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样一种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去追根溯源,席砚卿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的原因。
不知道该怎么用理性去解读,他所有心甘情愿的付出。
最天真烂漫的年纪里,她亲眼见证过一场爱情真正的破碎。
真正的支离破碎。
真正的片甲不留,劳燕分飞。
可眼前这个人,像是魔法师,把她的那滩破碎,一点一点地修补了起来。
一点一点地扭转了她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观念,明目张胆地告诉她——
这世间的美好,都与你有关。
她好奇的很多问题,例如他怎么知道的她的生日,怎么知道的她的鞋码,什么时候去的南栖,什么时候建的新教室。
都不必再问。
就像中学时代,老师们经常说的一句话:“拿到题目,先看看出题人的意图是什么。”
而她好奇的这些问题,出题人的意图昭然若揭——
因为爱。
那她索性不再问。
只需要,好好地解答,这道以爱为名的命题。
“席砚卿。”池漾双臂紧紧环住他,看着他的眸,郑重其事道:“我会用我的所有,来爱你。”
不只用理性,还有感性。
不会再自保,而是义无反顾。
像你爱我这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你,不顾所有。
她嗓音似被天使吻过,婉转动听:“席先生,你也是,我的例外和偏爱呀。”
她长得可真好看。
说起这样的情话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席砚卿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目光如落入纸堆的烛火,一燃就是一大片。
他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阵仗。
片刻后,他惩罚性地在她臀上轻掐了一下,戳穿道:“你就是仗着我等会儿要走,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才敢这么为所欲为,是不是?”
池漾也不说话,埋首在他肩窝,咯咯地笑。
窗外月色温柔。
-
席砚卿出发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想了想,准备走机场高速。
车子行驶至五环,就快要到高速口的时候,他眉间一沉,转着方向盘,掉了头。
东五环,这里离叶青屿的工作室很近。
不确定这个时间点他还在不在,席砚卿决定去碰碰运气。
巧的是,屿烟工作室的二楼还亮着灯。
叶青屿看到席砚卿,还挺惊讶,吊儿郎当道:“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席砚卿答得简洁又直接:“过来问你点儿事。”
“说。”
“你知道漾漾会弹奏小提琴吗?”
“呵!”叶青屿轻哼一声,“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就这么个问题你犯得着大半夜过来找我吗?她从小就学的小提琴,这几年工作了,可能弹的少了。”
席砚卿:“那她在别人面前弹奏过吗?”
叶青屿微敛眉眼,似在回忆。
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好像没有。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席砚卿如实说:“她......今天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嗯,”席砚卿点点头,“不仅来找我了,还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精妙绝伦的小提琴独奏会。”
叶青屿:“......”
作者有话要说:心细如发席砚卿。
☆、彩虹
席砚卿走后,池漾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把那则生日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梦中惊醒。
还是和上次如出一辙的梦境。
她出了一身冷汗,嗓子干燥的难受。
这种感觉令人不快,但可能是做过太多次这样的梦了,她竟然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感觉。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唯一亮着光的东西,是她床头的这盏小台灯。
就着这片暖黄色的光,池漾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此时一点刚过。
她想了想,给席砚卿打了个电话。
席砚卿刚把车停好,正准备进电梯,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按下接通键,转身走向了步梯。
“喂?”她刚刚醒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浑然不觉的沙哑。
席砚卿溺在她这滩柔软里,嗯了一声。
池漾从床上起身,趿拉上拖鞋,想要出去倒杯水喝:“你到机场了吗?”
“嗯。”
“那就好,飞机没晚点吧?”
“嗯。”
“那你过完安检了吗?”
“嗯。”
池漾本来还想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喝一口水,这可倒好,她说了这么多字,他每次都是一个嗯。
......
“那你......”
“你先别说话,先把水喝了。”
池漾觉得席砚卿的声音好像有点喘,但也没多问,特别听话地哦了一声,仰头喝了口水。
“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拿杯子的声音、杯子碰桌子的声音、倒水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他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池漾这次很确定,她听到了很明显的喘气声,于是问他:“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听起来声音这么喘?”
“爬楼梯。”
“爬楼梯?机场电梯坏了吗?”
“没有,怕电梯信号不好。”
“你在地下几层停的车啊,你不会为了接我的电话,”池漾回想了一下地下停车场的层数和候机室的层数,“爬了四层楼梯吧。”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他的回答:“放心,不是四层。”
池漾松了口气:“那就好。”
“再乘以三。”
“嗯?”
“开门,我在外面。”
-
池漾就站在玄关右边的餐桌旁,所以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打开了门。
看到他站在门外,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一头就栽进了他的怀里。
席砚卿轻轻一抱,把她抱进了室内。
“又做噩梦了?”他问。
池漾摇摇头,撒谎说没有。
他能回来,是她意外收获的良辰吉日。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上。
席砚卿暗笑一声,气息悉数落在她耳后:“那怎么这时候还没睡?突然给我打电话?”
“因为......”池漾往他怀里钻的更紧,好像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因为我突然想起那首曲子要叫什么名字了,所以想打电话告诉你。”
“叫什么?”
“叫——”她刻意把尾音拖长,故意吊他的胃口,“《彩虹先生》。”
席砚卿明知故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因为,”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声音很好听,清亮婉转,尤其是说起这些经典词句,更是自带一派清风雅韵。
席砚卿唇角弯了弯。
他这一晚,幸好回来了。
池漾一直紧紧地抱着他,好像在寻求一个支点,许久后,她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席砚卿放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紧紧环住她,眉目皆是放缓的柔情:“回来给你个答案。”
池漾心里溢着不解:“答案?什么答案?”
此时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悬灯,暖黄色调,一片柔软。
她一双清亮眼瞳,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悉数倾洒在他脖颈。席砚卿目光下移,看到她裸露在短袖睡衣外的纤长手臂,和那点惹人遐想的凸起。
夜半时分,灯光旖旎,温香软玉抱在怀。
想到这儿,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竭尽全力按压下心尖的那股燥热,言语间带了丝警告意味:“我今晚不走了,你给我收敛一点!”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池漾更加不解地看向席砚卿,身体也随之凑近。
席砚卿忍无可忍,被迫摊牌:“别这么看着我,对你,我定力没那么好。”
池漾神情微怔,却在瞬间,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味。
他知晓她内心的传统,所以从没想着逾矩。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本以为她会稍微与自己隔开点距离。
却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拉开,反倒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与他更近。
池漾环住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是独属于他的体温,是她不顾一切想要依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