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酒店了,没事,晚宴也刚开始不久。”男人的嗓音醇厚、缓慢。
“嗯。”陶然觉得心有点软了,“那你忙吧,我这边也快到小区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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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夏寄秋把公寓收拾干净后就回到龙云寺去了。陶然到家,先洗了个澡,再高级的火锅店终究还是有气味。
洗漱完,陶然拖出最大的那只行李箱,开始收拾换洗的衣物还有日常用品。
收拾衣物简单,但要和他的家人相处几天,这个才是她最担忧的地方。
该带的东西都带了,但行李箱居然还没有装满,陶然正在思虑着,突然一时兴起,四肢贴在地面上,爬过行李箱,捞过茶几上的手机。
“喂,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悠居的火锅吃嗨了?”
知道火锅店是知名女明星开的,陶然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高调地炫了一把富。
当然她设置了可见权限。顾世铭是其中一个。
发完,陶然才知道在这些有钱人里,这家火锅店也是很有名气。
“哈哈……”陶然笑得肆无忌惮,“三千多,我的乖乖,我第一次吃这么贵的,差点都想把整锅的汤底都喝光。”
“出息。”
兄弟俩骂她这句话时,语气如出一辙。
陶然笑完,说了正事,“跟你说一件挺恐怖的事啊,明天开始我要去你家住。”
顾世铭没反应过来,“我家?你也要跟我来工地上吃土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顾世铭都是住在外面的,那套美轮美奂的半山别墅在别人眼里是天堂,却是他的禁锢地。一回家,谢兰一开口就是家产、顾氏股票,他烦透了。
“什么跟什么,顾世子,你睡醒了吗?你家,我是说半山别墅那个家。”
顾世铭搞清状况,惊讶道,“半山别墅,你去那里住?”
“嗯。听顾老板说,是你爷爷交代的。”
顾世铭扶额笑了笑,“我哥的话你也信?别忘了当初你和我哥领证,最反对的人就是我爷爷,他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别墅?你搅了我哥的婚姻,我爷爷没掐死你就不错了。”
陶然紧张起来,但死鸭子嘴硬,“顾老板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行,你听你顾老板的就行了。”
顾世铭这是打算撒手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陶然赶紧借驴下坡,“那个啥,你过年也是要回别墅的吧。”
陶然的话,顾世铭咂摸出味道来了,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想要我回去罩你?”
“噫,姐这么刚的一个人,用得着你罩?”陶然蹲在行李箱边,尊严让她竖起铮铮铁骨,“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到时候一起过年啊,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呢。老话不说了吗?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你才没钱,你们全家都没钱。
电话切断得干脆利落。
陶然撇撇嘴,鸟人,什么鸟脾气。
第111章 总觉得顾淮云一直对你图谋不轨
行李箱合上的时候,陶然猛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虽然心里有点没底,但她很笃定,笃定自己做的事正是自己该做的。
莫非说的有点夸大其词,还有些肉麻兮兮,但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她确实应该要对顾淮云好一点。
那一晚,已经有几年没有做过的那个噩梦,突然又一次出现。凌晨三点,陶然被吓得惊醒过来,一摸后背,汗涔涔的,全湿透了。
卧室里留着一盏小夜灯,散着惨白的光。陶然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一株白光出神。
怎么会这样,这么久了,为什么又突然梦起这件事?
陶然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脚落地时,才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杯温热的水下肚后,陶然才找到一点脚踏实地的真实感。但觉是睡不下去了,索性打亮了所有的灯,拉开了窗帘,偎着被子从飘窗往外看漆黑的夜空。
一直到天边泛着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地沉下去。
七点多,江翘翘杀来兴师问罪的电话,“喂,陶小然,听说你要和顾淮云同居了?”
“……”
这个顾世铭,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长舌了?
陶然正在倒牛奶,“你就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就顾淮云那样的,到底是谁睡谁?”
在这个问题上,江翘翘的立场很公道,“必须是你把他给睡了。”
“这不就解了?”陶然拿着牛奶杯走到餐桌边,“这生意怎么算都不亏本是不是?”
江翘翘咒她,“不是我说话难听,陶小然,你小心失了身再失了心,到时候人财两空。”
失了身再失了心?
好问题。
“那你不会说好听的?”陶然撕了一角全麦吐司,塞到嘴里。
“你都想好了?”
陶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想好什么?想好先失身再失心?”
江翘翘没有怼她。
“那也得看顾老板对我有没有兴趣啊老大,人家顾老板要什么样的没有非要找我这样的?”
江翘翘贼心不死,“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顾淮云一直对你图谋不轨呢?”
“那你总觉得错了呗。”陶然无奈摇头,“放心吧,我就是过去几天配合顾老板演演戏,人家都说得明明白白的,我们之间和爱情无关。”
“可万一他在骗你呢?”
陶然盯着手里的吐司,勾起一个凄凉自嘲的笑,江翘翘没看到,“行了妞,我知道你和顾世子都在全心全意地关心我,爱护我。放心吧,顾淮云不是那种人。”
当初她决定接受维扬时,江翘翘和顾世铭不反对,但也不支持,总怕她到最后会受伤。五年后,证明他们两人是对的,她错了。
维扬劈腿后,在她堕在无尽的深渊里时,也是这两人陪着她一起走到有光的地方。
现在,两人又来劝她不要和顾淮云太接近,她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她真的是不值得别人对她太好。
今天是腊月廿六,企鹅服装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买上几百斤的米、面、肉类、蔬菜等,还有一些基础的医疗设备到区敬老院去看望里面的老人。
她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子欲养而亲不在,所以陶利群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弥补无法赡养双亲的遗憾吧。
一想起陶利群对她娘俩干的好事,陶然想,幸好她爷爷奶奶走得早,不然也得被活活气死。
现在企鹅重振旗鼓,这个传统,陶然不想把它丢了,一早就安排李文强去农副产品批发市场采购,而医疗设备则是曹仲早早预定好的。
这不是陶然第一次到敬老院里来,但却是她第一次做主,而且捐献物质的这些钱款,都是她赚出来的。
这几个月企鹅起死回生,虽然还有一些欠款没还,但明年开春继续生产就能慢慢还上。
送年做的是善事,去敬老院的几个人自然受到无比崇高的待遇,几个人被留在敬老院里吃午饭。
敬老院里有生老病死,还有人到晚年后的孤独和寂寞。下午,吃过饭的几人陪着里面的老人闲坐、闲谈。
四点多,顾淮云给她打来电话。接起电话前,在敬老院度过一天的欢乐和充实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紧过一丝的紧张。
“喂。”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很慵懒,“下班了吗?”
“今天我不在厂里,在区敬老院,双鱼路这边。”陶然老老实实报了行踪。
“怎么想起去敬老院了?”男人低低地逸出一声笑来,像是在封闭的空间里,声音更加低沉。
“嗯,快过年了,买了一些吃的送给这里的老人。”
说完,陶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到有一丝丝的难为情,好像怕他夸奖。
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念头,和顾氏集团做的慈善相比,她这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知道顾淮云上任顾氏集团老总后还设立了一个儿童基金会,专门用于孤儿专项。
男人却对她做的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接着陶然听到男人用很轻柔的嗓音对她说,“等我一会儿,我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陶然没有再忸怩,答应等他后就收了线。
一群人都聚集在活动室里聊天,陶然是走到室外接的电话。通话结束,陶然却没有立即回到活动室,而是顺着指示的标志,走到女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