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女侠再就业指南+番外(71)

作者:白日放鸽/拥风唤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练鹊道:“父亲与兄长都是读书人。”

长公主眼睛一亮,道:“读书人好,明事理。”

陆极看了练鹊一眼,不准备拆她的台。练鹊朝他咧嘴一笑。

长公主又问:“姑娘芳龄几许?”

练鹊想了想,道:“二九。”

其实新年过了练鹊便是十九岁了,可她自认还没有过生辰,因此满打满算还是二九。只有她的爹娘才会虚张声势说她二十有余、

长公主停了停。

她没发表什么意见,反而道:“年纪大些也好,成了亲便能生养了。”

这本是极和蔼极亲切的话,可见长公主对侯夫人要求之低。

然而练鹊只听得“生养”两字。

她只是喜欢陆极才同他在一起,生什么养什么却是从来都未曾想过的。

要她说,去山里头抓只猛禽譬如苍鹰黑狼之流养在身边才算威风。她与陆极武功都不差,这样方才算不堕身份。

到时她与陆极两个骑着狼,后面跟着一排银甲小将军不也十分气派?

好在陆极截住了她的话。他只是道:“长公主放心便是。”

长公主停了话头。良久之后,她道:“陛下此时就在府中。”

练鹊猛地看向长公主,可她身边的陆极却波澜不惊,显然早有猜测。

“陛下的意思是,你往后便呆在望都,同那些侯爷们一样。”长公主说着,自己也苦笑起来,“他的毛病你是知道的。先前我与阿姊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也从来猜不透他的心思。如今朝中局势尚不明朗,诸方大臣都想要争夺你这一脉的势力。”

“就连陛下,也在等着你的反应。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原来是这个啊。

练鹊又恢复了不动声色的模样。

只听陆极道:“有劳长公主提醒。”

却不再说其他了。

练鹊也觉得反常。陆极虽然为人冷淡了点,却绝不是知恩不报之人。长公主跟陆杳一个样子对他掏心掏肺,怎地他这般冷淡?

她觉得不对,难免注意力便集中了些。

凝神静气。

然后她便听见屏风后似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方才她被长公主一袭话勾住心神,倒有些迟钝了。这下练鹊便也明白了,那疑神疑鬼的皇帝指不定就在哪里偷听呢。

练鹊对此颇为不屑。

如果说要偷听的话,这皇帝也该听听他儿子们的壁角,而不是猜忌这个直肠子的陆极。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收住准备回到宴会中了。

练鹊这时目光却扫到一旁小几上摆着的一瓶梅花。那瓷瓶通体雪白,瓶颈处却系着一节红线。再看屋中其他瓶瓶罐罐,倒没这个讲究。

她问:“长公主这红线是个什么由头?”

这问题对于她们彼此的身份来说来得有些太突兀了。长公主愣了愣,才笑道:“也没什么来头,或许是从有人来系上了,下人们忘记取下罢了。”

练鹊笑了笑:“原来是如此。”

回驿馆的路上,练鹊便抓着陆极问:“你方才在皇帝面前,怎么不好好表现一番?你哄得他心花怒放,咱俩不就回去了?”

陆极没解释,道:“叫姑娘着急,是我的不是。”

“只是……陛下知道我的性子,粉饰过多反而不美。”

练鹊瞧着他沉静的模样倒当真不像为难,反而颇为自得。

她想了想,又问:“你莫非真的想在望都呆一辈子?不能吧……”

陆极道:“不会的。”

他说了一句,低头便去看练鹊的神情。见她还算平静,便解释道:“我有一件事要去验证。弄清楚了便同你远走高飞。”

练鹊脸一红:“可废太子的事要如何处置?”

“弄明白这件事,便能解决一切了。”

练鹊想不明白,最终只道:“如此也好,我总归能护着你的。”

陆极弯下腰去,在练鹊惊异的目光中点了点她的鼻子。

第62章 衣品

“师叔!师叔!”穿着火红色衣裳的小姑娘从墙头跳下来, 甫一落地便朝着练鹊笑。

陆极与练鹊已然搬到了老将军从前的宅邸中。牌匾上大大的“陆宅”两字在左邻右舍清一色的官位中显得独树一帜。

练鹊彼时正躺在树下晒太阳,迷蒙地睁开眼。

“是你啊……怎么想起来我这里?”

燕脂笑眯眯地摸过来:“我想师叔了呀。”

如果是从前,燕脂绝不敢这样跟自己师叔撒娇。可是在西陵待过一段时间后, 她却渐渐觉得被大家传得甚至有些失真的师叔其实跟她的长相一样和善可亲。

练鹊问:“你来我这里, 你师父知道吗?”

燕脂眼睛转了转, 问:“师叔想知道我师父有没有来望都对不对?”

练鹊道:“不想说便算了。”

她起身, 便往屋中走去。

“唉——师叔!师叔!”她连连唤了两声, 好不容易才将练鹊喊停了。

只听她说道:“师叔有所不知, 虽然我师父那人执拗了些, 但我对你的心是好的。你何必因此疏远我呢?”

练鹊笑:“我教你剑法传你武艺, 难不成还要教你如何捅我一刀?”

燕脂讷讷道:“您……都知道啦。”

练鹊摇摇头:“我听闻你师父要将你嫁给江家的小儿子,劝你早些抽身。”

“小江那人说话做事确实无趣。只是我师父的命令我也不敢违抗。”燕脂一面绕着练鹊,一面苦恼地说道, “可他将来要继承江家,我又要侍奉在师父身边,想来聚少离多……而且他眉清目秀, 睡上一睡也无甚关碍。”

她顿了顿, 心虚气短:“又、又不是人人都像师叔你这样……”

练鹊眯起眼睛,声音平淡:“我怎样?”

“没……没什么。”

燕脂不自在极了,她跺了跺脚, 转身便走了。

“既然师叔不待见我, 那我何苦自找麻烦?”

练鹊眼瞧着她火红的声音消失在院墙上, 一直绷着的脸这才有了松动的痕迹。

一个风流雅致的贵公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不是江琤又是谁?

江琤笑道;“看来是我来得不巧, 正赶上一出好戏。”

练鹊道:“先前我说我师兄骗你, 你却还不信。”

江琤皱了皱眉,摇头道:“我却也没想到他温玄机的胃口有这么大,与太子谋夺地位不算, 竟还想染指我江家。”

他这样说倒令人觉得帝位是什么青菜大萝卜,路上随手就能捡来的垃圾。

练鹊这样想的,便这样说了。

江琤道:“我失言了。”

他却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当今大的世家最顶流的是温氏,再然后便是江氏了。这两家无一不是数百年以来人才辈出才积淀下的底蕴。皇室几次更易,这些根基深厚的世家却越发庞大了。

至于哪个皇子登位,也只不过是众世家博弈的结果。就连皇帝的政令有时也要经过世家的同意才能施行。

从前有大将军陆证手握兵权,替皇帝震慑着这些士族。大将军逝世后,少将军陆极接替父亲的职位,又与先太子燕行互为知己好友。这本该是君臣相得、共定河山的大好形势,却在燕行被贬逝世后轰然崩塌。

当年的皇帝难道就那样不信任自己一手养大的储君吗?倒也不尽然。只是诸多力量博弈,即使是皇帝,也只能将自己寄予厚望的亲子丢弃罢了。

练鹊从前只觉得陆极一心一意为先太子沉冤昭雪颇为委屈,却从来没想到这一截。这都是江琤同她说的。

时至今日,江琤还在劝:“姑娘你本是最快活恣意的人,何苦因为一个男子搭上去?且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拉你入伙显然没考虑过你的安危,你又何苦舍命陪他?”

如果是以前的练鹊,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只是现在她却忍住了。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怎么呢江老大?家主的位置不想要了?我就喜欢他这种为好兄弟两肋插刀的性子。人生在世计较那么多得失做什么?左右我一条小命丢不掉。同他闹上一通又有何妨?”

江琤沉默片刻。眼前的女人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动心的姑娘。可惜她对他无异甚至是厌恶。

当年她不懂情爱,他就循循善诱,好说歹说着,总算将人劝同意在江氏呆一个月了,却被族里的人说什么纳妾的鬼话吓跑了。

江琤哪里会想要纳妾呢?可事后他也想过,若是家族施压,他便是顶着将练鹊娶作正妻,日后也必定会抬进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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