惊鸿一掠十年灯+番外(155)

作者:史今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周柏杨看过韩净辰留下的诊断书,松了一口气。接着,她目光转向席砚卿:“在我跟你解释这一切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席砚卿坐在椅子上,想起池漾刚才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心口似被针扎。

“你跟池漾,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不认识,”他嗓音低沉,“不过我十年前见过她。”

“十年前?”

“嗯。”

“那二十年前呢?”

席砚卿面露不解:“什么?”

“我是说二十年前,你有没有见过她?”

“二十年前?应该没有吧,我小时候是在国外长大的,很少回国,”席砚卿不知道周柏杨为什么会突然把时间线拉得那么久远,“但你要是问有没有在人海中擦肩而过过,那我不敢说......”

“不是擦肩而过,”周柏杨解释说,“是认识的,说过话的,会在记忆里留下印象的那种见面。”

席砚卿摇摇头:“没有。”

周柏杨沉默了,思索着事情的前后因果。

“为什么要问二十年前的事情?”

“那是她第一次耳鸣的时间。”说着,周柏杨点开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我刚才给她进行了心理治疗,催眠了她,引导着她重新回到那时候的场景,韩净辰医生负责观察她神经系统的反应,好消息是耳部神经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生理性病变,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仍然没有恢复听力,说明心理疗法对她没有用。”

“所以她刚才的那些反应是......”

“刚才那个反应在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周柏杨说,“通过让她回忆重现,我大致了解了那个时候的场景。你上次问过我,她天生对雨夜下的山路,有种畏惧心理,就是因为这个。”

周柏杨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云听与秦楚河离婚后,带着池漾回了朝歌市,和她外公生活在一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家人从市区搬到了山区,云听临产那一日,家中只有池漾一个人,周围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所以池漾只好一个人下山去找医生,应该就是在下山的过程中,她滑下了山坡。”

席砚卿眼皮猛地一跳。

“但是,她尽力呼救了......”周柏杨目光一沉,“我刚才听到了她声嘶力竭的呼救声。”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周柏杨眼眶刺痛,“她失控了。”

闻言,席砚卿眉心一蹙,所有的疑团在此刻揭开。

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在清水县那一次,那么多人去找她,那么多道光束从她面前晃过,她都不敢呼救。

因为她无法确定,那束光背后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她的自保手段,却从没想过,她的这份惧怕,来自于切切实实的伤害。

所以,她才会跟他说有坏人在抓她。

“她本以为那束光后面会是山村的村民,但是她没想到,那束光后面,全是陌生的面孔。于是池漾拔腿就跑,却又被那些坏人抓了回来。不过,幸好,在对峙的过程中,有村民经过了,池漾得以脱险,但这件事情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心理阴影,尤其是在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母亲去世的噩耗,所以这些年来,她惧怕雨夜,也经常会做噩梦。”

“她手腕上......不,是手腕下的那道疤,”周柏杨声音带哽,目光沉不见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劫后重生与至亲离世,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她选择了一个极端至极的方法,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还好她的外公及时发现。”

寒意化作冰刃,一刀一刀砸在席砚卿头上,他仿佛置身凛冬,四肢百骸都被冻住。

“席砚卿,她今天是主动抱住你的,”周柏杨侧眸,“我们都很惊讶,她刚才之所以失控,就是因为她的意识暂时停留在了五岁,所以她才会甩开所有人的手,因为对她来说,大家都是具有攻击感的陌生人。”

“但是,”周柏杨猛吸一口气,“她没甩开你的。”

瞬间,席砚卿感觉自己的心魄被人摄住。

周柏杨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有多爱你。”

☆、萤火

排除生理性病变之后,池漾出了院。

周柏杨说,回到家,回到熟悉的环境,她的身心,会更容易放松下来。

当天晚上,叶青屿临走的时候叫来席砚卿,嘱咐道:“我要去趟外地,我把我妹交给你了。”

云锦书跟在叶青屿身后,重复着这句叮嘱:“席大哥,我先回京大了,我把我姐交给你了。”

“放心吧,”看他们转身走入电梯,席砚卿忽然出声,“阿锦。”

云锦书回头:“怎么了?”

“关于那则谣言,网络上的证据全部都做了保留,这足以构成诽谤罪,”楼道里,席砚卿与他相对而站,“你记住,如果对簿公堂的情况出现在你身上,那只有一种可能,你是胜方。”

“嗯,”云锦书目光专注,“撤诉那件事,记得替我瞒着我姐。”

“知道了,路上小心。”看电梯门合上,楼层数渐次往下减,席砚卿才抬脚往右边走。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他轻叹一声,无奈地折回了自己家。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通键,手机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席总监,您的宝贝快递已经到达京港国际机场,是送到公司还是送到家?”

席砚卿揉了揉眉骨,想了想说:“送到御府左岸吧。”

半个多小时后,他下楼从钟离声手里接过那个“快递”。

终于把东西万无一失地转交到了主人手上,钟离声长吁一口气:“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啊,生怕你这个宝贝有一点闪失。”

席砚卿看起来兴致不高,淡淡道了声谢。

钟离声戳戳他的肩膀,揶揄道:“紧张啊?”

席砚卿垂眸,看着手里的礼盒,眸色暗下来,语气清冷:“从明天开始我要在家办公,必须我签字的文件送到家来。”

“好。”应下之后,钟离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问席砚卿:“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席砚卿打量了钟离声一眼,若有所思道:“确实有件事儿想问你,我记得你大学在京大读的?”

钟离声点点头:“嗯。”

“以你个人名义,”席砚卿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向京大生科院,进行捐赠。”

-

钟离声走后,席砚卿乘着电梯上了楼。

电梯间灯光柔亮,他紧紧攥着那个礼盒的缎带,低头细细打量起来。水蓝色的礼盒里,还放着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灯光一照,粼粼如波。

却没了泛舟的人。

他的心情,忽而转秋。

倏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他如梦初醒。

“砚卿哥哥。”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

这副场景,让席砚卿恍然回到几个月前的那个夏夜。

那天,他从白清让家里回来,看到池漾领着三个小男孩站在门外。

“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席砚卿问。

齐媛跟在三个小男孩后面,实话实话:“那边住不下了,我送孩子们去住酒店。”

席砚卿从电梯里走出来,按下关门键,不容置喙的语气:“住我家。”

“可是池漾姐姐说不能......”

“行!”齐媛打断于冬的话,“那麻烦席先生了。”

席砚卿打开家门,侧身让他们进来:“不会。”

与此同时,大门紧闭的对面,池漾和周柏杨相对而坐。

池漾看着周柏杨一副要在这儿定居的样子,问道:“我耳朵不好,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走了?”

“是啊,”周柏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打算在你这儿住一辈子,让你养我。”

池漾默了几秒,起身坐到周柏杨身边,握住她的手,目光诚恳:“柏杨,我一直觉得你是最理解我的,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任何人为了我,做出牺牲。”她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继续道:“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周柏杨无奈,只得扯了个谎:“我这一段时间没有门诊,要做课题和论文,需要静心。在你这儿住着,省得在家听我妈叨叨,怎么着,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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