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受伤了。”
萧安落一僵,猛地抬头,眸子上蒙上一层阴霾:“你说什么?”
韩侧愣了下,又重复一遍:“秦小王爷……”
下一秒,桌案旁哪里还有将军的影子。
韩侧扶额,欲哭无泪,将军你别激动啊,小王爷身边现在有很多人陪着,一时半会也不需要你。
随然这么想,韩侧还是跟了过去。
萧安落骑了匹快马,顷刻间便到了秦王府,他脚步不停的直接迈去秦时的寝房。
一眼便瞧见那躺在软榻上的秦时,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如同陶瓷娃娃般,脆弱的很,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地面上全是止血擦拭过的血迹斑斑的布条,格外显眼。
他眼底翻滚的皆是怒火,他今日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时辰,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一袭黑衣伫立在门口,不声不响的,稀薄的光线衬托的他脸更加阴郁。
孔之城看到火急火燎赶来的萧安落一脸惊愕,随即感动,想不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这么关心秦时。
第三十二章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谁干的?”
孔之城被他身上的冷意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一脸愤恨填膺:“还不是长公主那个疯婆子。”
怕是常年在公主府把脑袋关坏了。
萧安落捏了捏腰间的佩剑,眸子闪过一抹阴鸷,他转身便走,孔之城一怔, 似乎有些明白他要去做什么, 他立即唤住他:“萧将军, 你做什么去?”
萧安落头也不回:“算账。”
孔之城无奈扶额:“她现在不在公主府, 被我爹带去宫里圣了。”
萧安落哦了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皇宫好啊,至少能让她名声大噪。
孔之城松了口气, 这萧将军脾气果真不小啊, 看来传言还是有几分信度的, 不过纵然他脾气再暴, 也总要卖皇上几分薄面吧,他总不能直接闯皇宫去。
谁知, 萧安落脚步并未停,孔之城惊愕,他都已经说明缘故了, 这萧将军怎地还往外走, 难不成还真要进宫算账不成?疯了?
孔之城猛地咳了一声,见他无反应,又小声唤住他, 萧安落一脸不耐的侧身, 嘴角挂着嗜血的笑,孔之城被吓到了,他无与伦比的嘿嘿两声, 挥了挥小手:“您……您自便。”
想去哪就去哪。
真是个怪脾气。
孔之城又去一旁照顾秦时了。
张大夫隔着衣服帮她把粘在皮肤上的衣裳剪下来,落尘递上去一块湿毛巾,把血迹清理干净,然后便是上药,张大夫称自己眼神不好,趁机唤来一名侍女上前给她包扎。
孔之城呲牙咧嘴的:“我来。”
张大夫那圆溜溜的小眼睛瞪了他一眼,胡子都翘了起来,一双枯瘦的大手猛地揪住孔之城的前领,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孔之城挣脱不来,一脸无奈的耸肩:“老头,你拽我做什么,还有,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张大夫毫不客气:“是孔公子力气太小了。”
张大夫摸着胡须,连连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身子骨太差了。
到了门口后,孔之城才挣脱开来,他甩了甩胳膊,一脸愤恨不平:“什么叫本公子力气小,我能把你拎起来你信不信?”
张大夫跟他吹胡子瞪眼了一会,没再理会他,提着药箱子直接绕过他,走了。
孔之城瞪了瞪眼。
这哪里请来的乡野大夫,太不尊重人了。
萧安落敛眉,犀利的眸子盯着那抹朱红的高墙,眼神深邃。
片刻后,他抿唇一笑,迈步离开。
夜半子时,秦时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因她平日缺乏日常锻炼,身子骨太过虚弱,一连被刺了几刀,又加上天气寒冷,身子怕也是撑不住。
萧安落冷眼看向周围,放了四个燃的正旺的火炉,大抵能烧到天亮。
他轻声靠近床榻,替她掖了掖被子,修长的手指抚平她紧皱的眉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片刻后,萧安落消失在夜色中。
皇宫偏殿。
殿内点着烛火,屋内墙上反射着烛火的影子,风轻轻一吹,在上面晃来晃去。
齐敏珠和了衣,静默躺在榻上,却还没有入睡,一想到她今日被秦时阴了一把,她就寝食难安,恨不得即刻找秦时算账,只是她没想到秦时看起来瘦弱的厉害,倒是挺有骨气,竟为了陷害她,不惜伤害自己。
也不怕自己命短。
她冷哼一声,想救走木神医,她眼底倏然闪过一丝阴霾,咬牙切齿道:“休想。”
倏然,窗外的树沙沙作响,齐敏珠一怔,难道有人来了,难道是皇兄。
两声闷哼想起,有东西倒在地上。
嘎吱一声,门开了,光线随之入了进来,只见一袭夜行衣的男子从门而入,他身材修长高大,墨发披在身后,时不时被风扬起,给人一股清新脱俗的风光霁月感,只是他那眼底闪现的浓烈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齐敏珠瞥见门口倒在地上的两抹人影,她紧拽着被褥,顺着门口的亮光抬着眼睛看他:“你是谁。”
那人没说话,亮出腰间闪亮的利剑。
齐敏珠登时失声尖叫,这人是来杀她的,她眼神焦急的看向门外。
那人见她不老实,用捡来的石子狠狠击了她脖颈处,齐敏珠疼得直打哆嗦,她紧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俯着身子。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腰间那若隐若现的剑柄冒着寒光,眼底满是嗜血:“比起她,你还差的远。”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齐敏珠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直到后背贴到墙上,才发现自己无路可退,她忍着颤意问:“你到底是谁。”
他嗤笑一声,并没有理她,倏然,一把锋利的短刀出鞘,低在她的脚踝处。
蓦然想起今儿她把秦时划伤了几刀,登时死死捂住嘴巴,一脸惊恐,这人……这人是来寻仇的。
齐敏珠吓得浑身都僵硬起来:“是……是不是秦时派你来杀我的?”
听到她提“秦时”二字,那人眼中的沉色更甚。
齐敏珠哆嗦着身子,双眼十分惊恐的盯着他:“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秦时,是她故意阴我,我才上当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人顿了顿手:“哦?”
齐敏珠见他来了兴趣,心下有些疑惑,若真是秦时派来的,怎会不了解状况,看他此举,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齐敏珠挺了挺胸脯,咬牙切齿道:“是秦时故意利用我之手来刺伤自己,这样皇帝会误以为是我刺伤了秦小王爷,就可以找个借口把我发配去边关,永世不得回京,那样她就可以顺利救出木神医。”
齐敏珠见他面上扔有疑虑,心中更加确信此人不是秦时派来的,想到这,她松了口气,跟他解释起来:“木神医是一名神医,他医术高超,什么病都治得好,据说秦时为了救木神医计划了许多年,上次死去的那个李闫也是她的计划,不过被我识破了。”
说到这,她面上有些得意,废物果真是废物。
那人蹙眉:“她为何救木神医?”
齐敏珠:“据说是为了救她的朋友。”
那人眼睛一眯:“朋友。”
是什么朋友,宁愿伤了自己,也要救,他眼神倏然有些冷。
齐敏珠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泪眼婆婆的又要求饶:“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只求你不要伤害我,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
那人嫌弃她聒噪,不耐的啧了声,他用石子直接击中了她的哑穴。
想知道的他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不需要了,秦时的伤还是要讨回来的。
齐敏珠闷哼一声,瞥见他眼底闪过的杀意,脸色登时发白,没有一丝血色,想要大声喊叫,却发现自己嗓子仿佛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她一脸惊恐的望着距她脸愈来愈近的短刀,手脚都僵硬冰凉起来。
而这里是偏殿,巡逻的士兵也比较少。
就算她喊了,也未必会有人来。
齐敏珠嘴唇都吓成了白色,刀光闪过,那人眼底闪过一丝浓烈的戾气,他毫不犹豫的刺穿了她的胳膊。
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血迹瞬间染红了床褥,渗透到了被褥,粘稠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持久不散的血腥味。
齐敏珠痛的张了张嘴,身上的抽痛袭满整个大脑,喉咙里却还是发不出一个字,终于她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