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澜稳稳地坐着,周氏被拖走,下面跪着的都是她身边的人了,就是指证周氏下药的奴婢。
那个哭着的周氏的陪嫁丫鬟叫月梅,和月香一起自小伺候周氏,自己主动背叛的可能性不大,听澜招招手,“车侍卫,这几个小厮婆子关到东厢房的小门房去,派你手下两个侍卫看着,也不许人见不许偷跑了。”
车天看了顾万里一眼,后者点点头,立马几个侍卫冲过来就拖人走,屋里就剩下月梅一个,听澜盯着她看了半晌,“你倒是个公正的丫头,主子做错事,提出来毫不犹豫,是个好的。”
月梅心里一松,“奴婢进了王府,身契家人都捏在娘娘手里,自然要先对娘娘和王爷尽忠。”
听澜点点头,屋子外头走过来老杨,祁妈妈出去,两人耳语几句,祁妈妈进来和听澜咬咬耳朵,听澜面色不改,“你是个好的,就是运气不大好,家里不大安泰?”
月梅心头猛地一震,冷汗哗的一下出来了,“是,奴婢家没福气,天灾人祸,哪里躲得过去。”
听澜慢慢点头,“说的是啊,可惜与虎谋皮,本来的一线生机,硬生生的被你自己掐断了。”
“娘娘这是何意,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
祁妈妈往前一步道,“娘娘刚得知这事,立刻让老杨去了你家里,满屋子的人,没一个活口了,全部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是毒|药,娘娘的娘家带着京兆尹封了你家,仵作的验尸报告,大概一会天大亮就能送过来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变了脸色,顾万里脸色铁青,心下明白了七八分。
月梅如坠冰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听澜看她这样子,“你若是,这会改口,你自己还能有的活,如若不然,本宫将你直接扔出去,不需要人牙子来了,你大概都活不过天大亮的时候,自己选罢。”
“娘娘,老杨还带来了......”祁妈妈过去耳语,听澜点头吩咐了几句,祁妈妈和雁云一说,雁云就去安顿了。
“娘娘,请娘娘救命啊!!”月梅从刚才的震惊里醒过来,怕的不行,哭着和听澜叫嚷,“奴婢说说实话,求求您了,求您救救奴婢!!”
“说来罢,再说谎话,王爷和本宫都没那么大耐心。”
“是,是......是...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奴婢前几日收到门房说家里来了人,本来是高兴地结果去了见到弟弟,他说父亲欠下赌债,那边下了最后还钱的通知,奴婢家人只有弟弟被放回来报信,奴婢手里哪有那么多钱,想找夫人借一些,夫人那几日正和娘娘您赌气,没搭理奴婢,齐侍妾看出奴婢有难处了,借了奴婢银钱......”
“接着说,说明白,她可不会白白借给你罢。”
“是......齐侍妾说只让奴婢做个证,没有别的危害,王爷昨日应该去齐侍妾屋里,如果喝了,她就能承王爷的宠了,如果不成,也没事,不过就是处理药的麻烦,也不会再有别的了,奴婢无法,只得做了。”
顾万里气的不行,被听澜拉着安抚住,示意月梅继续说。
“成了就成了,成不了就周夫人被关关禁闭,毕竟她是侧妃,比侍妾好过一些。”
“你就答应了?”
“是......”
听澜和顾万里对视一眼,“传齐氏。”顾万里吩咐。
这会天亮起来了,老杨接了霍家管事送来的信拿进去给祁妈妈,祁妈妈打开听澜草草看过去,递给顾万里,顾万里越看越心惊。
齐氏这会也娉娉婷婷的到了,行了个礼,看到月梅,眉头跳了下,“妾给王爷王妃请安。”
“齐氏,这侍女你可认识?”听澜问。
齐若雪瞥了一眼被堵着嘴的月梅,“认识,妾常去和周夫人说话,这丫头是她的侍女,妾也就是混个眼熟。”
“昨儿王爷的醒酒汤喝了不舒服,这侍女指证说,东西是你让她加进去,当成周夫人做的,你可认?”
齐氏跪在地上,马上开始拿帕子抹眼泪,“妾并不知道这事,妾深爱王爷,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损害王爷身体。”
“呜呜呜呜呜!!!”月梅被堵着嘴,一个劲的朝她叫嚷,应是在谩骂,齐氏也不看她,只自顾自的抹眼泪。
听澜叹叹气,说道,“祁妈妈,人都带过来吧。”
祁妈妈挥挥手,老杨头带着几个人上来,齐氏的侍女双儿,陪房老张和他儿子张二狗,以及,之前的几个婆子指证的买药的药店店主及其伙计。
“草民给王爷和娘娘请安。”那店主带着伙计跪下行礼。
“赵老板耽误着今天的生意来的,本宫会着人将损失送到你府上的,麻烦你跑这一趟。”听澜温和的说道。
赵老板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娘娘说笑,草民能帮娘娘的忙,就跑断腿也乐意!”
“从您那里买了药的管事,您可认识?”
赵老板抬头环视,在张二狗父子俩身上停驻,拿手指着他们道,“娘娘,就是这位管事和他旁边这小伙子了。”
齐若雪一听就开始抖动身体,吓得不行,她身边的的人也都害怕起来。
“好,祁妈妈,找杨叔送送赵老板。”
“是”
“娘娘,是奴婢自作主张的,我们主子不知道,奴婢就是想着王爷总也不来,想错了路,奴婢知错了。”双儿猛地反应过来,连续磕头大声的狡辩,齐若雪反应过来也抱住双儿开始哭。
“齐氏身边侍女双儿,老张父子,与门房处婆子小厮蛇鼠一窝,戕害王爷身体,齐侍妾和周夫人不知者无罪,然管教下人无方,周夫人禁足一月,罚俸,抄写佛经,齐侍妾打三十手板,禁足三月,罚俸,抄写佛经。其他人嘛......”
“来人,将双儿,老张父子俩,拖到院中,杖杀。”屋里人一震,哭声和求饶一时间快把屋顶掀起来,听澜思索了一下,“祁妈妈,将关在东门房的几个婆子小厮一并拖过来杖杀,月梅杖打三十。”
“叫全府所有奴才去看,都给本宫好好记住今天的事,他们,都是例。”
“再有起坏心思的,就这么办,都给本宫看好了。”
“拖出去!堵住嘴行刑!”
第24章 事定(二合一) 还有霍听澜,霍听澜死……
“都给本宫看好了!”
听澜一声令下,祁妈妈和两个车侍卫一起轰人出去观刑。
“雁云,请齐侍妾和周夫人一起出去,看上一会就送回去禁足,齐侍妾的五十手板,你看着人打了。”
齐若雪摇摇欲坠,她是真的怕了,她从来不知道霍听澜做事这么雷厉风行心狠手辣。她不禁看了看坐在霍听澜旁边主座的男人,他的正妃如此善妒狠辣,他都不会忌惮几分吗?
没有,顾万里甚至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她,满眼都是霍听澜。
顾万里认识霍听澜十年,温柔敦厚是他对她的刻板印象了。
今天这架势他从来没见过,训斥人来字字珠心,探查审问干脆利索,发落起来手起刀落,这才一个时辰,尘埃落定。
直到这一刻,顾万里才隐约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王妃,与温柔可人似乎是大相径庭。
但是他并不会觉得忌惮和厌恶,是欣喜。
那种将明珠之上的灰尘擦拭干净后绽放光芒的欣喜。
他们相识这些,甚至不久之前,他还觉得这位侯府小姐真是软弱,不像是霍侯能教养出来的女儿,哭哭啼啼的,柔弱不堪。
后来她会投壶,打马球,甚至成绩颇佳,已让他很是惊讶了,本来他也打算宫里的马球会,可得她拉着好好去赛一场,叫旁人看看他们夫妻一体,何等亲密。
现在居然又给了他一个惊喜,这等厉害的手段见识,他从未在女子身上见过,着实是一喜。
齐若雪目瞪口呆的看着顾万里的黝黑的瞳孔里慢慢炸开了火花,那火花便如星星之火,立马形成燎原之势,正妃蛇蝎为心,他竟还觉得很好很动人?!
还没多想,身边过来的侍卫一把架起来齐若雪,拖着往外走,越往外,那棍子打在人身上闷闷的声音,和丫鬟婆子小厮鼻腔共鸣出来的疼痛声相重合,她的脸慢慢白了下来,恐惧的看着眼前这杖杀的场景。
听澜在里屋,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杖责的声音,她只自顾自的喝茶,身边的小丫头正给她按腿,她感觉到了顾万里一直盯着她看,也偏头过去,“王爷怎么了?做什么这么盯着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