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又往后退了一大步,哐的一声撞到了桌角,但是她不敢喊痛,石骏誉这个名字被贺瑫念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像是被人用棍子打了一闷棍,脸色煞白,嘴唇发抖。

“只是把发夹放到车上,应该不值十万块。”贺瑫又往前逼了一步。

“你在子归不在家的时候把石骏誉放进来,再加上你儿子做的事,才值这个价。”

心理暗示要到什么程度才能逼疯一个人,除了定期的心理咨询之外,肯定还有别的途径。

如果安子归所在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石骏誉精心布置安排的,这样的心理暗示,才能彻底摧毁一个人。

“这些照片也是他让你给我们的吧。”贺瑫的声音越来越冷,“故意趁子归不在的时候给我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是为了试探什么?”

王梅被逼到了墙角,缩成一团。

抖着肩膀抖着手,一个劲地摇头:“我听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石骏誉在哪对么?”贺瑫低下头。

平时一脸正气的五官一半在阴影里,眼瞳漆黑,里面像是有一簇火在燃烧。

他确实在蒙她,家里没有监控。

他只是把自己的猜测当成了诱饵,没想到王梅上钩后,暴露出的真相让他不寒而栗。

王梅在家做了一年的保洁,这一年时间,石骏誉都可以自由进出。

“我们家不算有钱有势,但是有些事不一定有钱有势才能做。”他慢吞吞地弯着腰凑近,盯着王梅的眼睛。

“你只有一个儿子吧。”他问。

“生了个孙子,媳妇跑了对么?”

“亲人不多,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你总是无条件地帮他。”

“这一点,我们两很像。”

“我也只有一个安子归。”贺瑫居然笑了,“所以你应该知道,她如果出事,我会做什么?”

王梅后背贴着墙,小腿发抖,只觉得冷。

这个人疯了,眼神不是正常人的眼神。

“你有两个选择。”贺瑫步步紧逼,“要么跟我去公安局,告诉警察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拿来的,告诉警察石骏誉现在在哪。”

“要么,就试试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不是在说狠话,他只是很平静地告诉她接下来的选择。

王法,是给有理智的成年人用的。

他的底线就是安子归,触碰了,理智也就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贺瑫很帅,虽然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情,但是事后处理的方式都还蛮戳我的说起年夜饭,我家小时候我爸爸每年都会做蛋卷,就是把鸡蛋摊成蛋皮,猪肉剁碎加葱加白胡椒加盐加一点点糖然后搅拌均匀码在蛋皮上,蛋皮用叠被子的方法左边折一下右边折一下,中间折一下,接着蒸锅蒸二十分钟就可以了,要吃的时候切成块,吃不完下次吃就蒸一下。可能因为这个是童年的味道,嫁人了以后每年过年我还是会做一次,只是这次蛋皮的边角料不用再守着锅边和我爸爸偷偷吃了,有点惆怅评论留言红包包

第二十九章

王梅被贺瑫扭送到了公安局,连着那封信和蜈蚣一起。

她看起来像是被贺瑫吓破了胆,一到公安局就把所有事情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这妇人有一本破破烂烂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了一些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她对着那些符号把石骏誉在安子归不在家的时候进出家里的日期时间都报了出来,一年时间,足足二十二次。

“他每次进去都支开我,所以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些什么。”王梅收起了小本子,“一般只待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刚开始我还挺担心的。”王梅大概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多讽刺,不自在地别开了眼,“但是家里没少东西,他在家里放的那些小东西贺太太都发现不了,时间久了还会自己买一样的东西放进去。”

老赵看着通过王梅口述列出来的表格。

“今年四月和五月这两个月他为什么都没来?”老赵指着表格里的空档。

石骏誉到安子归家里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一个月两次,基本每月十五号之前一定会去一次,只有四月五月没有记录。

王梅皱着眉想了想:“四月份的时候贺先生放假回来住了几天。”

“五月份……”王梅犹豫着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老赵盯着王梅看了一会,换了个问题:“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石医师让我去拿的,他本来是让我拿了以后放在贺太太日常放信的抽屉里的,但是那天贺先生突然回来了。”

王梅低着头:“我还没来得及放就被贺先生赶走了,后来收拾东西回老家的时候又看到这封信,怕被连累,就想趁着贺太太不在把信交给贺先生。”

谁知道贺瑫当场就把信拆了。

“都是石骏誉干的,你什么都不知情?”老赵冷冷地呵了一声。

王梅把头低得更低了。

“这一年来贺太太的精神越来越差了,记忆力也变差了。”王梅两手搓绞着衣角,“我也害怕过,跟石医师说以后不要来了……”

王梅两手搓绞衣角的动作变得更快:“但是他给小光找了份工作,不用去上班也能领到薪水……”

老赵合上了本子。

王梅还是低着头,头顶头发稀疏,头发是染的,有染发剂黏在头皮上的痕迹,发根灰黄。

这是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中年妇女,刚结婚没多久就丧了偶,为了生活从小地方来大城市打工,苦累了一辈子,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但是儿子也不争气,辛辛苦苦给他攒钱结了婚,结果把老婆打跑了。生了个儿子不管不教,长期没工作叼儿啷当的让自己亲妈带孩子养他。

长期贫困加上日渐衰老,遇到石骏誉这样的人,确实很容易就栽进去。

但是……

老赵皱着眉。

王梅的逻辑太顺了,从遭遇到选择,通通都像是编排好的剧本,顺得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迟迟没有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迟迟没有问她,知不知道石骏誉现在在哪。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句话一旦问出口,坐在对面的这个妇人一定能用最完美的逻辑链告诉他,她为什么会知道石骏誉在哪,她仍然是那么卑微困苦,一切为了儿子。

***

贺瑫又一次坐在公安局大院旁边的长凳上,天阴沉沉的,他眯着眼看着走到他面前站定的男人——林从凡。

“你调岗了?”贺瑫半眯着的眼睛又闭了回去。

明明不是这个辖区的警察,怎么天天出现在这里。

“过来开会。”林从凡挨着贺瑫坐下,两手很没气质地塞进袖筒里,脖子缩得像村头的二大爷,“你带了个人过来会议就暂停了,老赵让我过来和你聊聊。”

所以他都快变成老赵办案时候的陪聊了,还没奖金的那种。

“聊什么?”贺瑫始终闭着眼仰面靠躺在长椅上,聊天的兴致并不高。

林从凡侧头看向贺瑫。

两三周没见,他又瘦了,脸颊凹陷下去,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像是画了眼影,脸更臭了,之前就生人勿进的气质现在都快要进化成谁碰谁死。

也能理解,要是自己老婆遇到这种事,他也不见得能比贺瑫淡定多少。

“怕你崩,让我给你纾解纾解。”林从凡也不绕圈子。

贺瑫睁开眼。

“子归一米六七的身高,现在九十斤都不到。”他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一整天都不怎么吃东西,每天吃的药比饭还多。”

“她没办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会进入鬼压床的状态,动不了发不出声,额头上都是汗。”

“家里有很多她努力对抗幻觉的痕迹,把幻觉里的场景重现在现实生活里,为的也不过就是希望在幻觉里的恐惧能少一点。”

她自救过,发现没办法摆脱,就只能尽力把恐惧感降到最低,寻求刺激、酗酒、把自己睡觉的地方弄成鬼屋,别人以为她疯了,只有他知道,她只是太害怕了。

用感官刺激把自己拉回现实,用酗酒和现实冲击来减少对幻觉场景的恐惧,她一直告诉她自己没有鬼,她一直在寻找出现鬼压床的原因,可是没有答案。她变得越来越糟糕,没有任何一个人拉她一把,她终于感觉到了属于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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