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直接摔下了床。
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陈暮染揉着额头。
她想要的是可可爱爱的小徒弟，而不是一个平A可以秒她的大魔王。
全服公敌的师父，她实在没能力做。
怕是头衔挂一个【朝之师】，每天都会有半个服的人悬赏她，剩下半个服的人在准备明天悬赏她。
一想到上线就要面对自己一夜之间变大的徒弟，陈暮染难得不想上线，仿佛这样就能够逃避现实了一样。
这一逃避，就逃避了整整三天。
等她从对X矿石的观测里清醒过来时，面对的是赵医生的心理咨询时间。
“尊敬的陈暮染研究员，心理咨询的时间到了。”
机器人管家的提醒让她愣了愣，她梦游式地跟在尤里斯身后，直到打开通讯，看见赵医生出现在眼前。
赵医生还是那副温和敦厚的英俊绅士模样，语气里的好奇却掩盖不住，“陈暮染研究员，你最近精神值起伏很大，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暮染沉默了很久，想把这一波沉默过去，但又想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放心，就算你在这里说要暗杀皇帝陛下，我也不会上报给皇室。”
陈暮染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
她捂住头，吐出口气来，“我之前说过，我收了一个小徒弟，脾气糟糕，占有欲强，但正因如此，我反倒可以把我性格缺陷的那部分奉献出去，而不需要担心被误会。”
赵医生：“是的。”
“我还说过，我同时遇到了一个变态，在我后颈上刻字那种。”现在想来，哪里是同时遇上，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赵医生：“对。”
陈暮染撑着下巴，眼神虚无，“最近我发现，他们是同一个人。”
赵医生挑了挑眉，“哇，这可真有趣。”
陈暮染：“一点都不有趣。”
赵医生：“所以，你现在很生气？”
陈暮染摇了摇头，“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遗憾吧，我以后没办法对小徒弟那么好了。”
当斩玄成为朝之后，她那些过度的溺爱必定要往后收了。
赵医生好奇道：“为什么？”
陈暮染思考了一下，才认真说道：“因为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可以以师徒的名义对他好，在他身上找寻自己的影子，来弥补自己。”
就算是溺爱，也可以称之为老好人。
“但现在他是个成年人，我还那样对他好，在正常人眼里，不是对他有意思，就是想从他那里获取利益。”
说得难听点，就是舔狗。
赵医生关上病历，直言不讳，“我明白了，陈暮染研究员，其实有时候，你最大的问题是看得太清楚了。”
陈暮染：“？”
赵医生耸了耸肩，“你看，你自己在心里分析得明明白白，不给我一点机会，就把自己的心理搞清楚了，这样子，你会无法回避一切问题，只能面对它们，和它们纠缠。”
他说道：“这往往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
陈暮染：“这不就是心理咨询的意义吗？让我别那么痛苦。”
赵医生：“我不得不肯定那位小朋友——先生对你的积极意义了，你居然学会了甩锅。”
陈暮染：“我想投诉。”
赵医生：“开个玩笑，我认为你在沮丧之前，先问一问那位先生的态度？”
他转了转笔，微笑道：“对方有打算结束这段师徒关系吗？”
见陈暮染的目光漂移，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想必只是你的单方面逃避。”
“不是逃避，”陈暮染恨不得拍案而起，“他连我会生气这件事都没有想到！！！！”
“那家伙脱马甲后，别说心虚了，完全是问心无愧好吗？”
“还问‘为什么不牵我’？”
“拜托啊弟弟，你一个快两米的大老爷们，还要我牵着走吗！”
陈暮染吐槽完毕后，“就这样，我一定要死师徒，不然除了当舔狗外，我还得被气死。”
赵医生若有所思，想要说什么，被陈暮染紧急打断，“就算你说这对我的病情有好处我也不管了！”
赵医生遗憾地说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你看你现在多活泼啊。”
陈暮染：“……”
她深吸一口气，“不用了，谢！谢！”
*
口中说要和朝死师徒，那问题来了，如何委婉地向一个不讲道理的大魔王死师徒呢？
陈暮染求助了万能的论坛，发现直接死师徒比较少，更多的是徒弟大了，就出师了的感慨帖。
毕竟都到死师徒的地步，那就是818了。
可他们还真不属于818的问题范畴，毕竟……朝欺骗她了什么？骗了她他不是新人，不是小孩，是个榜一大佬？
陈暮染叹了口气，放弃了去思考这个问题。
算了，就当她的徒弟一夜长大，她可以早点送出师了。
这样的纠结，导致就算看到《九霄》已经更新，陈暮染依旧没有上线。
逃避不仅有效，还使得她快乐：）
直到天网通讯里，何舒紧急call她。
何舒：“！！！”
何舒：“草，木头你做了什么？我一上线就被七屠帮的人蹲。”
陈暮染震惊：“你被杀了？”
何舒：“这倒没有，我只是被七屠的人一路悬赏跟踪罢了，没有死。”
何舒：“所以你和朝大佬出什么事了？”
陈暮染：“……我发现，我家徒弟就是朝。”
何舒：“……斩玄是朝？”
陈暮染：“嗯。”
何舒：“卧槽，好脑洞啊——啊呸！”
陈暮染：“= =”
何舒：“咳，我明白了，你心情不好？”
陈暮染：“嗯。”
何舒：“我懂了，你想死师徒。”
陈暮染：“嗯。”
何舒：“害，要不你先上游戏？我还被蹲着。”
陈暮染：“好的。”
陈暮染没想到朝居然直接找人蹲何舒去了，抓了抓头发，进入了游戏。
《九霄》这次更新了心魔系统，就是60级后可以去各大门派门主那里领到自己的心魔任务。
通过各种下副本、做任务、杀怪得到心魔碎片，养成自己的心魔，杀掉心魔或吞噬心魔后，就能飞升成仙或者堕落成魔。
简单来说，就是托仙魔宝藏开荒的福，仙魔阵营开了。
但作为开荒大佬的陈暮染却没有一点实感，直到她上了线，发现属于朝的私聊成了99+。
她苦笑着想道，她大概是第一个和朝大佬的私聊变成这样子的人了。
【私聊】朝：“师父，那些人好烦。”
【私聊】朝：“师父，你喜欢仙剑吗？我给你抢到了。”
【私聊】朝：“师父，为什么那些女人总觉得哭一下我就不会杀人了？”
【私聊】朝：“师父……”
【私聊】朝：“师父，你朋友说你有事。”
【私聊】朝：“师父？你怎么还不上线。”
……
陈暮染内心的愧疚感逐步上涨，直到私聊声突然响起，来自朝的最新私聊到了。
【私聊】朝：“师父，你不要我了？”
草。
这谁顶得住？
至少陈暮染她顶不住啊！
当白袍术士出现在眼前时，陈暮染早已把之前的满心吐槽抛之脑后，只剩下愧疚感。
“我……”她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不是因为外面的事情。”
朝用那双漂亮过头的蓝眼睛安静地注视她，没有突兀地凑近，这让她心情平静不少。
陈暮染解释道：“主要是你突然从小孩子变成了大人，我肯定需要时间来调整心态啊！”
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陈暮染现在有些熟练了，能够把斩玄和朝在某方面的不通人事结合在一起，“你是斩玄的时候能够做的事情，你是朝的时候，我就不能做了。”
朝眯起眼，不悦地说道：“什么事？”
陈暮染举了个例子，“比如牵手。”
朝伸出手来，一看就要牵住她的手，她急忙背好双手，制止道：“这个只能是情缘之间做！拥抱也是！”
朝更不爽了，“那我们情缘不就好了？”
陈暮染抽了抽嘴角，谁会因为这种事情情缘啊！
她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一夜之间长大的小徒弟不听人话。
问题是以前她可以打过他，提溜着小孩慢慢教育，现在她根本打不过他，还可能被反过来“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