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说完，柚子茶就发过来一个补丁：【我一个朋友帮我定的。】
赵钦笑喷了：“朋友就是她自己。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借口，你网友的智商也不怎么高的样子。不过也不是没有坏处，这样哥们就不用担心你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了。”
任嘉航：“……滚。”
他拒绝了赵钦想要陪他一起面（看）基（戏）的要求。
到了约定的五点，任嘉航还没等到他要等的人，又看了一遍网友给他发的地点，确定他没有来错地方。
他回头，看到了一个面目隽丽的姑娘，穿着浅蓝色背带牛仔，有点乖巧，有点紧张，又有点局促，应该也是等人，但不一会儿，她就点了一桌子的菜，竟然只是一个人过来吃完饭，还略微敌意地瞪了他一眼。
任嘉航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这敌意从哪来的，只觉得这姑娘的眼睛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任嘉航见过的姑娘着实有点多，尤其在博洋传媒工作之后，来公司试镜面试的女生不要太多，想不起来也正常。
实在找不到任何头绪，他便放弃了，专注菜单。
女生迟到点没什么，虽然任嘉航不认为柚子茶是个惯于让男生久等的人，但就像赵钦说的，如果这是一次考验，任嘉航也无可厚非，等就等呗。
另外，他也不想在□□上催她。
过了大约半小时，任嘉航觉得这考验的时间有点久了，看了几次餐厅前门，继续专注手机。
赵钦从刚才开始就贱兮兮地发来短信：【兄弟，你老婆长啥样？】
任嘉航：【还没来。】
赵钦：【啧，有段数。】
任嘉航正要回什么，几道高跟鞋敲地的声音渐渐靠近，停在他视野范围内。
任嘉航抬起头，看到一个他意料之外的面孔。
对面的姑娘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任总！”
任嘉航愣了一下：“请坐。”
他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往对面摊手，示意她坐下。
传说中的柚子茶坐在对面的位置。她把铂金包放在旁边，不自觉地用手指梳理垂在肩上的波浪长发。
看着紧张极了。
任嘉航递给她菜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一点点……失望。
单是这张脸，他这种直男都能看出额头鼻子和下巴整了，在镜头里说不定还能靠滤镜修钝一点，但现实中实在锐利过头，她这种类型完全是赵钦那个没品位的喜欢的款。
任嘉航在商场几年不算老道，但识人本领也就仅次于他哥，以貌取人不应该，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和想象中差距太多，和‘反差感’不一样，而是给人感觉是两个人。
女生点好菜，将菜单还给任嘉航。
任嘉航叫来服务生点好餐后，笑着说：“方便问一下，你真名叫什么？”
女生怔了一下，脸更红了：“我真名叫李春花……您叫我的艺名就行，圈里都叫我茉茉……茉莉花的茉。”
那你为什么不叫茉莉花茶？
任嘉航心里回了一句，嘴上却说：“你真正的职业不是会计吗？”
李茉茉：“……我现在是专职美妆博主。”
任嘉航沉吟片刻：“女孩子在网上是应该保护好自己。”
过了片刻。
任嘉航手撑着下巴：“嗯，茉茉。所以，你以前也认识我？”
李茉茉激动得眼睛亮亮的：“我去面试任导的戏时见过您。”
“不用这么客气。”
李茉茉腼腆地低头浅笑。
任嘉航觉得哪里怪怪的，正好这时前餐上齐。
吃了几口饭后，任嘉航总觉得这个茉茉一点也不关心网上他给自己操的人设。她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在意了，他也就没多余解释。
任嘉航注意到他身后那桌姑娘吃完饭后有点情绪低落地离开了，走前，她套了件防晒服，任嘉航想起来这件防晒服别的人也穿过，是谁来着？
思考几秒……对，是令狐童童。不过这种衣服一般都是大街爆款，没什么特别的。
任嘉航把目光收回，如果不是网友已经坐在他对面，刚刚离开的那个女生反而更符合他对柚子茶的想象。
这顿饭还算和谐，基本上是任嘉航问一句，茉茉答一句，可能是他身份突然从一个销售员变成了任总，她怕哪句话说错了，神色有点拘谨。
任嘉航：“还要吃点什么？”
李茉茉摆摆手：“不了，最近减肥。”
任嘉航抬了抬眼皮：“你不是说你从不减肥？”
她哑然片刻：“现在开始减。为了上镜，你懂得。”
任嘉航点点头。他已经搜到她在B站的美妆视频。播放量和弹幕数都是中等水平，粉丝几十万，屏幕上的她要比现实中好看一点。
茉茉跟在他身后，拿起手机：“任先生，我们要不要加个微信？”
“不用QQ了？”
“……加微信比较方便。”
任嘉航觉得哪个都无所谓，当初还是柚子茶要求用□□，没别的原因，□□有变声功能。
任嘉航扫了她手机上的二维码，头像是她本人的卖萌照片。朋友圈扫了一眼，都是化妆品广告和自拍。
有一种索然无味慢慢萦绕在心里。
任嘉航收了手机，看到天色黑了，顿了顿：“我送你回去？”
李茉茉点点头：“好呀。”
任嘉航拿出钥匙，请她上车。
李茉茉住的地方在五环的一个城中村，虽然看起来有点乱，但也算方便。
到了她家楼下。
茉茉手指扣着包包，指尖试探着触碰他的袖口：“任总，谢谢你请我吃饭，请你上去喝杯茶？”
任嘉航当然看懂她眼底是什么意思，不仅眉头微蹙——这他妈也太快了点。
他不动声色地松开她的手：“天要下雨了，你早点休息。”
茉茉没有走的意思：“我以后还能找你吗？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任嘉航靠在车门上，天已经下了毛毛细雨，他也没在意：“你觉得呢？”
茉茉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挺喜欢你的。”
任嘉航好笑地看了她几眼：“我们继续当朋友相处就行。”
见他没更多回应，李茉茉“嗯”了一声，说了句再见，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单元门。
任嘉航坐在车里，没有立刻走，在车内点燃一支烟，随着烟雾在车内散开又飘散，越来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倒是为什么，他也还没想出来。
手机点开□□，发过一段话后，又删掉。
***
令狐童童等到半夜零点，也没有从□□上收到一条来自Iserlohn的消息。
她打了很多段话，最终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发出去。
零点一过，她把Iserlohn的号拉近黑名单。
倒在被子里，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本来网恋就及其不靠谱，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她知道了，Iserlohn这人肯定是看到她长什么样，觉得她长得不够好看，和他心里预期太大，连饭都没吃，提前跑路了。
令狐童童照着穿衣镜，确实在洛北棠这个大美女面前没什么吸引人注意的，和七七那种帅气中偶尔散发可爱也不一样，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女生而已，放在大街上认不出来。再加上性格古怪，眼神畏畏缩缩，只敢在镜子面前做鬼脸。
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怎么能让别人喜欢她呢？
某个人曾经评价她的一句话再次回想在耳边——“令狐童童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点能吸引人？”。
令狐童童不想承认自己受了情伤，就因为一个不知道长几只眼睛的男人，这也太逊了。
但现实情况是，她坐在电脑之前，对着空白的文档，打不出几行读得下去的文字。
编剧总有卡文的时候，令狐童童以前还会在金钱的势力下硬着头皮写，现在她买了房，手里也有点存款，她只想打一盘游戏。
这么浑浑噩噩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更确切来说是凌晨12点，微信上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这个时间，也就只有洛北棠这个上班时间不规律的来找她，令狐童童点开一看，却是一个让她瑟瑟发抖的人。
任嘉航：【令编，今天截稿期。】
任嘉航：【你！的！稿！子！呢！】
令狐童童瞳孔地震，顿时觉得有人扼住了她命运的喉咙，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