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陪你一起。
杜落晨手肘撑在桌面上,低头晃神看着餐桌上干掉斑驳的红酒印,丑陋恶心。
沈臣达声音如同轻薄砂纸滑过:“说吧。”
她一边灌着红酒,脸上的泪水流个不停。
两瓶空荡荡的红酒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指尖颤抖着用开瓶器打开第三瓶红酒。
她的手渐渐不稳,身躯也小浮动地晃悠起来,眼神更失焦空洞。
沈臣达的心都在颤。
我陪你去感受世界,不仅只是包裹着恶意,不仅遍布着肮脏得谣言,还有满满当当的善良和美好。
沈臣达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催促的意思:“说吧。”
我想要你也原谅这个世界,放下那些忌惮,原谅那些只是暂时被蒙蔽的人,别把一切的罪都归集在自己身上。
桌面上散乱的红酒瓶,杜落晨手肘将高脚杯撞到,她拔起红酒塞,直接对着红酒瓶口,猛地往嘴里灌。
滚动的喉咙,源源不断地猩红液体从嘴角汩汩淌出。
酒瓶渐渐高,酒瓶已经空了,她的身子更是晃荡得厉害,像是找不到个平衡点般,仰着头笑。
她鼻子一皱,一声大吼:“好!”
她的体内莫名其妙有股力量,好像酒精在体内沸腾,腾烧地整个人的体温直冲高点,硬气了许多。
杜落晨的指尖直直指向摄像头,挑眉挑衅般:“我告诉你。”
她笑起来了,像是和针锋相对地敌人吵架一般激动:“臣达出道的时候,我在红毯上踩容裳的抹胸裙事件就已经发生了,网络上对我的评价!全是辱骂。”
所有委屈诉说:“骂我贱人!骂我恶心!骂我心机!”
她语无伦次:“那时候沈臣达想要进入娱乐圈,我得帮他啊。他可是我男朋友啊,我不帮他,谁能帮他。可是我没钱没势,我能做的只有利用我一点微薄的优势威胁他,不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
杜落晨下巴一皱,卑微道:“我就想,我都这样了,我都是个贱人了,我怎么能拉他下深渊。”
她突然笑起来,人站了起来,举着酒瓶摇摇晃晃:“还有什么问题来着?”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姿态。
餐桌两端,一头是处处红酒渍,歪七倒八的红酒瓶,头发散乱,疯疯癫癫的杜落晨。而另一头是纯白干净的桌面,摆放整齐的餐具,一丝不苟,冷静严肃的沈臣达。
沈臣达的心在狂跳,激动和兴奋交织,又是心痛和纠结复杂的情绪交融。
他也在面对,面对着小落亲手揭开事实真相。
他的面容更胜冷漠,语气更显平静:“分手的原因。”
杜落晨冲着安静的摄像头发脾气:“对!分手。公开关系的时候,沈臣达在掉粉,不停地掉粉,不停地远离初衷。”
她的语气是严厉得质问:“不分手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是我的手把他推下娱乐圈顶峰吗?”
冰冷的摄像头机器不会回答杜落晨的质问。
窸窣的空调风声在寂寥的黑夜作响,许久的沉默像是一个终结,一个爆发力量的句号,大力水手的菠菜消耗殆尽一般。
沈臣达笑了,温馨而治愈。
小落是无辜的,她也是受害者。
杜落晨视线对上沈臣达,那个温和鼓励的眼神。
她一下像是虚脱一般,坐落在椅子上,头磕着满是红酒渍的餐桌,双臂将脑袋圈起来,轻声呜咽道歉:“唔,对不起。”
沈臣达鼓励支持道:“小落,你很勇敢,过来吧。”
她微微抬头,从圈起的双臂之间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球,眼中泪光盈盈,像是用目光又询问了一番。
沈臣达摊开双臂,用行动回应。过来吧,小落。
她提着空荡荡的红酒瓶,晕晕乎乎地走过那一段餐桌,手劲没拿紧,酒瓶松动,掉落地上,酒瓶和瓷砖地面磕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坐在温暖的怀抱中,有着暖意的归属感,她的声音轻柔,不停地道歉:“臣达,对不起,我是故意的……”
沈臣达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心头反而更多的是自责。
他的一句话,让小落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用指腹细腻地擦拭着杜落晨脸庞的眼泪和嘴角的红酒印,语气像是哄小孩般小心:“不是小落的错。是臣达不好,臣达的错,惹小落哭了。”
猩红的印子越摸越开,杜落晨的脸上花例嘛糟地有了许多红酒印。
沈臣达抚着她的脸,慢慢揉过她的后脑勺。
来吧,我带你重新认识下这个世界,走出自己的枷锁。
法庭之上终是沈臣达是法官,案板一拍,宣判了无罪,亲手为杜落晨解开了锁铐。
这个世界缤纷多彩,有挂着彩虹的雨后天晴,有清新可人的铃兰花香,碧空如洗的蓝天晴朗,还有各种千奇百怪,你只管大步向前走,去留下自己的足迹,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杜落晨身上浓厚的红酒气息贴近,烈性熏息的红酒气钻入鼻尖,蹭得沈臣达干净的白衬衫也印上了隐约的猩红印。
她彻底醉了。
她坐在沈臣达怀里,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柔软饱满的唇蹭着沈臣达的脸颊。
他的体温更是温热了,他躲开杜落晨凑上前地亲吻。
杜落晨低头看见自己领口浸湿的红酒印,看见沈臣达白衣也沾染了红酒渍。
她意识恍惚着以为,沈臣达是因为自己衣服脏,所以躲避自己的亲吻。
杜落晨抬手,灵巧的手指想解开扣子。
扣子才解开两颗,被沈臣达一手抓住了,凶道:“不可以!”
她回应:“脏!”
杜落晨里面没有多余的衣服,他手掌死扣着她的手:“不脏!”
她放弃解衣扣,撒娇道:“臣达,我想亲嘴。”
沈臣达眉头一皱,坚决道:“不行!”
她小嘴一厥,楚楚可怜,小腿乱晃地耍赖般:“我想亲嘛,想亲嘛……”
她摇晃着小腿摩擦着他腿部的布料,小兄弟有点不安分了。
他被磨得有点受不了,无奈道:“好,好,好,就一下。”
杜落晨开心,口腔混着红酒余息,软软肉肉的舌头缠绵,像是嘴里含了一块红酒软糖,一个柔柔的吻。
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折射柔和,硕大的餐厅昏暗般通亮着,硬质吊顶灯光滑的冰冷的光,两人坐在餐桌的一头,忘情拥吻。
沈臣达体温在攀升,人更燥热难耐。
离开了吻,杜落晨心满意足地笑,小腿高兴地晃悠,一双眼夹杂着泪,闪烁着灵动。
她脸色潮红,吐息蹭着沈臣达的脸庞,温暖而带着浓烈的红酒气息,声音软糯,委委屈屈:“臣达,我还想亲。”
小落这个样子,真是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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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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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臣达把醉酒的杜落晨抱到房间里,她在床上翻滚。
她一顿,胃里翻滚着恶心,难受地想把内脏都吐出来,捂着嘴止住了吐意。
沈臣达轻声哄着:“小落,吐出来吧,这是在家里。吐出来没关系的。”
她渐渐没了吐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沈臣达一双眼将温柔写尽,他守在杜落晨身边。
等她的难受消散,在床上停止了闹腾,沉沉的睡意漫上,人也安静地睡下了。
沈臣达为她盖上了被子,掖被角,指腹抚平她皱起的眉头,细腻地抚摸她脸庞。
俯身,小心翼翼地维护亲吻着。
吻她万千。
就连在摄像头前地工作人员都看呆了,那个电视机前不苟言笑,遇事不恭的沈臣达,将温柔全然交付给杜落晨。
他坐在床头,微曲着背,手肘靠着床,他一双眼安静地看着杜落晨,像是深沉地思考。
晨幕东升,朝霞遍野。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伸了个腰,蹑手蹑脚地出房间了。
在房门口处一顿,又转头看向熟睡中的杜落晨,轻笑离开。
——
杜落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支棱起身,看着满身的红酒印,一片狼藉。
她稍微撑起身子,想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沈臣达听了声响进来:“小落醒了。”
她点了点头,她看着臣达顶着杂乱无章的头发,眼中有倦意,眼睛周围有一圈青乌。
他端着碗汤搁在床头柜:“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