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看剧了。”女人打断他。
姜茂决定要离开这里,她猫着腰出来座位,朝着门口方向去。赵平壤拿着背包追出来,小声地问:“怎么了。”
姜茂没理他,一个劲要出去,下来拐角楼梯发现是消防门,门给反锁了。赵平壤安抚她说:“这是消防通道,我带你去正门。”
角落太暗,姜茂忽然想摸他脸,想着手就摸了上去。赵平壤先是一怔,而后用脸蹭了蹭她手心,姜茂猛然惊醒,有点无措道:“抱歉……我把你认作致和了。”话落察觉不妥,立刻挽回道:“我有点喝多了。”
“没事儿。”赵平壤轻声说了句。
姜茂张张嘴,没说出话。
“没事儿。”赵平壤又说了句。
姜茂嘴角干干地扬了个弧度,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赵平壤扯住她手腕,引着她出了剧场。
出来剧场,他先在卖品区买了杯冷饮给她,随后给她讲后面的剧情。
姜茂喝着冷饮随他出了剧院,晚风一吹,生出一股恍然如梦的错觉。她扭头看了赵平壤一下,莫名地也就释怀了。
赵平壤见她释怀,也就不再说话,陪着她一路静默地往回走。俩人立在路口等红灯,看着来往的车辆,缓缓对视了一眼。
姜茂先开口,“你是怎么来的?”
……
俩人又原路折回剧院开车。路上经过一处花坛,赵平壤随手折了枝花给她,姜茂笑了笑,捏着花茎在手上来回转。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
姜茂看他:“你先说。”
赵平壤正要说,手机响了,是姜豫安打来的,他先是埋怨了一通,说你这孩子不懂事,回来三年也不来家里坐坐。接着又聊着会,留了易妁秋小区的地址,让他抽空过去坐坐。
赵平壤挂了电话,笑道:“姜叔还是老样子。”
“嗯,我爸一点没变。”姜茂附和。
“我这两天去看看秋姨和姜叔,”赵平壤双手插口袋道:“我妈早就催我去,我一直说去,也一直没空。”
“你妈不催,你就不打算去?”姜茂反问。
赵平壤先是一愣,随后道:“不是,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姜茂看他。
“你刚要说什么?”赵平壤岔开话。
“什么?”
“我接电话之前,你准备说什么?”赵平壤问。
姜茂想了想,说了句:“我忘了。”
到了停车场,俩人告了别,赵平壤准备上车,姜茂忽然喊住他,问道:“你话剧票是在哪订的?”
赵平壤不解,老实回答道:“大麦网。”
姜茂说:“我方便看一下么?”
赵平壤秒懂她意思,打开手机,找着自己的订单,“我早一个礼拜前就订了。今天这张票是有人五折转让,我看便宜才买的。”
姜茂也察觉自己小人之心,也就没好接话。
赵平壤为力证自己清白,打开订单详情,就差把手机怼到她脸上。
“行了,”姜茂推开他手机,“知道了。”
*
姜茂这晚睡得不好,她先是在梦里被蛇惊醒,随后反反复复睡不着,天亮刚閤上眼,就接到一通易妁秋的电话。她前院长的儿子要结婚,婚礼这天伴娘少了一位,想临时请姜茂当一下伴娘。
不到六点易妁秋就来接她,姜茂打着哈欠从公寓楼下来,易妁秋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没睡好?”
姜茂系着安全带道:“有点。”
易妁秋发动着车说:“也不知道伴娘服合不合身。”
“能穿就行了。”姜茂不在意道。
“你没洗脸?”易妁秋看她。
姜茂抽了张纸巾擦擦眼角,“我想着有化妆师,也就没洗脸。”
“这是什么逻辑。”易妁秋应了句。
姜茂突然哎呀了一声,拍着脑门问:“我爸是不是也要来参加婚礼?”
“应该会。”
“前几天他说要参加婚礼,让我帮他选两件衣服,我全给忘了。”
“他平日都光着身子?”易妁秋问。
……
“妈,你前天是不是给舅舅买了两件衣服?”姜茂拿出手机问。
易妁秋专注地开车,没接话。
“借我爸穿一会,让他吃完饭就脱了。”
姜茂给姜豫安打电话,让他中午下班先回家,换了衣服再去参加婚宴。说着扭头问易妁秋,“妈,衣服在哪搁?”
好一会,易妁秋才说:“在主卧斗柜的第三个抽屉。”
姜茂朝电话里交代了句:“你不要把衣服弄脏了。”说完挂了电话。
易妁秋把车缓缓靠边停下,看她道:“衣服就给他穿吧,我回头再给你舅舅买。”
姜茂怔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真忘了。”随后打开微信播放语音,昨天夜里十点,姜豫安问她衣服买了没,她回了句买了。
“我爸就朝我开了这一次口,我不想说我忘了,”姜茂说:“衣服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易妁秋知道自己误会了。
“我有钱,我现在转给你。”说着就转了十万过去。
易妁秋一看这金额,立刻把钱退回去,“不用了。”
姜茂又把钱转过来,易妁秋好笑道:“行行行,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姜茂反驳道。
“还说没生气,怎么不转一百万过来?”易妁秋又把钱退给她,软着语气道:“你舅舅下个月生日,回头你给他买两身衣服就行。”
姜茂收回了钱,半天说了句:“你们都老为难我干什么?你们有本事就正面较量……”
“我怎么听说你赵叔叔患了食道癌?”易妁秋岔开话问。
“哪个赵叔叔?”姜茂看她。
“平壤的爸。”
“是不是搞错了?我没听赵平壤说过。”
“应该是发现的及时,病情控制住了,”易妁秋说:“我也是听人提了句,平壤去年把他家房子抵押了,上个月才把钱还上。”
“这话是平壤舅舅在饭桌上跟人说的。家属院不是规划着要拆,应该是有人想买他家那套房子。”
姜茂没做声。
第10章 梦见蛇
迎了亲回来酒店,姜茂先换下伴娘服才去婚宴厅,台上司仪主持着仪式,大屏幕上滚动着新郎新娘的照片,从高中到大学。
姜茂先看见姜豫安,他那一桌满是领导级别,姜豫安冲她招招手,姜茂过去,他拉着姜茂的手,一脸骄傲地向桌上人介绍这是自家闺女。
姜茂低声问易妁秋,姜豫安指了指最靠前的位置,她猫着腰去了易妁秋那一桌。易妁秋见她换了伴娘服,问道:“后面流程不用伴娘了?”
“伴娘服穿不了,太勒了。”
易妁秋身侧的周瑾华让服务员加张椅子,朝她道:“是你胖了。”
易妁秋朝她们嘘声,让她们安静地看婚礼仪式。
准新人曾是一对初恋,男方身高一般,但仪表堂堂。女方相貌平庸,胜在落落大方。俩人从十七岁到三十二岁,整整十五年岁月。一起读中学,一起考大学,一起出国读研,一起分手和好,别的没提,只拥抱对方说了句感恩。
婚宴结束回来的车上,易妁秋和周瑾华聊天,周瑾华唏嘘道:“太不容易了。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院长他老婆今天托病没出席。也不知道是打谁的脸。”
姜茂问:“因为新娘的一条假肢?”
“你看见了?”周瑾华从副驾驶看她。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帮忙拎的婚纱。”姜茂说。
“说是大学出了车祸,”周瑾华说:“这姑娘性格蛮好的,自强自立的那种。出国是自己跑去银行借贷。”
“怎么没见她父母?”姜茂好奇。
“她妈有来,应该是你没留意。她爸好像早早就过世了。”
姜茂点点头,没再接话,拿着手机查:频繁梦见蛇……删掉。
又简单利落地查:梦见蛇。
周公解梦说:蛇表示X,代表男人的SZQ,蛇出现在梦中具有X意味的意象。
……
姜茂合了手机。
周瑾华暗中观察她,姜茂察觉后偏了脸,周瑾华笑道:“这孩子害羞什么?”
“我不是害羞,我是怕你分析我。”
周瑾华是省医院的二级心理咨询师。
“诶,老梦见蛇?”周瑾华八卦道:“致和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