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这算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温存片刻, 任逸舟又提起:“真不考虑复婚?”
“本来想让你当我男朋友, 看你这么高风亮节的,何必勉强你。”洛北棠摇头,“你现在顶多算是我一pao友。”
任逸舟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亮, 明明刚洗过澡,身上仍然很烫:“至少说明你对我某些方面很满意。”
洛北棠脸上绯红,嘴上嗤笑:“别这么自信,我没有很满意。”
“刚才是谁叫我名字求我来着?”
“……我不知道你还有幻想症。”
洛北棠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他轻哂,捏她的脸:“这次先放过你,你等着下次。”
“你又说梦话了。”
把洛北棠的头发吹干,任逸舟到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半蹲在床边,又亲了亲她的唇角:“你接着睡,我去一趟剧组。”
之前几个小时内,他的手机进了好几个电话,任逸舟一边解开她身上的扣子,一边不慌不忙地接起,回答他正忙着,有什么事晚会儿再说。
然后手机就被扔到洁白的地毯上,每过一段时间就震动一次。每次都吓得洛北棠跟做贼似的全身绷紧,当事人反而饶有兴致地缓慢进攻。
最后在她不耐烦下,他才回了几个指示,关了静音。
洛北棠裹着被子在熟悉的床上滚了一圈,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惯着任逸舟了,今天本来打算看完电影就回家的,莫名其妙被他拐到溪林别府,莫名其妙躺在这里,莫名其妙不想走了。
洛北棠察觉到自己高贵冷艳的人设崩得一塌糊涂。而且貌似再也没有圆回来的余地。
她今天依旧上夜班,前前后后睡了很多,不打算再睡了,摇摇晃晃起床。
洛北棠边吃晚饭边给令狐曈曈发微信:【我之前是怎么骂任逸舟来着,你快帮我回忆一下。我怎么都不记得了,我现在想的全是他的好。】
令狐曈曈从百忙之中抽出空:
【你这是老年痴呆的征兆。】
【你说他长得丑,性格差,论才华都比不上摩羯属兔的脚趾尖。你就是死也不会喜欢他。】
洛北棠:【……我有说得这么狠?】
令狐曈曈:【反正意思差不多吧。】
令狐曈曈:【等等!】
令狐曈曈:【你原本的意思该不会是要喂我狗粮吧?!】
令狐曈曈:【洛北棠你没有心!我才刚刚失恋,就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洛北棠汗颜:【……你男朋友呢?】
令狐曈曈:【他要跟我见面,我拒绝了。已经五个小时没有联系我了。】
洛北棠:【才五个小时……你才是狗粮批发商好么!】
令狐曈曈:【以前没有这种情况。[委屈.jpg]】
不过她马上振作起来:【算了,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好。】
洛北棠嘴里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令狐曈曈就自愈了……
她换好衣服,准备去医院。
七七也刚上夜班,让她帮忙带杯奶茶续命。
七七终于从妇产科转到VIP病房,得以喘口气,她以前嫌弃VIP病房的患者把她当服务员,然而在给一群人类幼崽当孙子的对比下,她也觉得当服务员挺好。
洛北棠到的时候,七七正在病房外和吴蔚讨论《铁骨》,身后默默地站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
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七七说:“宴安肯定要挂了。大大已经在最新章里暗示得不要太明显。”
吴蔚这小子眼眶微红,就要哭了:“不可能!”
“这是宴安的宿命,属兔大大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不要宿命!”吴蔚抱着脑袋,忽然看到洛北棠,“洛姐姐,你说宴安到底能不能死?”
洛北棠:“这个……”
说实话,她和吴蔚一样,都不希望宴安会死,但小孩子对于虚拟人物的感情投入会比成年人大。
她示意七七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如果我认识作者就好了,我给她打钱,让她不要把宴安写死。”吴蔚沮丧道。
不远处的两位护工看他情绪这么激动,走过来劝他回病房静养。
吴蔚临走前想起什么:“洛姐姐,听说你和任导是一家人?”
洛北棠很满意他口中“一家人”的说法,不过他们现在并没有复婚:“算是吧。”
吴蔚露出星星眼:“你能给我要个任导的签名吗?!自从上次被人抓跑,我活动的范围还不如猪圈大。”
“……好啊。”
小鬼被护工拉走,洛北棠和七七闲聊:“这小子□□找到了吗?”
“找到啦,手术应该就在最近。”
洛北棠点点头,稍微放心:“你这次病房是哪个名人?”
“简森你认识吗,近些年刚火起来的。从舞台上摔下来腿骨折了。”
洛北棠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不怎么认识:“是你偶像?”
“不,我本来也就是个路人粉,但他粉丝太劝退,路转黑了。”七七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洛北棠注意到,靠在病房门口的那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听到这句话后脸顿时黑了,她“啊”了一声,顿时觉得不妙,指了指七七身后,“那位该不会就是你说的简森吧?”
七七全身一僵,缓缓回头:“……”
简森拿起拐杖,对洛北棠一笑:“嫂子好,替我向舟哥问好。”然后他瞥了一眼黑粉,回病房了。
七七下巴掉下来:“完了,我黑粉身份暴露了!他不会投诉我吧!”
洛北棠拍拍她肩膀。
***
洛北棠返回科室后不久,从急诊科转过来一位病人,是位80多岁高龄的老太太,家里貌似情况不太好,正在观察治疗,家属只来了一个女儿,打了几个电话,迟迟拿不出钱做手术。
许教授正在和他们解释及时手术的必要性。
几十分钟后,患者家属渐渐在等候区聚集,都是男男女女的中年人,女性居多,男人们都靠在墙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据说这些人都是老太太的女婿,不负责决定病人的生死。
陆续而来的女儿们对老太太也不是很亲近的样子。
长女说:“大家凑凑钱,总会拿出医药费的。”
二女儿:“你家没钱,能拿出几块钱?还不是靠我家出大头。”
三女儿:“我家儿子要上大学,将来要给他买房攒首付,今天这医药费我要是拿了,明天谁给我儿子买房?他还怎么娶媳妇?”
眼看这些人就要乱做一团。这时过来一个寸头男性。
男人挺瘦,神色阴沉。但他一来,这些女儿们终于安静了,小女儿跟他说:“老太太当年把房产都给你了,把我们生出来也是为了要你这个‘独苗’,你决定掏不掏手术费吧,反正我们都没钱。”
洛北棠又照着许教授之间的叮嘱,说了一遍目前患者的情况。
寸头男几乎没多考虑几秒:“先保守治疗吧。”
洛北棠递给他一张拒绝手术同意书。寸头又犹豫了:“你让我签这个,是不是你们医院要是治不好就把责任都推给我?”
“……”
洛北棠耐心解释:“您如果现在同意手术,我们就马上做,现在手术的话会比保守治疗再手术成功率高,但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不一定百分之百就回病人,手术中的意外和术后并发症、感染等风险都是客观存在的。”
寸头男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还要再想想,这个东西我不能签。万一你们滥收费讹我钱呢?!”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洛北棠又把话讲得明白一点,寸头男仍然不为所动:“让你们领导过来。你一看就不是个医生。”
“…………”
洛北棠只能去找主刀的许教授来说明情况。
最后,家属还是决定先保守治疗,患者做了各项检查后,被送入病房。
有人做了决定,家属们松一口气,然后走的走,留的留,只剩下一个大女儿陪床。
患者不说话,注射药物后,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等一切暂时结束,洛北棠跟打了一仗似的,坐在走廊长椅上歇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洛北棠闭着眼睛活动肩颈,没多久,忽然感到身边有人坐下,她睁开眼,微微挑眉,眼里闪过雀跃:“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