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半黑,一半白的异色头发在佛光中变得很长,耳朵竟还盘踞着一左一右,一黑一银两条金属所制的摩呼罗迦蟒神,那被风吹开的发丝像是一片片洁白佛花都盛开在了手指之间,那尽数飞起的长发又落到了年轻佛祖的腰下。

可就是这么个长着一张像是根本不可能懂得如何杀人干净面容的佛祖,他的双眼却也已经冷冰冰地睁开,又一步步带着令这两个魔头都战栗不止的品白色佛压缓慢地走近二人了——

“我根本没有弱点,你们又猜错了,你们两个不仅很容易被骗,还很容易相信自己,我不想和你们动手,是因为我只要动了,你们两个就会死。”

“……”

“你们死了,欲界接下来就会派其他麻烦的过来,这就是我现在和你们一直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的原因了,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不是太麻烦,事太简单,简单到我现在都并不想结束这种简单。”

这,这……一句句,根本让人猜不透这个人心思的话听着太可怕了。

而就在两个倒在地上陷入震惊的魔菩萨还在紧张畏惧睁大血红眼睛思索着脱身之法,并坚信佛怎么可能会杀人时,这个年轻的燃灯佛祖却已经挥刀又给了二人一个教训。

“呃啊啊!!我的手!!我的手臂!!”

当下,被品白色佛光砍了两条手臂的魔女菩萨的惨叫声凄厉无比。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倒着摔下云层,被那圣子一把抓住身躯,却还在痛的红着眼睛单手抱头像疯了一般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转轮!”

见她败的如此凄惨狼狈,那脸色阴郁的圣子也是被震慑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却见对方这时才真正地属于他漠然而无情时候的眼神看着二人道,

“上次,你们两个躲在背后暗算他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

“五种毒药,一种即是一种苦,只要是个人亲自受一遍都会从此变得无情无欲,一遍遍欣赏他的痛苦无助,痛苦是一种有趣的事么,现在还会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么。”

“……”

这话把听了之后完全不敢吭声,只能忍受失去双臂,发抖大哭的转轮天母给吓得闭上眼睛了。

她在第一次被一个人的话而吓得浑身发抖。

也在第一次因为一个她根本无法打败的佛的存在害怕。

就连一旁脸色急转直下的圣子这样经历过无数场厮杀的魔都意识到这个年轻佛祖身上一直沉默无声从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弱点,而是他的杀心了。

一个佛祖,竟然有杀心。

而且是……仅仅只因为那一个人而起的杀心。现在他还要为了那一个人杀了他们。

那他这双早已经被疤痕完全布满的手,具体曾经又握起过多少次这把银白色的屠刀多少次,才能变成如今这个根本没有人性,将一切众生都踩在他佛祖威严正法之下的,这简直令人无法去想象这一双白皙年轻的手竟然会是这样的。

可佛经早有云。

佛若知度化无用,即出手送入地狱,永不超生,绝不留情。

在佛的手上妄图以恶犯善,就是坏了佛门规矩,而要令恶人低头,佛也早就说了,只能以恶制恶,让恶跪下认错。

“佛祖……是我们……不,是弟子二人的错!是我们不应该……一直躲在背后帮助欲界害顾东来……我更不该之前下毒害他!这一切都是我们千不该万不该……求您饶恕我!!燃灯佛祖,求您饶恕我们这一次吧!!”

“求您饶了……我们一命吧!”

当下,仅仅只是为了从这个人求得一条生路,满身是血,瑟瑟发抖的转轮天母都变了态度和那圣子一起向面前的年轻黑发佛祖求饶了起来。

可眼看大雨倾盆,雷声响起。

一直背对着二人没开口就这么望向下方的某人却在这时一语不发再度抬起自己手中滴上了鲜血的银白色屠刀,又将掌心握住的刀刃一反引入两双血红色布满惊恐畏惧,吓到跌入了身后雨水的血红双眼。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划破雷电半空,凄厉可怖又扭曲到极致的惨叫使雨夜都被鲜血充斥。

可这场血海深仇的报复到此却并不是一场劫数,而是一场真正的开始,因为伴随着上方银光下的屠刀折射出来的这道光芒,底下一道和这银白色光芒莫名相配的黑色大戒刀也已经是横扫过半空—

当这一把刀身宽阔比一般成年男人腰还粗,刀把都足足有男人手臂粗细的黑色戒刀被那一个一身女子衣服的长发魔菩萨给一抬臂挥出时,空气仿佛一下开出了朵朵血红的鲜花。

杀戮只在眨眼之间。

真正的死亡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

因为那数十个一起从半空扑向他要杀他的人甚至没来得及张口喊一声救命。

他们脖子上的脑袋就被砍得落地,巨大,迟钝却也气魄足以令众生敬畏恐惧的戒刀收割着这帮恶佛的头颅。

那一个个丑到他都不想看一眼的血头掉在地上时,那惨白的下巴上都是雨水,仰头用舔舐着手指上的鲜血的长发魔头竟是如此享受,快意,他的女人衣服因为血色而更艳,更美了。

而这就算是地狱里也不多见一幕,活生生将其余围攻者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顾东来!!我看,你真的疯了!!你……已经无可救药……果然像你这种不男不女,喜欢穿女人衣服的怪物,疯子……根本,根本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明明……明明是男人……一个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你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四周围,把所有人双眼都模糊住的暴雨还在倾盆而下。这些五年来一遍遍听够了的咒骂声也已经把他整个人的耳朵完完全全包裹住了。

疯子。

怪物。

不男不女。

像个女人。

无趣。佛祖啊,眼前这一切真是无趣。为什么这些人骂来骂去都是这么一句。为什么不找点新鲜一点,能让现在的他还能感觉到锥心之痛的词呢。他已经根本不在乎了。

那颗曾经憎和恨交织倒在了血泊之中的内心,却也已经从憎和恨中站起来。

没有人可以打败他。这世上从没有人可以打败他,能打败的只有他自己。而从来他能打赢所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超脱快活,却也狂妄放肆的笑声令人害怕,但那脱下了夜叉面具的长发魔头却仿佛战胜了心魔,死而复生般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大笑着低下头,又单手将那一把砍了人的黑色大戒刀一下扛在肩头。

那一下横在他肩膀上显得巨大而恐怖的刀身,和他的人有着暴力和病态的绝对交融,也令那淋湿了满身的鲜血和他身体中越来越香的花香味,将这一片血海完整都印在了他鲜红的双眼中。

“穿着女人衣服,像个女人一样,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你们这些人可还记得当初生出你,给你们这条命是谁,那难倒不是女人么……瞧不起女人,瞧不起穿着女人衣服的人,这就是只有你们这一群狂妄自大的男人的佛门啊……”

“可你们早忘了,女子为众生之母,蔑视女子,即是蔑视众生,一个佛门弟子竟然蔑视众生,难倒还不该死在我的刀下么。”

“你们这一群群混在佛教中却已经早已不是佛的佛门弟子,真是已经恶臭难闻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看你们一个个心中哪里……还有佛的慈悲啊……就算一个个有三法,手中有法器,长着庄严光明的菩萨相,可你们的心中也没有一点为佛的慈悲。”

“你们现在杀我,根本不是为了渡人,不是为了救世,只是为了减轻麻烦,不必追究真相也可以赶尽杀绝,而且不需要太多麻烦,反正我死了,也不需要弄清楚真相,就可以轻松一起围攻上来要了你们眼中妖邪魔物的命,让不服从你们的人统统都死罢了。”

“可看看你们这群丑恶胆怯的嘴脸,一群人面对我一个人,都连一个单独敢上来的人都没有,永远都是像群魔物鬣狗一样追着我咬,就像是能从牙齿里分到一口血,一口羹都能够令你们的佛心更光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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