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50)

作者:枯蚁蚀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半晌,叶參道:“你不要我了。”

齐宿简道:“我一直是要你的……但是你娘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我一个同你认识不过几年的人,何必要牺牲你娘。”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嗓子哑得厉害,“叶參……你回去罢。”

叶參抬头看着他,双目无神,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你不要我了,方才你还说过我要的能给我的……回去后,我虽然能救我娘……但是谁来救我?我想要你……”

他抿了抿唇,终是轻轻摇了摇头,面朝里头躺下了:“罢了,我累了。你当你的教主夫婿去吧。”

言语间,齐宿简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床边。他俯下身去,伏在了叶參身上,在他耳边道:“我要你的。但是叶參,你才多大啊,总会遇到比我好的人的。跟你娘比起来我算什么?”

“我会的。”叶參气若游丝,已经闭上了眼,并不去看他了,“可……可我不想再遇见谁了。阿简……我听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是救我娘要放了你去做那劳什子的海娘女的夫婿,还不如……十几年前我便胎死腹中。”

闻言,齐宿简终于有了些别的反应。他手上突然攥紧了叶參的肩膀,将他翻了过来,狠狠啃在了他的两瓣薄唇上,那架势好似一匹饿极了的狼,要把叶參拆吃入腹了。

这夜,海窟教教坛中寂静无比,所有人皆在房中安睡。唯有那刚下榻了两位中原人的屋中浸满了石楠花的腥气,床榻间被翻红浪,枕被凌乱,□□与喘息在唇舌间被吞咽殆尽。在上者以情与欲抚慰自己的恋慕之人,在下者企图以肉身将对方扣在自己怀里,自己体内,再也不要分开的好。

“疯了,阿简……”叶參被撞得话都说不整。他贴着齐宿简蒙了一层薄汗的胸膛,痉挛的双腿扣紧了他的腰,一字一句都带着哭腔与欢愉,“我会疯的……”

-

叶參醒来时已经在船上的客房中。外头传来船夫的喊声,似是要回到芦花崖了。

前夜床笫间,齐宿简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大堆的痕迹犹在,可他人已经留在海窟教那头了。

以后叶參自然能去看望他,可那时候……他叶參与齐宿简已经只是好友了。一头是姑苏阁的三少爷,一头是海窟教教主的夫婿。

叶參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不甘地落了泪。

池少爷有先见之明,叫九文钱在芦花崖留了车马送他回去。他离了姑苏阁那般久,走前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少爷,回来时却有些憔悴,眉目间有片化不开的愁苦,还得披着一件大氅才立得住。

他精瘦的手间捧着一布袋的药蛊,身后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人。

那人给叶夫人施了药蛊,药虫织好了叶夫人的筋脉,修整了一阵子她倒还真能站起来了。只是她已经躺了太久,并不宜多站,还是坐着不会太累。

叶參终于被叶夫人搂在怀里,补了幼时的遗憾。叶瞒对此也不知说什么,对着叶參,他总归是有愧的。

叶參却什么都不想说了,该看什么药理就看什么药理,该做什么机关就做什么机关。世俗都过不了他的眼,红尘也染不上他的衣角。

他再也没什么念想了。

第58章 武榜

次年,到了江湖武榜排名时,叶參托了人去要份新的武榜排名来。

武榜排名在耳听八方就能要到,耳听八方在寒梅镇也有铺子,没过多久留给他捎回来了。

“三少爷,您要看谁的?”探子看了眼排名,问道。

叶參看了他一眼,手上仍然执笔书写:“自然是从头开始看了。”

“三少爷,这前三都没变动,前十也不过……些泛泛之辈,有什么好看的,您怎么突然——”

“你说什么?!”叶參猛地回过头来,手一抖毛笔落了下来,墨浸黑了半张纸,“前三没变动?!”

江湖武榜是每年都会重新排一遍的,若是有人没前往比武,那也不会依上回的排名给他写上去。

“那……那魁首……还是……”

“七袖剑呀。”那探子撇了撇嘴,“说起来耳听八方有一阵子没放他的消息了,是出明翰去了么?要不是这次他又去了排榜,我还以为……”

“打住。给我去把他的行踪找来。”叶參黑着脸道,“他娘的……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见状,那探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如今叶瞒待他不如往日那般严厉,探子们也能对他往明面上恭敬友好了。叶參一向温言软语地说话,这副模样还是头回见。

“怎么?”叶參见他还杵在这儿有些烦躁,“还不去?”

那探子木木地应了就出去了。叶參敲了敲桌面,取了大氅披了出去了。他下了楼,出了姑苏阁,坐船过了一苇渡江到了寒梅镇上去。

这阵子江面上寒风还在徘徊,久不散去。叶夫人不让叶參再穿单薄地出去了,每每都要他披了衣才放人,久而久之,叶參也就习惯了。

他走着走着,就想起了自己在桑麻的树屋,想起了那只狐狸,想起了从桑麻到火方的路上的那片泥泞的树林。

想起了齐宿简和他喂的那口苦涩的药。

想起了他的吻。

叶參忽地就走不动了,在路边的茶水铺子里坐了下来,向店家要了一壶热茶,捧着那攒了层茶垢的老茶碗暖手。

他的牙齿都在打颤,气力没能同温度一起爬进他的指尖。叶參缓缓低下了头,埋首在臂弯里。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也很疼,像是有把钢刀在他的脑缝儿里搅和。

齐宿简肯定是回中原来了。可是他回来做什么?就为了那个该死的排名?如果不是为了排名他回来干嘛?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海娘女跟来了吗?

叶參觉得心口像是被锥子扎了那么一下,疼得他整个人也蜷了一下,却又很快止住了。

他现在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不过一个好友,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管他。

“三少爷,有消息了。”一白衣探子伏在他耳边的桌面上,低声道,一面往他手里放了一根极小的竹筒,“这些日子七袖剑的行踪都在这儿了。”

叶參皱了皱眉,捏紧了:“这么快?”

“自打七袖剑现身后,他的行踪都……极好打听,且除了去了武榜排行,他就一头往一处去了……您自个儿看,在下不便说了。”

叶參点了点头,又道:“他身边有没有跟着谁?”

“有的。有个孩子。”

叶參打开了那枚小竹筒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拢了大氅,结账离了摊子。

“三少爷……”

“你怎么还跟着?”叶參回头问道,“回去呀?放着老婆儿子热炕头的日子不过跟着我做什么?你媳妇儿不是刚给你生了个七斤重的么?”

那探子噎了一下,行礼走了。他哪儿来的媳妇儿?只不过叶參有事不想让他跟着罢了,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寒梅镇中有河道引了江水来,巷子也不少。叶參在小巷中七拐八拐,过了好些个角,突然停步看了眼巷口,往那处走了去。那处出口是个河岸小道,能下去坐船走水路。

此时正直冬季,自是没有船家的。叶參在河道边立了老半天,也喝了老半天的西北风,头疼得愈发厉害,身边也没个人跟着,脚下一虚,眼看着就要摔进了河里去。

他在被人扯住了的那时,眼中便已一片清明。叶參反手拽了那人的衣领,往里一踩,将那人压在了石墙上,抬头叼住了他的唇。

两人在河边偷偷摸摸地亲吻了半晌,叶參这才放了人,剜了他一眼。

齐宿简被他瞪得没了脾气。

“怎么回来了?海娘女呢?丢下媳妇儿跑了?”

齐宿简暗自腹诽:都啃完了才想起来问事儿,心是愈发大了。

“我……我没娶她。”

“……怎么说?”

齐宿简抿了抿发红的嘴唇,道:“你还记得……那根鸟毛吗?就是同给了海牙婴的人的那根一样的,原先是在你身上的。”

叶參当然记得。那天回了芦花崖后,他多少想给自己留些念想。可他往腰上一摸,却摸了个空。

“我当时拿不准那根鸟毛有没有用,只得先与你……分开。后来我用那根鸟毛跟海娘女说了它的来处,骗了海娘女说海牙婴和高斑鸟一块儿死了,还把鸟骨给了她好叫她再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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