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边上的陌生号码一直响个不停,金仲仁爬过去瞧了瞧,见没有备注,大概就是什么陌生乱七八糟的号码吧,直接按了拒绝的听键。
“泰珉,李泰珉,快点接电话吧。”她已经忘记身上的痛,双眸一直小心翼翼看向安静又诡异的尽头,忍着掉下来的眼泪,一直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打通就行了。”
但是,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期待。
直到对方的电话挂断--
此时陷入无尽的惶恐,她还记得,那年离开韩国的时候,浓妆艳抹的女人警告她“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跌进人生的谷底,四面楚歌,那时候,再可怜也没有人向你伸出援手,这是报应,你和你妈妈造成我不幸人生的报应。”
没错,那时候她不断想着这个问题,她的出生是造成她不幸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当自己深爱的男人原来不是那么爱她的时候,她恶毒的誓言一遍又一遍诅咒这个家。
音乐收尾的时候,李泰珉整个人躺在地上,恨不得这张就是自己床,直接睡觉了。
等着夜宵的金仲仁,靠近,递过去水,嘟囔着:“你总算结束。”
“太幸运了,明天可以睡个懒觉,我要赖床。”李泰珉期待着回去,洗完澡出来,才拿到自己手机,看到有个陌生电话。
“这个电话是?”李泰珉问。
金仲仁奇怪的说:“有什么问题吗?应该是骚扰电话吧,还是……”
李泰珉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问:“是不是响了很久?”
“嗯。有什么问题吗?”金仲仁不解。
李泰珉没有说话,只是按着刚才的号码回拨了过去,很快电话便接通了。他着急的问:“是花儿吗?”
金仲仁第一次听到名字,而且听起来是个俗气的女孩子的名字。
电话的那边,金葵听到了李泰珉的声音,捂住了嘴巴,把哭泣的声音压到最低,可是眼泪不受控制,此时,她总觉得这是长这么大最悲惨的一次。
还好,她还没有,
还好,他还记得她。
泰珉,李泰珉。她这个名字在心底念了无数遍,一直祈祷电话能接通,可是当电话挂断的那一瞬,她真的很绝望。
“你别哭。”虽然不说话,但是隔着电话,他很确定就是她没错,也清晰的听到她在哭,她遇到了困难,困难到自己已经无法解决。
“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李泰珉抡起外套就往外面走,来不及把头发吹干。
金仲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的神色显然很严肃,也情不自禁的跟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跑出来,我害怕被追上。”金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忍住悲伤,一字一顿的保持清醒,“我不认识这里,下了飞机之后我就坐车来到首尔了。然后在附近租了考试院……”
想到考试院,她又忍不住哭泣。
“你周围是什么样的?”李泰珉着急的问。
“周围,周围,我在电话亭里。”金葵抓着电话亭的门把锁,就算门锁不上,门外没有人,她也把门拉的死死的,不让任何东西进来。
“不要怕,我马上就到。”李泰珉挂断电话。
他直接坐上自己的车,金仲仁没有说话,只是默契十足的上了车。他一脚就踩了油门,不像平时的小心翼翼的开出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他什么话都没有。
此时的金仲仁只是觉得这一瞬的李泰珉有点陌生,他不是平日所认识的那个朋友,随和的人。前面的事情肯定是很重要,不然他不会这样。
夜安静的可怕,深夜,也不敢大声喧哗,怕吵到已经睡着的居民,只是按照她说的路线,在类似的地方开始寻找。
李泰珉担心,担心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但是在美国的相处,她又特别独立的打理自己的事情,和他比,毫不逊色。
但是,他还是有点没有想到,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首尔她一点都不熟,她也一次没说起过家人,而遇到事情,却打他的电话。
突然变得很重要,也懊恼自己为什么期待自己变得那么重要。
是好事,也是不好的事情。
唯一的一张近期拍的合照,李泰珉拿出手机中的照片,给金仲仁看:“应该不会很难找,她在电话亭里,我让她不要离开,她喜欢淡颜色的衣服,每次见她衣服都很朴素,她很漂亮,只是一眼,就会吸引别人的目光,所以,当你看到这样的人,马上打电话给我。”
金仲仁没有在意照片里的相貌,只是更加在意李泰珉的表情,他很自然,和一个陌生的女孩拍照,第一次没有比出幼稚的剪刀手。
于是两个人分头行动,谁先找到谁先打对方的电话。
在寒冷的夜色中,人很少,又在大街上找电话亭,有个人在里头,这不难。
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状况下,她才会哭的那么无助。
“小姐?”金仲仁很快便看到在破旧的电话亭里,一个身着单薄衣服的女孩坐在里面,她在哭,哭的很伤心,全身几乎缩成了一团,但是手还是死死的拽着电话亭的门。
金仁钟不敢轻易的打开门把她带出来,先是拍了拍玻璃门,问:“请问是花儿xi?”
女孩惊恐的看到陌生的人,目光如小鹿般受到惊吓,往后挪了挪,然而他更加没有想过,身边的人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如此娇弱的女孩,不仅脸上流着血的痕迹,就连腿上都是淤青,更加无法想象他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
作为一个正直的男人,怎么也能想到几分,她之前遭遇的事情,可他也是男人啊,为做出这样行为的男人所无耻。
“泰珉,我找到了。”金仲仁和电话亭保持了距离,在远远的地方打电话给泰珉,以防她一激动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的做法想必也是对的,远远看到电话亭的那个女孩,显然放松了点,没有刚才看到那么紧张了。
李泰珉几乎是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和金仲仁会和的第一时间就问:“在哪里?”
而金仲仁用眼神示意的时候,用力拽着他:“对不起,朋友,我看不下去了,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她身上有很多伤,但是戒备心又很重,所以,我想你来会好点。”
“你在说什么?”
金仲仁不再多说什么,在不远处等着救护车和警车的到来,而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叫了金厚时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他的心就像悬在嗓子口,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到伤痕累累的她,眼眶瞬间红了,就像这些伤在自己身上似的难受。
在美国的时候,她的脚有受过伤,而扭伤的痕迹还没完全散去,淡淡的在脚踝处。
出来的时候大概是跑的太急,她的脚连鞋子都没穿。
“花儿……”千言万语都抵不上一句温暖的声音。
他拽着门,轻轻拉开,她的眼泪划过干涸的血迹,生疼生疼。
“泰珉,李泰珉。”她咬着下唇,自己等的人终于等来了,她信他,没有理由。抓着厚实的棉衣,抱住他的脖子,这次,她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强,而是开始放声大哭,说着自己害怕,怪他为什么挂她电话,以为不是朋友,才会挂断电话。
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金葵被打了镇定剂才配合清理伤口,因为要检查伤口,所以,李泰珉不能待在里面。
三个人在医院的长廊里表情凝重,那个嫌疑人也很快被警察抓住,留在考试院的行李由警方交给了她的朋友。
警察说,那个被带走的人,喝多了,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这对花儿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李泰珉的双手握成了拳头,要是被他看到那个人,肯定不管三七二十先揍一顿再说。
“多么漂亮的女孩,居然会遇到这种事。”金厚时也为她感到惋惜。
待所有都检查完后,金葵的心情也总算平静了下来,她开始没有那么激动,很快在镇定剂的作用下进入了睡眠。
检查伤口的护士举着手出来,她松了口气,并没有认出这两位艺人,而是当普通人一样:“是患者的家人吗?”
金厚时迎上去说:“我们还没联系到她家人,我们都是她的朋友,是她打电话给我们求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