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关切,鲍叙春本来也有些风流习气,怒气顿时消散大半,挺胸抬头道:“没事。我叫鲍叙春,是斗元宗宗主座下弟子,姑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君天山吗?”
跟上来的何叙真微微皱眉,眼见那疑似姜乘的人物已经转过街角、看不见了,插嘴道:“姑娘的同伴走远了。”
鲍叙春这才想起他刚才要干什么,跟着问:“是啊,姑娘那位同伴可是姓姜?”
“我是第一次来君天山。”喻辰笑吟吟地从第一题开始答,“那是我义兄,姓崔,他要去见两位故人,我送一送。”
崔是姜乘入城时编的姓氏,喻辰说完,剩下两个斗元宗弟子也跟了过来,她便行了个礼,道:“见过诸位真人。”
何叙真打量着喻辰,问:“姑娘怎么称呼?到君天山,是为何事?”
“我姓贺兰。此来一是陪义兄访友,二嘛,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表兄。”喻辰一边慢悠悠说话,一边在心里计算姜乘是不是已经出城。
“贺兰?莫非是贺兰山庄的小姐吗?”鲍叙春不甘寂寞,插话问,“来找叙鸣师兄的?”
何叙真有些狐疑,他记得陈叙鸣说过他那位贺兰家的表妹长得不怎么样,所以他才坚决不肯答应这门婚事,但若以眼前这位的容姿,陈叙鸣无论如何不该拒绝才是。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那可巧了,我们和叙鸣约了在莞城相见,姑娘不如随我们一起去吧,也好给他个惊喜。”
第42章 原著向修罗场
喻辰和姜乘等人走后, 杨无劫先传讯给韩赫荣,让他派人接应姜乘,接着又传讯问项越那边布置得如何。
“正要回禀尊主, 属下等已将北麓进出要道拿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尊主号令。”
项越是最后一个就位的,他之前, 西麓的白至缺和南麓的童印都已回报说万事俱备。杨无劫背着手走到窗前, 小院里安安静静,铺开的莞草随风轻轻摆动, 让人特别想丢一团火上去, 看看能烧出怎样的火焰。
嗯, 就让战火从这里烧起吧, 也算是有因有果。
杨无劫屈指弹出一颗小火种, 令其落入莞草之间, 静静埋伏, 等待时机。
风逐就在这时影子一般闪了进来, 她不能说话,见到杨无劫就指着外面瞎比划, 杨无劫哪里看得懂, 皱眉问:“喻辰呢?”
那傀儡指指外面, 指指她自己,又指指杨无劫, 最后拿两根手指比划了个走。
“遇上谁了?”杨无劫看明白她是要带自己去的意思,却并不着急,先问出了何事。
风逐呆立片刻,伸出手, 用指甲在窗棂上写了个“何”字,然后又写了个“三”字。
杨无劫猜测:“遇上何叙真带了三个人?”
风逐连连点头。
“姜乘呢?”
风逐比划了个走。
魔尊大人这才满意,随便拿了个面具戴上:“走吧,前面带路。”
风逐一路脚不沾地、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带着杨无劫找到一间酒楼,她抬脚就往里走,杨无劫却不着急,交代道:“你先上去,告诉她我已经到了。”
以杨无劫的功力,就算只是外面街上,也足以听清二楼喻辰的声音。
“原来几位真人当年都去过我们贺兰山庄,真是可惜,我那时太小了,没能与各位结识……”
“现在结识也不晚。”一个男子声音插-进来,“来,贺兰妹妹,尝尝这鱼,莞城别的都没什么好,就这江鱼最是肥美。”
另一个更殷勤:“贺兰妹妹,虾剥好了。”
斗元宗这几个废物还真是没什么长进,几十年过去了,还是只要看见个美貌女子,就彷佛喝了迷魂汤一样,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那这么说来,叙鸣也没见过贺兰姑娘了?”
总算还有个清醒的,杨无劫暗暗一笑,迈步进店,听见喻辰答道:“我长大后还没见过。他这些年为了躲我玉盘姐姐,始终不肯去贺兰山庄,先父为了此事,还跟兰夫人发过脾气。”
几个男子一起笑,“叙鸣师兄也真是的,就算不想结亲,也不能连亲戚都不来往了啊!”“就是,不是他从前整日把贺兰家姨母挂在嘴边的时候了。”
杨无劫就在这时走上楼梯,看见喻辰和四个他都认识的斗元宗弟子,同坐在二楼最大、靠窗视野最好的那张桌上。
有何叙真,但没有陈叙鸣。
杨无劫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点了一坛无醉,听何叙真继续套喻辰的话。
“我听叙鸣说,他姨母也惨死在杨无劫手里。”
喻辰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是啊。也是奇怪,那魔头挟持我大哥进了贺兰山庄,别人都没动,只杀了兰夫人,连大夫人都没事呢。”
坐她左边的鲍叙春插嘴卖弄:“不奇怪,叙鸣师兄跟那魔头结过仇,他姨母当年还给他出气来着……”
何叙真劝道:“你少说两句,当心叙鸣这时候来了,听见和你闹。”
“师兄多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有什么好闹的?”
自斟自饮的杨无劫听说陈叙鸣也要来,不由看了喻辰一眼——她这哪是钓鱼,她是撒了一张网吧?不然怎么一口气钻进来这么多鱼?
喻辰也觉得自己这运气绝了——大佬已经就位,只要陈叙鸣现身,就可以连身边这几个一网打尽,啧,她这初出茅庐第一功,也不比孔明先生差多少嘛。
正想着,就听楼下有人招呼:“叙鸣真人来了,快请上楼,何真人几位已经等您半天了。”
“嘿,还真说来就来。”鲍叙春回头看一眼,小声出主意,“一会儿他上来,咱们谁都别说,让他自己猜这是谁。”
喻辰一笑:“我觉得他猜不到。”
除何叙真以外的三个都笑,陈叙鸣大步上来,看见师兄弟们是这副情状,桌上还坐着个从没见过的美貌女子,一时十分意外。
“叙真师兄、三位师弟来得好早,这位姑娘是?”
喻辰第一次见陈叙鸣,少不得多打量几眼——这位是个典型小白脸长相,样子不难看,甚至有几分清秀,但就是有那么一股讨人厌的劲头。
“叙鸣师兄猜猜。”鲍叙春笑嘻嘻说。
喻辰跟他们周旋了半晌,已经有点厌烦,就用眼角余光往大佬那儿瞥了瞥,看看是不是该动手了。
谁知大佬既没看她,也没看陈叙鸣,而是盯着楼梯口,彷佛那里有什么更让他在意的事情。
偏偏陈叙鸣这时恰好迎着喻辰走过来,将她视线挡得死死的,根本看不见后面有谁上来了。
“这叫我怎么猜?你们总得给我指个方向吧。”陈叙鸣自以为英武不凡,只当美人是看他,笑着走上前,单手按在桌面,倾身盯着喻辰看。
“是来找你的。”潘叙平插嘴。
陈叙鸣惊讶:“找我?我们认识吗?”
喻辰微笑道:“叙鸣真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很寻常。”
她这么一说,陈叙鸣立刻绕过来,挤开喻辰身侧坐着的鲍叙春,笑嘻嘻道:“那不可能,姑娘这样的绝色佳人,我只要见过一次,绝不会忘。”
人肉屏障挪开,喻辰也终于看到楼梯口刚上来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女的风姿绰约,看着莫名熟悉,脸却全然陌生。
“是吗?”鲍叙春被挤开,很不乐意,挖苦道,“人家七八岁时见的你,到二十七八岁你也能认出来?那师兄你可真是……嘿嘿。”
陈叙鸣拍他一记:“别胡说,快告诉我。”
那两人上得楼来,惯例扫视一圈,走在前头的女子目光扫到喻辰他们这桌,正好与喻辰对上,当即愣了一愣,显然认得她。
喻辰心里豁然大亮,她收回目光,看向陈叙鸣,娇媚一笑:“叙春真人没胡说,我确实是七八岁时见的表兄,表兄不记得了吗?”
陈叙鸣惊愕:“表……表兄?你是?”
喻辰看一眼停在楼梯口,似乎不准备坐下,转头要走的二人,提高音量,字正腔圆道:“我是贺兰星。”
陈叙鸣还没反应过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魔气忽然包裹住整个酒楼,身后有人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故人相见,都不打声招呼就走吗?”
二楼众修士纷纷跳起来运功护体,同时唤出各种法宝,对准魔气来源,只有何叙真还算镇定,第一时间伸手来抓对面坐着的喻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