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白拿过她酒杯放到一边,“你少喝点,当心醉了。”
舒令仪见他一点都不着急,看来用不着自己帮忙,心想认识昭明君这么久,可从来没见他展露过什么才艺,心里十分好奇,不由得问:“昭明君,你是要唱歌跳舞还是弹奏乐器啊?”
景白看着她因为酒气泛红的脸颊,双眸灿亮如星辰,微笑道:“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最喜欢繁星满天的夜晚,感觉满天星斗像是在对你眨眼睛,可惜如此良辰美景,云层密布,群星隐没。”
舒令仪尚未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景白站起来说:“今日大家兴致如此高昂,我便献丑一回,表演个剑舞,聊以充数。”说着运起灵力,斩霜剑飞在空中,只见一片绚丽的紫光闪过,那紫光犹如烟火一般,升到高处猛的炸开,满天星辰纷纷飘散,如此再三,连绵不绝,斩霜剑像一道游龙,时高时低,忽左忽右,不停的舞动,灵力化成的星光如雨一般坠落,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整个夜空似乎都被这紫色星辰照亮了。如此大的手笔,也只有景白这样修为深厚的人能做到。
舒令仪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才明白景白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忽然有些晕眩,感觉此时此刻就像做梦一般,不知是醉是醒,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
景白这出“剑舞”声势惊人,不但看呆了众人,剧烈波动的灵力就连顾衍都惊动了。他循着紫色剑光来到后山溪水边,见到喝的东倒西歪的众人,摇头说:“你们倒是会变着法子取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收敛些。”
众人见他来了,笑声顿止,全都不敢吭声。徐珣忙迎上来,解释说:“今儿是司师妹的生辰,因此大家放肆了些,我们这就散了,这就散了。”
顾衍说:“原来如此,这倒也罢了。”说着拿出一件莲花法器递给司天晴,以贺她生辰。司天晴忙双手接过。
舒令仪见他没有责备的意思,壮着胆子说:“师父,今儿是师姐的好日子,你不如也留下来,与大家同乐。”
顾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说:“不用了,你们好好玩吧,莫要闹到太晚,明天还有事呢。”
舒令仪拿着酒壶走来,斟了一杯酒递过去,嘻嘻笑道:“师父,你都送了师姐寿礼,怎能连杯酒都不喝就走呢。”
顾衍无奈看了她一眼,接过酒喝了。
舒令仪又说:“一杯不行,得连喝三杯才行。”
顾衍没好气说:“你这是劝酒还是罚酒?”
舒令仪调皮地看着他,笑吟吟不说话。
众人都低着头闷笑,刚才大家约定,唯有才艺表演不上来的,才会罚酒三杯。
顾衍虽然这么说,却不愿败坏大家兴致,还是连喝三大杯,这才走了。
第78章 曲水流觞(下)
顾衍离开后,徐珣拿出一件计时用的法器,看了看说:“快三更了,时间不早了,明儿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舒令仪拦住他,“大师兄,你休想逃席,刚才傅师兄都唱了一支歌,虽然唱的五音不全。你要走,也得表演完才艺才行。”
徐珣本想混过去,见她如此较真,只好说:“吹拉弹唱这些我是一窍不通,倒是会几笔写意,只是眼下这个情形,也容不得我铺纸调色细细勾勒啊。”
傅铭笑道:“既如此,徐师兄的便暂且记下,回头以今夜宴饮为题,作一幅画如何?记录下大家曲水流觞欢聚一堂的情景,也是一件雅事。”
众人都拍手赞同,徐珣只好答应下来。舒令仪说:“大师兄,你可别想装作忘了,我会时时提醒你的。”
徐珣气得敲了下她脑袋,“就你鬼精灵。”
钱佩摇摇晃晃站起来,他被舒令仪灌了许多酒,已有醉意,为免当众失态,说:“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趴下了,我跟大师兄一起走。”
司天晴看看大家说:“夜深人静,再闹就不像了,不如就这么散了吧。虽未尽兴,留有几分遗憾,日后想起来,反倒更令人怀念。”
傅铭原本还想再玩一轮,见大家都说要走,不好强留,便说:“临走之前,大家再喝一杯,以完此宴。”
这下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各自散去。徐珣和钱佩先走一步,舒令仪、景白、邹飞燕一道离开,傅铭送司天晴回去。蒋翊经过两人身边时,趁傅铭不注意,轻轻扯了下司天晴袖子,运起灵力,聚声成线,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我有话跟你说。”司天晴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示。蒋翊也不急,落后一步,不动声色,远远跟在两人后面。
傅铭和司天晴很快到了梧桐苑。司天晴看了眼身后,那里虽然空无一人,但她知道蒋翊一定就在附近,说:“傅哥哥,我到了,你回去吧。”
傅铭却站在门口叮嘱:“司妹妹,你今儿喝了不少酒,睡前记得喝解酒汤,不然明天起来要头痛的。你要是不愿喝解酒汤,我这里也有解酒丹,就是味道不怎么样。”说着给了她一瓶解酒丹,又上前敲门。小丫头提着灯笼来开门。司天晴回头望了一眼,只能跟在小丫头身后先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傅铭看着她进去了,这才转身离去。
司天晴回到屋里,伺候的侍女忙打了水来,服侍她净手洗面,又泡了一碗浓浓的酽茶,让她解酒。司天晴喝完茶,说自己要早点睡,不用人伺候,把那侍女支开,熄了灯,装作睡着的样子,转身又出了梧桐苑。
她刚从门口溜出来,蒋翊便从屋顶飘落,不满说:“你再不出来,我只能偷偷闯进去了。”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司天晴甩开他,“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夜深了,我还要早点回去。”
蒋翊皱眉看着她,“晴儿,你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对我这般冷淡!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
司天晴这些天夹杂在他和傅铭之间,本就左右为难,今晚又被傅铭如此倾心相待,更是愧疚难当,转过头去,“与你无关,都是我的错。”
蒋翊心思剔透,见她如此神情,立马想到原因,“是因为傅铭?”
司天晴自责道:“傅哥哥待我这么好,我怎能有负于他?我以前最讨厌三心二意的女子,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蒋翊闻言又惊又怒,“你不愿负他,那你就要负我吗?”
司天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我原本以为,傅哥哥大概也跟我一样,只把我当作妹妹,可是他说,他对我不只是兄妹之情,何况我俩早有婚约——”
蒋翊越听越气,大声说:“就因为一纸婚约,你竟然要舍我而就他?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堂堂观尘君,难道还不如区区一个傅长平吗?”
司天晴被他如此逼问,心情同样不好,“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我两情相悦,自然就该在一起,傅铭那边,退婚就是。”
“你说的轻巧,婚姻一事,结的是两姓之好,岂能说退就退?”
蒋翊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冷笑道:“这段时间傅铭留在灵飞派,想必不知对你献了多少殷勤,就像今晚,如此大手笔为你过生辰,哪个女子不为之心动,你不肯退婚,难道是对他留恋不舍?”
司天晴气得对他又捶又打,哭道:“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如此轻浮浅薄之人?你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还拿这话怄我,你走,你走!”
蒋翊见她哭的梨花带泪,有些慌了神,一把抱住她,半晌叹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我只是太嫉妒了,以至于口不择言。你快别哭了,哭的我的心都揪起来。”
哄了半天,司天晴这才原谅他,神情黯然说:“虽然我对傅哥哥并无男女私情,可是自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我实在不愿令他伤心难过。”
蒋翊语气坚决说:“你既想退婚,又想顾全彼此的情谊,世上哪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长痛不如短痛,我绝不允许你嫁给别人。退婚这事,你不用出面,我去跟傅铭说。”说着就要走。
司天晴忙拦住他,“你这么急干什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蒋翊打断她:“从长计议?然后任由你俩纠缠不清,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出双入对,谈笑生风,而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吗?”
“就算退婚,也得徐徐图之,岂能如此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