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女生的面貌早已模糊,就连那个一起玩耍的女生,到现在也只依稀记得姓王。只是时不时在梦中,她会回到那个中午,看到那个茫然无措被同学孤立的女生,心里空荡荡的。
☆、chapter 4
转眼到了周五。下午收到孟志皓短信,给孙夏说了吃饭地点,问孙夏要不要过来接她。孙夏哑然失笑,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商厦,孙夏以前去过几次,想也没想就回了对方“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好。”
是一家粤式餐厅,孙夏进去前先去了个电话。给服务员说了座位号,便被带了过去。孟志皓想必已经到了一会儿,桌上茶水只剩下半杯。甫一落座,孟志皓也没有寒暄,直接把菜单往孙夏这边推过来。“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孙夏翻了翻,很干脆利落点了两个菜,外加一份甜品。孟志皓又加了几道菜,还贴心问孙夏是否需要再来点喝的。
等待上菜的间隙,两人均沉默了,一时无话。餐厅里这时已有不少吃饭的人,有人边吃饭边轻声细语,柔和的灯光衬得人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孙夏眼睛正对的那桌目测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男的不知说了什么,那女人娇娇笑,夹起一筷子菜往男人嘴里送。男人一只手抚上女人的脸摸了又摸,眼看着就要亲上了。孙夏侧了侧头,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拒绝孟志皓。
这边厢,孟志皓暗暗骂娘。今天原本要定包间,被告知包间订满了,只得先就外面一张桌子将就下。可谁想,有些人吃饭都能吃得这么外放。听到那女人咯咯咯的笑声,孟志皓身上似爬了几条虫,一阵酥麻难耐。再回头看孙夏,她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显得自己格外猥琐。
隔壁桌两人已经互相亲上了,正难舍难分。孟志皓咳咳了两声,女人若无其事回头了几秒,下一刻又被男人扯进胸口。隐隐约约听见说“不要,人都看着呢。” 到底被男人又半搂着嘬了几口。男人还偏偏歪过头,白了几眼孟志皓和孙夏这一桌,很有点宣战的意味。搁以前,孟志皓势必要上前理论一番。今儿情况不妙,第一次正经请女士吃饭,即使那两人过错在先,也不好当场起冲突,只能心里问候那对狗那女祖宗八代,顺道把这家餐厅拉入黑名单。服务员的眼力劲儿都用来招徕食客上门了。
孙夏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她还是先开了口。
“李阿姨是我们一个邻居,和我妈挺熟悉的。”
“原来这样。我都很久没见到她了。她老公和我妈一个单位的,我小时候她家和我们住一个院子,后面她们搬家了。”
“李阿姨先前说过,现在小区是她学校分的老房子。”
“你毕业多久了?”孟志皓把话题岔开了。
孙夏一惊,难不成李阿姨都没告诉她的年纪。思忖了下接口道“八年了”
孟志皓一笑“看着不像”。
孙夏摸不清楚他这笑什么意思,也陪着干笑了下,又觉得自己这样看着更傻。旋即又调整神情,低头喝了几口汤。
孙夏吃饭慢条斯理,小猫吃食般。孟志皓给她倒了杯鲜榨芒果汁,黄灿灿的。孙夏道了谢,芒果汁却是一口没喝。两人谈到毕业学校,才知道竟然是校友。孙夏读的国际贸易专业,孟志皓学的工科。孙夏进大一那会儿,孟志皓快要毕业了。自然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也没有机会可以认识。
回忆起学校的时光,气氛多少松快了些。孙夏不再那么紧张。吃饭完,孟志皓主动提出送孙夏回去,孙夏没有答应,说出了商厦走几步路是地铁口,不用那么麻烦。孟志皓没再坚持,问了孙夏微信,当她面添加了好友。
进到地铁,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今晚实在是打起精神应付,太耗神。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凑在一起吃饭互相了解,她没法完全投入。孙夏决定下次再也不要答应这样的邀约,要是还有下次的话。
这样想着,孙夏打起了盹。图书馆里,董智魁背着她的书包,一手挽着她,准备出去,又侧耳说了什么就低下头去,把她松掉的鞋带系紧了。教室里,董智魁昂着头对她说“小夏,你再也不理我了是不是?”,她紧抿着嘴,一声不吭。“董智魁这么快就搭上中文系的女生啊,刚还看他俩手牵手从开水房出来。他之前不是一直和孙夏那么要好…”室友看到她进来,忙止住了话头……“柳家屯到了“ 孙夏猛然一惊,急忙起身拿着包往车门出口挤。
小区离地铁口不远,走路十来分钟。早春的晚上,天气还有点凉。孙夏缩缩肩膀,扯扯单肩包背带,往家走,神情恹恹的。每次梦到和董智魁相关的事情,总会低气压一阵,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其实两人很久没见,也早就没有联系。
洗漱完躺到床上,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汪晴发微信过来,说这周末一起逛街。孙夏问她就不怕李开源吃醋,放着大好春光不去约会来找她。汪晴索性视频过来“管求他呢,先紧着咱们的。“又笑骂到“上周尽给你买了,都顾不上看我的。春天来了,我也要浪一浪。” 。汪晴既如此说,孙夏当然同意。周末不加班的话,她也没什么特别安排。王凤梅一天到黑守到店铺,也巴不得她不要天天呆在家里。她看到自个儿闺女周末也宅在家,她就发愁,心里直犯嘀咕,当面却也不敢表现太过明显。
又想及晚上和孟志皓吃饭,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孙夏惯不会欠人人情,现在白吃人家一顿, 一时半会儿大概是还不上。再回请孟志皓?想想都头大。翻来覆去还是主动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今天晚上谢谢你,让你破费了。” ,孟志皓看到信息,微微发愣。看来今晚不止他在做作业应付差事,孙夏也好不到哪里去。瞧这用词谨慎的,就差点没用上敬语“您”,这还没怎么着呢。
孟志皓转身就把这事放一边。孙夏等了半天也没见回复,嘘了一口气。
☆、chapter 5
孙夏到会展中心的时候,汪晴还在地铁上。昨晚李开源在她那里腻歪了一晚,今天也想跟着来。汪晴用手指戳了下他“你跟着一起像什么话,我们女人逛街总要说点儿八卦吧,你好意思赖在旁边听。” 李开源最后和她一起出门的,说有哥们组局。让汪晴什么时候逛完给他说,他去当车夫。
汪晴这回其实是想试婚纱,李开源意思很明显,奔着结婚去的。别看她平时性格外向,身边总不缺朋友,真心相处的少。孙夏这样从大学就认识的是独一份儿。这样重要的人生时刻,她也极愿意和孙夏一起分享。预约的几家婚纱定制店位置还相隔有些远,汪晴拉着孙夏先来了会展中心附近一家。这是一个本土独立设计师品牌,汪晴对他们官网上展示的婚纱样衣很有兴趣。进店之前汪晴拿着手机给孙夏展示了她喜欢的几款,果然很好看,孙夏直叹汪晴的审美。
汪晴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孙夏还是惊呼了一声,店员亦赞不绝口。汪晴却端得住,对着镜子左看看又看看,一时又摸摸露在外面的脖颈。店员马上拿过配好的项链和耳环,给汪晴戴上。汪晴笑笑没说话,只给店员说其它几款婚纱也都需要试穿。每一款都有每一款的特色,汪晴对精灵之舞这身比较满意。这套婚纱非常性感,可以完美展现身材。上半身主元素是蕾丝,正前方堪堪到胸部,大半个背部裸露在外。汪晴一头俏丽的短发,挑染成金黄色,配上这一身性感中又带有几丝狡黠。
店员已经在热烈游说汪晴交付定金,还说现在预订,另外购买伴娘裙可以享受8折优惠。任凭她说得多么激动人心,汪晴都稳如泰山,说还需要去另外几家店看看,综合对比下,最后双方留下了彼此的微信。走出店门,汪晴问孙夏意见,孙夏认为精灵之舞那身最能衬托身材,情迷威尼斯看着大方高雅。汪晴说婚礼上就是要艳压一方的,怎么性感怎么来,要把所有女来宾都比下去。“要不然,怎么能当得起新娘子这个名头,当然要全场最打眼啊。”
几个婚纱店逛下来,汪晴已经哇哇叫累。好在心里已经有谱了,看来看去还是第一家精灵之舞最满意。她打算等那个店员主动和她沟通后,她再磨磨价格。两人拐进路口一家肯德基,点了炸鸡鸡翅汉堡可乐薯条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