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僧人两只手扶住他的腰,使这只总爱满世界撩拨人的蝴蝶完全地抱着他的脖子。

周围没有人,万物无声下中气氛微妙地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的脸当下贴的很近,下巴贴着对方的耳朵,双眼和鼻梁触及,近到仿佛能闻到二人身上的花香味。

当下,二人表情一顿,又撤开手。然后,只见他们从半空掉下来,接着,头顶夜晚的佛牌被地上掉下两个大活人而震了一下。

“你干什么。”

“你自己在干什么,逃跑都不会了是不是。”

这一起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的一声低咒,使但凡碰上就要吵架的方定海和顾东来都半天没能从走廊花坛后头爬起来。

紧接着,他们俩才解除危机,就开始拿手和脚无意义地找对方麻烦,还想把面前这个人推出去干脆暴露掉。

所幸,那块细微抖个不停地观自在的屏风挡住了外边消防通道外的一切视线,才使平常很正经的法僧师兄和明王殿下俩在一闹摔了闷响后,又极其地幼稚无聊地一同胡闹后爬了起来。

也是这二人躲在这儿的小天地,和想到方才为了逃跑所干出的那么好笑的事情。

这两个人才一个利索翻身。和恶作剧完地小孩似的一起喘着气,稍稍坐起来,用背抵在花坛将手落在膝盖上一起闷闷地低头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刚才跳舞的时候……你师兄师弟他们脸上的表情?”

“看到了。”

‘舞王’法僧师兄脸上一脸高冷,实则面瘫脸地也跟着小小恶作剧成功了下回答。

“哈哈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他们一定都觉得方定海和顾东来一起被鬼上身了……哈哈哈……”

成天调皮耍赖的明王殿下埋头肩膀抖个不停。他的双腿一块和这人搁在地上。两个人一路跑到这里呼吸有点乱,脸有点红。

当二人一边说,顾东来这个家伙还来劲地一边那胳膊撞了下顽劣无比地这个人,他躺在这屏风后,用一只手捋过长发,使自己脸上这十足年轻气盛的额头和双眸露了出来,却越说笑的越开心。

二人之间这气氛,使一起陪着他玩的年轻僧人的嘴角也浮现出了冰冷之外的情绪。

他们俩都知道,对方刚刚是故意的。

毕竟,他身边这位孔雀明王可是灵山国出身,灵山的鸟儿世代以歌舞乐技受佛祖夸赞,每逢佛诞还每每向佛菩萨献艺,怎么可能像刚才那样跳的那么‘死亡’。

顾东来第一次愿意这样,只是想和旁边这个和尚不至于一个人丢脸。

而和尚第一次愿意这样,却也是想让身边这个家伙能开心一下。

然而二人这么暗搓搓地这么耍了所有一把,却换来这么好玩的结果,好像也使他们俩在这曾一度被古老死寂常年笼罩的寺庙中获得了一点人间才能拥有的的快乐。

顾明王不再像一开始的那个明王了。

方法僧好像也不像一开始的那个法僧了。

而两个陷入常人情绪笑了半天的家伙在这样的前提下,也不能回禅房,所以他们只能先一起抵着手坐在寺院的地上,并在这时发现眼前的一块块‘叮叮当当’的佛牌,观自在屏风和二人所处的这个位置都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

顾东来这话说着,看着头顶这些把他们俩完全笼罩下的红色佛牌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的身子不由得往二人惬意相抵的地方往上看,又将手划过屏风对着那行诗念道,

“妙物莫为赏,芳醑谁与伐。美人竟不来,阳阿……徒晞发。”

这四句话,从长发男人的嘴里念出来莫名地有种特别的感觉,然后,他才往方定海这头看,又枕着手问他道,

“有个人当时就是一个人站在后头吧。”

“有个人不是也站在后头。”

年轻僧人一身白衣难得放松地坐在他身边,看他明知故问的样子却也回答了他。而支着条腿的顾某人这时却也也摊开双手落在他肩膀上感慨着道,

“是啊,其实就刚刚好差一步。”

“我站在这边,你站在那边。”

“我们明知道那后面好像有一个什么人,双眼却谁也看不见谁,心里也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对方。或许,这就是因果,要不是后来那一只大阿罗汉在山下正好冒出来了,可能,三年之后……咱俩这回就真见不着了。”

这话,顾东来双眼若有所思难得说的像一个佛门弟子了。

他俩都是修行者。对于因果之说,却也明白其中一旦错过就真的很难再相见这个道理。

这也是过往三年他们都没有去强求任何事的原因。顺应因果,不贪嗔痴,是佛门弟子最基本的为人处世,也是这时,某位法僧师兄才语气难得淡漠地开口来了一句。

“不会。”

“你要是还在龙泉山,我肯定会找到你,而且当时,我们之间已经有新的因果出现了。”

“哦,是么?我人都走了,哪里来的因果?”

顾东来反问。可下一秒,他就看到年轻和尚和他一道坐在彼此的身边,从自己那抓着白玉佛珠掌心拂袖挥出了上次他落在寺庙里的半块莲花佛牌。

“整个龙泉山上多年来所有祈福之用的佛牌都挂在这里,但我那天你来了以后,我就只捡到了这半块。”

“过去四十年,我每天都在这固定的地方,固定时间看进来过寺庙的人许下的愿望,看他们作为凡人对于世间万生万物的心愿,但只有这半块的主人,和一般人不一样把自己的心愿带走了。”

“我当时就在想,也许这个人和我一样,是个从不向佛祖上天许愿的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但是既然你有事在身,我想我可以等我们都有时间了再自己去找你。”

“也许可以请你来看看你留给我的花。所以我把这半块佛牌留下,当做我和这个人之间的佛缘,因为只要对方那半块还在他手上,我就能找到对方,然后,才有了那天天黑之前,山脚下我们俩那时候的相遇。”

“……”

法僧师兄这个天生面瘫,却心机透顶的出家人,再一次像一朵诱骗花蝴蝶的花一样不动声色就把什么都在自己看着冷冰冰的心里想好了。

顾明王将一只手搁在腿上,抬起的一根手指自然地落在一处,起先没做声。

而就在方定海以为这个一辈子总要算计别人的人在面对另一场算计时会给他好看时。

他却感觉到身边这个人的身子在这时朝他没打一声招呼地倾下,又用手一把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滑向了掌心。

“……”

两只同作为男子的手当下一上一下触碰到对方。

那手掌一正一反相触,带着点陌生,和他们所一直认同彼此的情谊触及到了指尖。

顾东来手上的孔雀舍利,和方定海的白玉佛珠碰到了一起。接着,他将一根食指先抵着方定海的手掌,一点点下滑,又使僧人相较于炙热的他总是冰冷的手心向他屈起一些。

这动作很轻。两个人都生的很好看的手才顺着彼此的掌心缝隙交叉在一起,完全地贴着那半块莲花佛牌握住了对方。

那半块木头做的莲花佛牌没有让他们完全地掌心相碰,比起一般意义上的,这更像是一种极为简单,自然而完全理解对方一切的传递。

接着,长发男子才拉住对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人又这么坐直了搂了年轻僧人的后背一下。

这动作自在随性。二人已经是快速拥抱了彼此一把——他们俩好像总是能找到最能诠释两个佛门弟子之间情谊的方式。

而顾东来对此好像并不像解释更多,反而就只是很想突然这样使二人的心都完全贴在一起一样后,然后,在这样二人前所未有的交心时刻,长发男人才闭眼搂了把和尚拍了记他的后背,十分开心地翘了下嘴角。

“谢了。”

“多谢你,总能在我有时候还感到不确定的时候,来找我。”

“不谢。”

“理所应当。”

两个人这无关情爱,只是潇洒利落的一个拥抱结束。

说完这话,他们的肩膀分开,各自望着天空笑了一下的眼神中依旧带着点老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当下,僧人和明王一个邪气,一个淡漠地注视彼此的双眼,却也极为心灵互通地扭过脸一起再次特别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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