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她手背上覆上一股大力,忽然往前一拉,她就被拉低头,眼神直直撞进男人睁开的眼睛里,眼眸中幽深寂静的视线,如一道压人的迫线,将桑青曼里里外外都看透一般。
她手心有点紧张,暗暗吞了口口水,虚张声势道:“万万岁爷,这是你儿子自己要的,可不关我事。”
“朕知道。”康熙忽然喉头一滚,手心忽然移开,桑青曼又一下得了自由。
——“知道还吓我,狗男人。” 桑青曼气呼呼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话刚骂完,人又忽然被男人拽下压在御案上,男人一双眼睛如凶兽般看着她,咬牙切齿道:“赫舍里青蔓。”
“干什么干什么,要强-呀你。”桑青曼气呼呼的一拉衣服,拍着被吓的魂都快没的心脏,也顾不得什么,本性暴露,立马开始牙尖嘴利骂人。
刚骂完人,后知后觉发现,似乎、现在、此刻、环境非常不妙啊!
“咳咳咳咳,万岁爷,万岁爷,你就是强,强也没有关系的。”她讪讪一笑,忽然求饶放弃底线。
——“万恶的势力,我向你低头,我忍!”桑青曼在心底补充道。
康熙定定的看着她,见她内心的话一句句的钻进心里,不知怎的,本来昨晚那点郁闷都消失了。
任凭她再多计谋,在他跟前,不都全都无所遁形么。
康熙忽然就笑了,松开她,道:“知道怕了?”
他拿起帕子,一下一下擦拭着她樱红的嘴唇,擦干净后还低头在她唇角咬了一口,唇瓣儿破了血珠出来染红了康熙的嘴角,他视线仿若大海一般向她压过去。
他说,“记住这种疼,这种怕,以后就知道什么能对朕做,什么不能对朕做。”
——“疯子。”桑青曼一擦嘴角。
气疯了,她还不能说。
算了,人在屋檐下,她都忍!
桑青曼忽然低头,满脸羞涩道:“万岁爷说什么呢,妾最是听万岁爷的话不过的。”
康熙忽然放开她,唔了一声,忽然道:“你对太子妃瓜尔佳氏什么看法?”
康熙将太子妃瓜尔佳氏的画像拿出来,递给桑青曼,指着凳子让她坐下,这才开始说太子妃的事情。
桑青曼长长松了口气,仔细拿着太子妃瓜尔佳氏的画卷,一眼看过去,发现意外的长得还挺好看,只是一言一行,都过于刻板。
不过也能理解,太子妃是从小就被男人按照培养皇后的规矩礼仪去培养的,自然是将礼仪和气度刻在骨子的。
桑青曼看完后,将画卷合上,抬头看康熙:“万岁爷?”
康熙停下,歪头看她,“怎么样,满意吗?”
桑青曼点点头又摇摇头,笑了,“万岁爷挑的,自然是顶好的。”
“只是妾听说,瓜尔佳氏的祖父似乎身子不好,最近隐隐传来又病倒的消息。”
康熙看她,忽然嗯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她斟酌着,声音忽然压低道,“妾听说,民间女子嫁娶的话,有守丧的习俗。”
康熙一双眸子盯着她,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盯穿一般,良久都没有说话。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就在桑青曼都以为康熙不会说话时,康熙忽然叫道:“梁九功。”
“万岁爷。” 梁九功躬身进来,又对着桑青曼的方向,“平主子好。”
桑青曼一摆手,“好说好说,还没有被你主子吓死。”
梁九功忙退后一步,不敢再接话,怕这祖宗等下又有什么豪言壮语出来。
康熙看到梁九功,指着桑青曼手里的画卷,声音冷然:“你带太医,亲自去石府,让太医给太子妃祖父看看身体,回来立马来朕这里禀报。”
“至于太子妃,今年也快十二了吧,让她进宫来给宫里贵妃娘娘和太子的姨母多请安,学学规矩。”
桑青曼一噎,“学什么规矩,就说是本宫想见见她,让她进宫一趟。”
“人家都没有经过大选,虽然是内定的太子妃,这不,还没有参加下大选吗?”
康熙看过去,视线平和,只是打量她,这次却见女人根本没有收的意思,反而继续吐出气他的话语来。
他听到女人略微带有看好戏的声音,“太子好歹是储君,虽然说太子妃是内定的人,可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那民间习俗守一年丧。”
“这只是祖父,若是祖母。”桑青曼忽然捂嘴,啊呀一声,“这是不是还得一年啊。这还是女方的,若是别的…”
桑青曼还想说,这次是被男人一把拽过去,死死压在怀里,嘴巴也被男人捂住。
男人手背青筋直冒,额头突突跳起,声音冷然,“赫舍里青蔓,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朕死了,保成守三年丧,登基娶皇后啊。”
桑青曼一噎,这男人怎么回事啊,她想说的是太皇太后啊。
“万岁爷。”她拉着康熙的手臂,刚想解释,忽然见梁九功急匆匆进来,禀报,“万岁爷,刚慈宁宫的人来报,太皇太后忽然晕倒了。”
桑青曼一惊讶,康熙却是忽然站起,凝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
“还不快备銮驾,平嫔跟朕一起过去。”康熙的神色,从来没有这么凝重过。
————
康熙二十三年的时候,太皇太后病了。
病的很严重,几乎是卧床不起,桑青曼跟佟贵妃温僖贵妃等人一道,一照顾就是半年。
下半年的时候,经过太医和一众后妃皇帝的问候,太皇太后的病情总算稳住了。
这关头,一开始没有将桑青曼话放心上的康熙,忽然在宫外给瓜尔佳氏看病的太医回来禀报,说太子妃祖父的病不容乐观的时候,康熙总算重视这个事情了。
宫里太医一波波去石伯爵府邸,期间,桑青曼不放心,直接花了十万积分,换了能延长两年生命的药膳,等着瓜尔佳氏来给她。
“明儿,你亲自去石府,就说本宫要见太子妃,让她来宫里一趟。”
桑青曼对沈元叮嘱道,说完,又让画黛书颜去请温僖贵妃和小郭洛罗氏,连带太子一起过来相看太子妃。
*
翌日,风清气爽,秋风凛冽,御花园里满山满野的菊花盛开。
或黄或白的小雏菊,层层叠叠堆满,风一吹,九月的丹桂飘香十里,香味连桑青曼的储秀宫都能闻到,十足浓郁的桂花香。
桑青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太子妃瓜尔佳氏的。
“臣女给平嫔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
瓜尔佳氏端端正正给几人问候,在郭络罗宁滢的地方,顿住了。
桑青曼指着郭络罗宁滢道,“是宜妃的妹妹,宁小主。”
太子妃收敛笑容,微微颔首,“宁小主安。”
“起吧,随意坐。”
桑青曼摇摇一指前面的宝座,让瓜尔佳氏坐下的时候,本来斜歪歪的身体,立马坐直不少。
没办法,佳人坐姿站姿都标准的比教导嬷嬷还厉害,你作为长辈,你能懒散的坐在上首?
自从她说太子和瓜尔佳氏的大婚,可能会有守丧的限制。
康熙自己气呼呼的问她,是不是他也要殁了让太子守丧,这糟心的话也是男主问出口的,她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完蛋了,心底已经想出了一千种办法来拯救自己时,慈宁宫忽然来人,说太皇太后病了。
这就是外力都要来拯救她,二人当下急急的去慈宁宫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不愧是疼爱太子的好靠山,当下就问了太子妃的事情。
这不就有,太皇太后病刚好一点,就让桑青曼单独将太子妃叫进宫来,特意相看的情况么。
按照原著剧情,太子跟太子妃原本是在大选第二年大婚,因为内务府这边要跟进各种彩礼和纳喜等,太子迎娶太子妃,不亚于皇帝迎娶皇后的礼仪繁琐制度。
准备都至少要准备一年,可谁让太子他不是正派啊,他是个炮灰,是个要被废的反派废太子啊。
所以第二年,不就会遇到太子妃祖父会殁么,接着太皇太后殁佟贵妃殁,这一连串的丧事和守丧下来,还大婚啥大婚。
她只不过是提个线头,果真,康熙自个儿就开始重视这个事情了。
早早就下令给桑青曼,让她多带带太子妃,经常去宫里给两宫太后请安,然后教导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