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冬被传召而来,她平静的以最简短的方式,阐述了裴幼眠一日所为。
自然,风筝一事逃不过。
如此以来,便提到了楚汐。
“好在夫人一来,姑娘便不闹了。”
裴书珩淡淡的嗯了一声,他也稀奇,楚汐随随便便就能降服幼眠。
不过,提及楚汐,他拢了拢眉心,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捏起书册的一角,翻了一页,像是极为不经意般,他极为随口的问了一句。
“补品她可喝了?”
拂冬有一说一:“夫人就用了几口,正巧姑娘那边出了事,便去花园了。”
裴书珩一顿,微微抬头,露出精致的下颌线。
拂冬原先不想细说,可见裴书珩这般,就好似等着她的下文。
她思索一番:“后来,等姑娘那里安置妥当,夫人回了屋,发现补品凉了,便没在喝了。”
她哪里是怕凉,只是不想喝,正巧找了个借口罢。裴书珩微微一嘲,他重新把视线落回书上。
拂冬见此,福了福身子,轻步退下。
男子面容隽秀,玩着手里的玉扳指,面色淡淡,阿肆根本猜不透裴书珩在想什么。
裴书珩倏然站起身子,他双手撑着案桌,眉目带着些许冷意。实在是控制不住的会想起这么一个人。
他向来稳重老成,却因昨夜的一场风花雪月耳鬓厮磨,折磨至此。
像个毛头小子般。
可他向来主意正,左右近日暗中忙活只是为了扶持二皇子登基。颠覆皇权一事,与裴书珩而言,不过就是花些心思。只要他想,只要他敢。
红颜祸水,可楚汐遇见谁就怂的模样,她啊担不起这个称呼。
同样,他并不昏庸。
裴书珩对楚汐的感情他自个儿都理不清。裴书珩也懒得去想,知道楚汐如今是名正言顺的裴夫人这一点足矣。
“沐浴。”他朝阿肆淡淡道。
阿肆吃惊,着实主子还没到平日洗漱的时辰。往日雷打不动的时间观念,就这么……打破了?
阿肆多嘴问:“公子想夫人了?”
果然,软香暖玉连她家公子都抵抗不住。
裴书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明明没什么,阿肆却是背后一凉,连忙收回八卦的心思,老实的垂下脑袋,不再说了。
裴书珩沐浴不喜有人伺候,待阿肆备好水,退出去后,他这才解下腰封。
男子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可待他转身瞧见那浴桶时,脚步一顿。他喉结滚动,眼前仿若又浮现昨日水中的旖旎。
……
楚汐躺在榻上,好不容易停止疼痛的肚子,因她喝了口凉茶,有蠢蠢欲动的撕扯着。
楚汐有气无力的,手里抱着个汤婆子。热的她全身流汗,可偏偏疼得厉害,小腹却是凉的不行。
落儿急的团团转。
她兑好红糖水:“主子,您喝几口。”
楚汐喜欢甜食,却不爱喝这玩意。
她有气无力道:“不喝,想吐。”说着,忍不住干呕几声。
落儿手一抖,糖水溅出几滴,她也没留意。
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主子,您等等,我这就找拂冬给你扎几针。”
这个提议楚汐中午就驳回过,实在是想到拂冬上回给聂母施针,那可是又粗又长。
对于又粗又长的玩意,楚汐都怕。包括裴狗子。
楚汐觉得她还能在忍忍,熬过过去便好了。
落儿见她咬着唇畔,唇色雪白。一拍大腿,直接去请人了。
去了蘅芜院,得知拂冬去了书房,她又马不停蹄赶去书房。
正巧见拂冬和阿肆拉拉扯扯。
阿肆:“你最好和夫人同六娘讲清楚,我不会与你有什么。”
拂冬对着这个追出来就扯东扯西的阿肆没有半点好感:“那是你的事。”
“她们说我,难不成不扯上你?”
拂冬冷脸,刚开始总有闲言碎语,她追着人扎了几针,那些人见到她恨不得退避三舍,更别提与她说三道四。
“她们不敢。”至少当着她的面不敢。就连六娘问起来都是小心翼翼是。
因此,阿肆一个人承受了双倍攻击。
落儿顾不得她们在说什么,上前拉住拂冬就往外走。
“主子疼的不行,你快去瞧瞧。”
阿肆:???
他心里一个激灵,暂且把自己的事放下,砰砰砰去敲裴书珩的屋门。
“主子,夫人不舒服。”
……
楚汐生无可恋的盯着对面的金福娃,并不是多喜欢,只是她懒得翻身。好死不死福娃就在对方。
小腹有些许的缓解,可那处依旧觉得冷,这句身子,宫寒的厉害。
“我不扎,我情愿痛死也不扎。”
拂冬面无表情,取出几根针在烛火上烤了一下。
楚汐惊呼:“我不扎。”
她这身子多么怕疼,她最是清楚。
如今又是疼,又是慌。一时片刻,她眼角就溢出来了泪。
小仙女!好想要一片布洛芬止疼药!!!
裴书珩赶来事,就看见楚汐倒在贵妃榻上,泪眼汪汪,像是拂冬一走近,她时刻都能吓得晕过去。
就这点出息。
第210章 我要你喂我
他缓步入内。
落儿转身见是裴书珩,连忙福了福身子:“姑爷。”
裴书珩敷衍的颔了颔首,继而朝哭哭啼啼的楚汐走去。
楚汐疼的直接忽略裴书珩,看着拂冬面色冷静,手里那根针在暖柔的灯线下泛着光。
楚汐突然觉得小腹更疼了,委实是被吓的。
她这样,拂冬也不好轻易下手,就怕楚汐动弹,扎错了穴位。好在裴书珩一来,拂冬有了主心骨。
左右公子在,她听公子吩咐便是。
裴书珩在床榻边缘坐下,弹了弹袖上的褶皱,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面色沉静的给楚汐莹白的汗涔涔脖颈处轻轻擦拭。
看着女子娇弱不堪,裴书珩指间弯曲,在她额头处一敲。
“就这么怕疼?”
楚汐原先还惊讶与裴书珩的贴心,可额间一疼,她顺势收回裴狗子还算是个人的心思。
她语气有些冲,实在是疼的厉害,看谁都不爽:“你来一次月事,你就知道了。”
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裴书珩薄唇一抿:“真不用拂冬?”
“不用!”楚汐很有骨气。
裴书珩手一摆,屋内的落儿和拂冬只好都退了下去。
好气哦,这货使唤他家落儿得心应手的。
楚汐来不及说什么,她突然蜷缩着身子。
裴书珩看着楚汐在榻上翻滚。也不是特别心疼,但是他心情十分不虞。
还是有一次见没把自己身子当身子的。
“拂冬医术好,扎对穴位并不疼,与其这会儿活受罪,不如让她进来。”
楚汐滚了几圈,苍白的脸有了几分红润。
她欢喜的‘欸’了一声。
“好像滚滚就不疼了。”
裴书珩颇有一言难尽之意。
虽然觉着荒唐,可楚汐面色是红润了不少。
他垂眸,看着楚汐继续滚。
楚汐滚够了,又累的动都懒得动上一动。
这么一折腾,可见痛经是个奇怪的东西,疼起来要命,不疼的话又觉得方才只是虚惊一场。
因为方才的这一闹,楚汐小声的喘着气,眼角微红。泪光点点,软绵绵的身子,着素白小衣,领口微敞。
裴书珩不自然的挪开视线,不过转念之间。想起都是夫妻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何况是楚汐主动献上的。
他又黑眸沉沉的落在楚汐娇艳的面容上。
楚汐眼泪汪汪,好似一眨就能落下金珠子。
真是个娇气包。
裴书珩伸手戳戳楚汐的侧颜,他着实爱透了那浅浅的梨涡。
“笑一个。”
???你是人吗?她都这样了,还笑?
楚汐想让狗子滚,她觉得这人看她笑话。好在,她深知这是裴府,是裴书珩的天下。
她极度敷衍的勾了勾唇畔。
梨涡乍现,裴书珩瞧着心情都好了。他不冷不淡的视线就此柔和一分。
楚汐觉得她的脸被狗子戳了戳。
又戳了戳。
她不由挪了一下高贵的头颅。不解的看着裴书珩。
裴书珩压根没有被抓包的局促。他睨着楚汐略带娇嗔的眸子,呼吸微微一顿。
楚汐看着男子,低垂着眉眼,继续戳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