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停下车,她的气火越加旺盛,猛的捶打上方向盘,忽然又阴冷的笑起来,哪管双手都被拍的泛红,当真是老天都帮她,沈辛柏注定与季星桥无缘。
三天前,他已经飞往东南亚出差,据他所说,这次是开展新工厂,至少得呆到三月去。
说白了,沈辛柏就是不想见到她,正好,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见季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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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的别墅区,司机在路口放她下来,看着她长大的管家心姨已经守在那,见到她热泪盈眶,搂着她好半天只说了一句“回家就好”。
季星桥被她带的情绪热烈,心姨紧握住她的手上了自己的车,沿着宽阔的林荫路上去,左边拐到尽头就是属于季家的老宅子,而往后边延伸至尽头就是沈家的宅子。
心姨这么多年心疼季星桥有家不回,拐弯时狠狠的瞪着沈家宅子的方向,季星桥不由好笑,抚着她手背说话。
“你哥哥没跟你说我们搬回来了吗?”
“没有啊。”还不是被季云霄摆了一道,估计就是想教训她一下。
“我们只知道你今天会回来,东西都备好了,接到你电话都是懵的,怎么还去那了。”心姨碎碎念中,季星桥望着窗外熟悉的场景,微光洒下来,倒也入了迷。
季家二老之前搬到其他地方住,但老宅子还是留了人看管,心姨常年守在这,挡了不少流言蜚语,她说:“我们一周前忙里忙外的打扫时,这片就有几家过来问了,我最看不惯隔壁老陈头,半截身子不能动了,还非得让人推过来问东问西,哼,我就不说。”
豪门之间的八卦秘闻谁不想听,但每家的佣人都有职业操守,不过也有关不了嘴的,不然话头又是从哪传出来的。
心姨替她打抱不平,那时没少说沈家人,后来季云霄在家里规定不准提沈这个字,再也没人说了。
如今季星桥回国,她刚进院门,就能明显的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压力。
她无意于当被关注的焦点,但谁让她曾是暴风中心的人物。
晚饭过后,季云霄的电话打来。
季星桥掐算着时间,“你起这么早,去晨练了?”
“没有,熬一通宵加班。”
季星桥没好气道:“季总好辛苦哦。”
季云霄听出点意思来,“你在生我气呢,下飞机也不回我个消息。”
“还不是怕打扰你们休息,回头我再跟爸妈说一声。”
心姨洗了草莓端过来,季星桥开心的很,嘴里塞满了吃的说话含含糊糊,季云霄知道她肯定被照顾的很好,随意叮嘱了几句,“你工作在城南,怎么打算呢?”
“想先租个房子,更方便些。”
季云霄轻笑下,“我的妹妹需要租房子?”
季星桥从不知道自己家境厚实到什么程度,主要是她也没什么大手笔的爱好,在国外的日子过得就挺普通但很惬意。
“不然?”
“城南有一套房子离鹿禾很近,明天我让迟宁带你去看看,去年装修好后就没管了,算是我送给你的归家礼物。”迟宁是他秘书,一直跟在他身边工作,勤勤恳恳,季星桥对她印象挺好。
季星桥撇嘴,“你干嘛,做亏心事了?”
“你可以再考虑收不收,反正我还可以再收回来。”
“肯定要啊,哥哥真好。”
“你呀,多点心思放在公司上,我也轻松点。”季云霄宠溺的笑着,季星桥跟着撒娇,“那可不行,我去了就没你大展身手的地方了哦。”
“行啊,你赶紧辞掉鹿禾的工作,也让我轻松轻松。”
季星桥捂着额头大呼,“哥哥,你饶了我吧哈哈哈……”
说谁不会呀,逞能与大话齐飞,季星桥这会才感受到自己是真回来了,两人挂了电话,季云霄发来一份消息。
——有哥哥在呢。
季星桥差点感动的流眼泪。
八点不到,季星桥又困了,也就没瞧见新收到的消息。
鹿禾工作室,沈疏麟的单独配音室房间的灯还亮着,裴正从楼下工作间上楼想与他商量一下新项目,在玻璃窗外就见到当思想者的某人。
“有心事啊,这么入迷。”
裴正大咧咧深陷软沙发里,拿着两听可乐,沈疏麟将可乐推到一旁,递给他自己的手机。
“几个意思?”裴正盯着屏幕瞧了几眼,“你想问这个点为什么不回你?”
“嗯。”他点头。
时间还早,就算是倒时差这个点也睡不着啊,肯定是没看见呗,他就时常意念式回复消息。
裴正还以为多大的事,“不回消息又想问她在干嘛,你打个电话呗。”
多简单哦。
沈疏麟默默拿走自己的手机,再抬头盯着他。
裴正单手反指着自己,“……我打?”
他冷漠的点起头。
裴正:妈的,又给自己挖坑。
第18章
季星桥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电话响, 闭着眼接起来。
“喂?”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一听就是没睡醒,感觉下一秒能爆出起床气。
裴正在那头开着扩音,与沈疏麟对视一眼,眼神里在说“看吧,在睡觉”。
沈疏麟示意他继续。
裴正赶鸭子上架, “季星桥, 你回国了吗?”
“嗯?”她揉着眼看了看备注,瞬间清醒不少,“哦, 正哥,我下午到的, 与沈老师一个航班。”
“这样啊, 我刚见他也没听他说一声,还以为你没回来。”裴正感觉到一股冷意, 随即小腿肚子被踢了一脚,他还委屈呢。
季星桥规矩问道:“正哥,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我明天就能复工, 沈老师说试练的demo过了, 明天得去见剧组的负责人。”
“这事我知道,你在睡觉呢,我就不打扰你了,回见。”
季星桥再看时间,九点刚过, 接了个电话倒睡不着了,她换身居家服准备去院子里走走。
前些时,金城刚下了大雪,这个城市的雪总是能下很大,院子里有积雪堆的小雪人,鼻子掉了,季星桥沿着院落捡树枝给它缝缝补补。
院子外响起一声车喇叭,季星桥闻声望去。
有些人越过越滋润,总不像她这样狼狈。
“好久不见,桥桥。”盛蓝棋爱穿旗袍,黑色丝绒长旗袍,露出纤细的大长腿,大衣披在身上,透出一身珠光宝气。
不愧是沈辛柏中意的类型。
季星桥笑笑,“好久不见。”
她那样真挚又平淡的笑容着实刺痛了盛蓝棋的眼,她就站在车旁,深冬的寒风吹在脸上,季星桥都替她冷。
盛蓝棋会来这,季星桥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进来说吧,外面冷。”
她更是坦然,也不曾考虑自己是不是受欢迎,点头答应。
季星桥在前面带路,盛蓝棋在后头忽然说了一句,“桥桥,你没怎么变。”
怎么没变,她们早就物是人非,不过是她心态好,懂得及时抽身而退罢了。
早些年前,盛蓝棋是她还算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她家不做生意但父母都是清大的教授,是出身名门的书香子弟,季星桥与她妹妹是高中同学,后来一同考去清大,盛蓝棋作为她们的学姐,三人时常在一起玩,大一那年盛蓝棋的妹妹出了车祸去世,还是季星桥时常去看她开导她,盛蓝棋才慢慢好转。
盛蓝棋大不了她几岁,什么话题都能聊一嘴,季星桥就在她面前说起过家里给自己定下的未婚夫,她曾在盛蓝棋面前抱怨过他的高冷,她说过太多次沈辛柏,以至于在订婚宴上看到沈辛柏抛下她转而向盛蓝棋递上戒指,她全程懵逼。
沈辛柏到底什么时候爱上的盛蓝棋?关于这个答案季星桥已经不想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心姨拿着家里的座机听筒从客厅里出来,见到季星桥笑声扬起,“桥桥,你妈妈电话,估计是你刚才出去没带手机……”话没说完,见到盛蓝棋立马拉下脸来,季星桥不慌不忙的说:“心姨,我们等下要聊会天,你帮我招待一下。”
说完,季星桥上前拿着听筒走远接听。
诺大的客厅里布置的很温馨,中式复古装修与之前见到的欧式宅院很不同,盛蓝棋来过好几次也见过季家的管家,她送上一副标准化的微笑,“心姨,新年好。”
心姨不待见她,可以说在季家没有人会待见与沈家有关的人。
她扬起头,不管不顾的白她一眼,多年礼仪都不要了,“盛小姐,这还没到辞旧迎新的时候,我就不跟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