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对我笑+番外(24)

姜皑晃了晃挂在脚尖上的高跟鞋,十分看不爽他用手中的东西指向他们时趾高气昂的姿态。

她记得爸爸说啊,警棍虽然是你职业的象征,就像那套制服一样,穿上去,是要保卫人民的。

可这世道,好人占多数,但也有这种蝼蚁蛆虫啃噬道德缺口。

灰暗无光的走廊,顶灯长年失修忽闪忽灭。

江吟赶来是在十五分钟后,穿着去开会的那套衣服,及膝的毛呢大衣裹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他视线落到脸部挂彩的谢权身上,顿了顿,移到一侧。

姜皑下意识藏住受伤的手臂。

他转身对助理交代:“去办手续。”

继而迈开步子往他们这走,谢权以为他会上来一拳,捂住头朝墙根缩了缩。

谁料江吟直接越过他,站到姜皑身侧,“别藏了。”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下颌绷得很紧,眸子里阴沉沉的,像浸了墨。

姜皑被迫抬起手臂,挨近手肘处的地方仍旧可见血色。白衬衫染了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吟看到她的伤口,唇线抿成一道紧绷的线,面色阴沉更吓人了。

姜皑咬了咬下唇,“其实不是很疼。”

他蹲下,手指握在她手腕处,半晌用压得很低的声音叫她,“姜皑。”

空气中寂静三秒,姜皑垂眸,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谁都没想到,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谢权突然打了个喷嚏。

“……”江吟抿着唇,脱下大衣披到她身上,只说是,“下次别让自己受伤了。”

林深办完保释手续出来,身后跟着那个大块头,这会儿他脸上倒没有刚开始那股子盛气凌人。

唯唯诺诺站在江吟身边给两位道歉。

姜皑平生最瞧不起这种人,但他却是这个职业。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扭头离开前淡淡道:“请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衣服。”

江吟开车来的,停在马路旁的泊车位,拉开车门让姜皑先坐进去。

回头瞥了眼依旧懊恼的谢权。

想起今天的日子,轻轻叹口气,“这事不怪你,让林深送你回去。”

谢权怔了怔,有点为难,“哥,我让小姜老师受伤了……”

车窗是半落的,姜皑清楚地听清他的话语,沉一口气开口:“没关系,快回去吧。”

江吟弯了弯唇,“听到了?”

谢权点点头,三步一回头的跟林深离开。

江吟绕过车前坐进驾驶座,没立刻启动,而是侧目凝视姜皑一眼。

目光下落,又看了眼她的胳膊。

“去我那。”

姜皑眼帘耷了耷,没反驳。

她不会处理伤口。

行驶到中途,姜皑受不了寂静的气氛,像是把她按在锅炉里小火慢炖,这感觉太难受了。

歪头看了看江吟的表情,试探地问:“你不想问问我原因吗?”

停到红绿灯前。

他没回头,直直看着前方,“谢伯父身体不好,前年去世,谢权那时候放肆恣意,没能见伯父最后一面,之后这就是谢权心中的一道坎。”

他人的家事,不便评说。

姜皑略微颔首,轻轻笑了笑,“我父亲是警.察,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也不容许别人说他一句不好,所以我帮谢权,因为他让我有种同命人的相惜。”

大学时她跟他提过,第一天踢垃圾桶暴力解决问题也是因为那群人出言不逊。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低下头,唇畔的笑意扩大,“我在乎的另一个人,非常在意谢权,我不能坐视不理。”

第20章 甜味蜜糖(4)

江吟紧绷的唇线忽然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僵住。

姜皑瞥他一眼, 垂下头整理脏乱的衬衫衣袖, “我不想让你有负罪感, 帮谢权是我的事, 和你没什么关系。”

他面无表情, 重新启动车子,“可是你受伤了。”

姜皑云淡风轻, “所以我才能跟你回家啊。”

“……”

江吟包扎手法很不错, 她大学的时候就知道。

当时军训练习匍匐前进,受训地点是学校操场, 人工草皮不如天然的青草柔软,她跟在队伍里面一点点儿往前挪。

白皙的手臂上被扎出不少红印, 这倒没什么,过一会儿就会消下去。

最难忍受的是不知谁在草坪上扔了玻璃碴子,她正好压在上面,整个小臂顿时鲜血淋漓, 不亚于现在的惨状。

姜皑舔了下干涩的唇角,忍不住承认一个事实, 她这有生之年所有的落魄与狼狈,皆由江吟收场。

客厅与前不久来时并无差别, 除了沙发上多了两三个和房间蓝白调装潢最不搭的嫩粉色抱枕。

姜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拎着他的大衣, 乖乖站在玄关处等他换鞋。

江吟单手接过她手里的衣服, 随即往卧室走去。

走出几步后发现没人跟上来, 顿住脚步回头瞧她, “过来。”

姜皑点点头,随他进入卧室。

江吟弯腰从置物柜里拿出小型医药箱,抬眉看了眼非常识相坐在床沿等他的姑娘。

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姜皑怕血凝固之后不好处理伤口,便早早将袖口挽到手肘处,看到他过来,乖乖抬起手臂。

江吟打开医药箱,用镊子取出两块一次性酒精棉,手指轻拖住她的手肘,动作轻柔缓慢。

有两道很深的裂口,长度大概三厘米,所幸没有玻璃碎片扎在里面。

酒精消毒,算是最难熬的步骤。

姜皑不怕疼,但棉球碰到伤口传来的刺激感仍让她不自觉皱起眉。

江吟下颌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弄疼了她。

姜皑看着眼前的人丢掉沾血的棉球,再去夹新的,忍不住缩了缩手臂。

“还来?”

江吟稍用力把她拉回原来的位置,面不改色继续手中的动作,“消毒不彻底会留疤。”

姜皑不甚在意:“没事儿,又不是在脸上。”

“会很丑。”他不咸不淡道。

她心思微动,咬着下唇斟酌话语,发现怎么问都不合适,最后选择最简单的方式,“你在意这个?”

江吟目光沉静,眸底压抑着翻涌的情绪,侧脸线条绷得很紧,视线落到姜皑脸上好半晌才收回去,“我不想你受伤。”

姜皑收起不正经的神色,抿下唇角,“以后不会了。”

江吟不说话了,从箱子里拿出其他工具。

比照着绷带宽度,抬手将她的衣袖往上又挽起一块。指尖压住纱布,捋平后缠上绷带,另一只手拉着带尾,缠了薄薄一层。

姜皑就垂眸静静看他手中的动作,又轻又缓,好像对待一件极其珍贵,容易破碎的宝贝似的。

她上身弯下去,唇凑到他耳畔,清浅的呼吸铺落而下。

还未开口,江吟恰时抬起头来,侧脸擦过她的唇角,一刹那呼吸交缠。

姜皑捏了捏手心,小声问他,“江吟,你不要我了吗?”

“……”她怕他没反应,用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撒娇似的摇了摇。

江吟闭上眼,面无表情抽回自己的手。

姜皑手心里一下子空了,连心都连带着变得空落落的。

她垂下头,模样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兽。

忽然觉得再死缠烂打也没什么用处,姜皑撸下衣袖毅然决然起身,“你不要我,那我就走了啊。”

她压下嘴角,声音随之冷下来,“真的走了。”

男人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姜皑垂眸,暗自叹口气,迈开步子往门口走,走出两步,觉得不太对,转回身子,“按照剧情你不应该拉住我的手腕让我别走吗?”

江吟眉一挑,收拾好药箱放置一旁。

眸光扫过她伸出来的手腕,无奈失笑,“我觉得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姜皑的动作顿在那,一时没接上话,手腕僵在半空也没来得及收回。

等她回过神来,手腕被江吟轻巧攥住,稍一用力她整个人都倾倒在他怀里。

江吟一只手放到她脑后,另一只手借由这个姿势环住她的腰。

姜皑感受到男人一向平直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塌了下。

“皑皑,别再突然消失了。”

他的声音淡,却含着很浓的情绪。

姜皑下巴抵住他的肩膀,眉眼隐匿于光的背面,轻轻点了点头。

**

隔日中午,谢权拎着大包小包到江吟办公室,全是从八百关打包来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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