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细管摩挲薄薄的皮肤,感受她的脉搏和温度,他手背上的血,顺着她的脸侧往下流。
画面看起来绮丽又怪异。
结束后。
那些银色细管似乎还恋恋不舍,慢慢地离开简晓栀敏感白嫩的皮肤。
锻渊的眸色变得深沉,喉线发紧,话音都有些低哑。
“我帮你擦脸。”
他拿一块白手帕,帮她擦干净脸颊和颈脖上的血迹。
她的耳朵脸颊脖子都是红晕。
锻渊语调带笑:“我的血好像褪色,不然怎么擦不掉呢。”
简晓栀脸烧得通红,自然没理他。
“小不点儿?”
简晓栀捂住脸:“求求你正常一点!”
别动不动就变态。
*
深夜,听着枕边人平稳的呼吸和心跳,锻渊动作轻缓起身,回到实验室。
他在手腕处划出一道伤口,勾出一根细管,而后剪下一截。
将这一截细管扔进烧杯,他倒入些微赤焰红的粉末,瞬间燃起一团小火,将细管烧成灰烬。
锻渊体内有很多异化基因,他那时在断渊下面吃掉太多异化生物,大多是不利的。
后来他遇到一颗银色异化树,没人去动这颗异化树,因为它生命力顽强到可怕,很多异化生物反被它侵蚀。
锻渊消化那颗树,花了整整一个月,而消化其他异化生物最长的时间也只用一个星期。
最后却是那颗树稳定了他的基因,构造了他的身体。
所以想灭掉锻渊,一般的方法行不通,需要特制的粉末将他完全烧成灰烬。
第二天早上,简晓栀醒来,迷迷糊糊发现脖子上多了样东西。
她两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一条细银链,还坠着一颗子弹。
简晓栀睁开眼,看到透明子弹里面装着赤焰红的粉末,弹壳上刻有155 5的特殊数字。
“……”
她有种在做梦还没睡醒的感觉。
“嗯?”
简晓栀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锻渊!”
锻渊撑起脑袋看她:“什么。”
“你……”
刚来到研究所,锻渊给她做出一模一样的小木床,简晓栀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这么说完,简晓栀脑里突然有了答案。
除了狼刑,所有的异化生物都比原先更早来到研究所,这符合她的心愿。
锻渊更早出现,也是她的心愿。
研究所越发热闹,和谐融洽,越是符合她的想法。
这难道就是系统所说的“势运”,很多事情在一定程度上心想事成,满足愿望。
她偶尔有想过锻渊会记起什么,但又否定,没经历过的会记得什么,而且她喜欢的是锻渊这个人,比起铭记过去的事,她更想和他体验现在和未来。
锻渊:“嗯,基本上都有印象。”
他坠落断渊变成异化生物后,不会再做梦,可以说完全丧失了这个能力。
但他从崖边见到她起,脑子里出现很多记忆碎片,一点点地,随着时间推移,从模糊变得清晰,直至最近,所有记忆碎片拼接成块。
这些东西绝不是梦,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不知是什么外力所致,很难解释这种情况。
他只能理解为那是上辈子的经历,而这辈子意外没有失忆。
简晓栀愤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锻渊难得露出困惑表情:“你不是知道么。”
那些经历她不是知道吗,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断渊附近等他。
简晓栀刚说出系统两个字就被消了音。
好吧,她忘了,系统说过有什么保密协议。
简晓栀解释不通,捶了两下床,选择放弃。
“算了就按照你理解的来,”简晓栀作势掐住他的脖子,“但是你再到处乱刻155,35这两个数字,我跟你没完!”
锻渊躺在床上,简晓栀跨坐在他身上,掐没两下,发现肚子一凉。
她低头一看,两根银色细管缠住她的腰,细管的那头来自他的手腕。
“……”
细管一点点往上爬,动作缱绻。
简晓栀脸一热,握住他的脖子用力摇晃:“能不能在我把你当人的时候!”
“你做个人!”
……
……
过了三百年,动物植物基因趋于稳定,辐射污染的问题得到改善,异化生物减少甚至消失不见,人类文明继续发展。
由于子午研究所曾有多种异化生物同居,因而成为最值得被研究的地方之一。
其中一位从断渊里爬出来的异化生物和一个人类小姑娘的故事流传得最广。
因为时间太长,故事的结局有很多个版本。
据说那位人类死后,断渊裂谷的冲天火光燃了三天三夜。
据说人类的寿命太短,那位异化生物以身试药,终其一生改变基因,最终和人类小姑娘同老同死。
还有人说,那位人类死后,异化生物带她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入土安葬,连同那颗透明子弹一同埋入地下。
而那位异化生物永远守在她的坟前,久到他也死在她的旁边,骨肉烂到地里,长出一颗银色的树。
那颗树继续守护着石碑,为她遮阳挡雨。
……
……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在平原上,看到最美的极光。
星河灿烂,极光绚丽。
简晓栀在湖边蹦蹦跳跳,回头对他笑:“锻渊,我给你吹一段陶笛怎么样?”
“好。”他的话音也染上笑意。
笛声融入夜色,顺着轻风,一点点远去。
两人的身影也连同极光星空,一齐倒映在湖水里。
第31章 西幻篇01白玫瑰。
正午的阳光垂直照射,空气燥热烦乱。
卡尔圣中央大广场从未如此拥挤吵闹。
广场四通八达的主街道上挤满了人,有穿着皮革制的衣服,有穿亚麻做的罩衫,还有身着各色袍子的人,有男人女人,也有老有少。
各不相同的人脸上,唯独有一种统一的情绪,愤怒。
有不少随意靠在墙边的人,他们表露的皮肤上有凸起的黑色肿块,有些肿块已经烂成黑色的腐肉,发出恶臭,他们痛苦地呻.吟,表情更多是麻木。
——这是一种疫病,无药可救。
广场中央有座白石高台,后方有一面刻有太阳光芒万丈的石画,广场左右两边分别有四个高大粗重的圆柱,上面石刻光纹浮雕。
当一位身穿由金线缝绘的太阳光纹白袍的女人,被士兵押上早已备满干柴的高台上。
人群瞬间轰乱起来,像是一锅闷了许久的热水终于沸腾,人们如溢水一般朝广场溢去,有人甚至爬上广场两边的石柱。
“烧死她!快烧死她!”
“她作为光明神女,代替光明神在人间行事,居然敢对光明神不忠!”
“光明神降下疫病作为警告,都是因为她!”
多洛珍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意识变得有些模糊,视野也恍惚得出现叠影。
她虚脱无力,像身上这件衣服,轻飘飘的,仍由士兵绑在木柱上,身边堆满柴火。
她扯了扯嘴角,轻嘲一下,这些她日夜祷告光明神,请求保护和庇佑的人,现在全都想要她死。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但这场无端的疫病引起的恐慌情绪如无形巨网覆盖卡尔圣,死气沉沉令人窒息,众怒需要宣泄口。
而这个口,首当其冲的是作为光明神女的她。
大祭司艾伦诺拿起火把,对众人说:“这种场面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但为了平息光明神的怒意,我们别无选择,只有让心不诚的人下到地狱,肆虐的疫病才会被消除。”
他的话,把所有人的激动情绪推至极点,有人差点冲破士兵和守卫的拦住。
“烧死她!”
众人异口同声的汇聚成这句话,向上举起拳头,恨不得手上有火把丢到她身上。
多洛珍终于看清广场周围那一双双涨怒赤红的眼睛,他们才像地狱的恶鬼,要将她撕碎,拖下地狱。
艾伦诺拿着火把背向众人,朝她走来。
他露出一抹笑,得逞报复的笑意。
高台上只剩光明神女和大祭司两人。
“我等这天,很久了。”
艾伦诺攥紧手中的木柄,神情表现出短暂的回想。
多洛珍身上不少伤口还在流血,她吃力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维尔西泽三世,你的父亲,以子虚乌有的罪名,让人在这个地方烧死了一位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