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芮这才抬起头来正视他,“我说过了,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你这样拖着有什么意思?”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杨子芮撇开头,“你能不能别老是耍无赖这种手段?很幼稚你知道吗?”
游斯宾的脸上浮现出受伤的表情,他不至于这么心痛的,在结婚之前,在追她的那几年里,这样的冷言冷语他应该早听惯了才对。
“那你说我耍什么手段才不幼稚的?你说说看,嗯?”游斯宾用力一拽,将杨子芮拽到跟前来,“也想坐直升机?”
“……”杨子芮瞪了他半晌才冷哼一声,“无聊。”
“子芮,”游斯宾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狠心?其实我没你们看起来这么没心没肺,我没那么坚强。”
杨子芮的眼睑微微颤抖。
“我早说过了,有没有孩子无所谓,就算断子绝孙我也不在乎,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这样的游斯宾看起来真的很卑微,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可惜杨子芮依然沉默无语。
游斯宾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他松开了手,“要离婚也行,今天你就给我一个痛快。”
杨子芮握了一下被松开的手,“什么?”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嗯?和我结婚的这三年,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也行,也算。”
游斯宾红着一双眼,发了狠似地瞪着杨子芮。他在等一个审判,他逃避多年的审判。
今天,他就打算做个了结。
别说是一段婚姻,就是一段感情也不能只靠一个人来维系,再爱也会感到累。
他现在就觉得筋疲力尽。
他审判的依据只有一个,那就是爱和不爱。有孩子,还是没有孩子,全都是借口,她要跟他离婚的借口。
三年,她也算跟他耗得挺久了,他也挺知足。
“嗯,这么难回答吗?这个问题。”游斯宾舔了舔牙冠,问道。
杨子芮面色冷漠,“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Yesorno?随便说一个,这么难吗?”游斯宾步步紧逼,“或者我替你回答,你没有爱过,对不对?你当初会跟我结婚不过是因为你跟老顾没希望了,你退而求其次才找上的我……”
“啪!”
一巴掌打出去后,杨子芮才后怕起来,“我……”
“我说过,你打我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打脸。”游斯宾的身体往前倾,舌头扫过齿冠,附在杨子芮的耳旁轻声说道。
“斯宾,我们离婚吧,再这样纠缠下去,真没什么意思。”杨子芮感觉到鼻子在发酸,“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好。”游斯宾眼里犹如蒙了一层寒霜,“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跟我睡一次,最后一次。”
杨子芮倏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游斯宾,你是人吗?你还是人吗?”
眼泪顺着她的鼻梁淌了下来。
“怎么,后悔跟我结婚了?”
杨子芮咬着唇,“是,我真是太后悔嫁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游斯宾手抄裤袋,往直升机离去的方向望去,“那怎么办,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游斯宾,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听到杨子芮说“恨”这个字时,游斯宾的面部陡然僵直,仿佛完全没有意料到她会说恨他。
“恨吧。”他手一拽,拖着杨子芮往前走,“不是想离婚吗?现在就去你住的房间,睡完我就成全你!”
“你放开我,游斯宾,你放开我!”杨子芮又是打又是拉,但还是没能从游斯宾的手里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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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回到56层的,不管是女方这边还是来接亲的,都突然不约而同地产生一种无所事事错觉,本来今天应该是相当繁忙的一天的。
新郎带着新娘偷偷跑了,留下他们要做什么呢?大眼瞪小眼吗?
过道上的人挺多,站了大约有二十来个人,但空气很安静,气氛也有点尴尬。
常平走到窗边,抽烟,“不应该是他们两个被我们涮吗?怎么感觉我们反被涮了一把?”
夏寄秋笑道,“这两人做事没谱,害我们大家都白忙活一场。要是早知道他们玩这一出,我们才不陪着在这瞎耽误功夫。”
“没事,阿姨,您先回房间休息,下午我再来接您去喝喜酒,哥特意交代过我,今天我要照顾好您。”
夏寄秋对白忱没什么印象,之前见过几次面,都没说上话,只知道他是自家姑爷的好朋友。
现在看,这孩子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说话时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气质,真是广大中年妇女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
“谢谢谢谢,你就是在省立当医生的是吧,年纪轻轻的,真有本事。”
白忱羞赧,“阿姨先回房间吧,我们没事也先走了。”
刚好常平抽完了那根解闷烟,将烟蒂摁在角落里的垃圾桶上,“老游呢?不会是也开着什么直升机又抛下我们了吧。”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出来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确切地说,是游斯宾扭着杨子芮,而杨子芮在打他。
常平看到游斯宾一脸铁青,本能地往后退半步,“老游,你们这是在干嘛?”
游斯宾直接走到已经吓呆的江翘翘面前,“她住哪间?”
江翘翘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杨子芮,然后在游斯宾强大的气场下没义气地出卖了她,手指往一侧点了点,“那、那间。”
众目睽睽之下,游斯宾又押着杨子芮往江翘翘说的那间房间走去,“开门。”
“游斯宾,你这是犯罪!”在一路的扭打中,杨子芮的头发早乱了,眼角通红,模样很狼狈。
游斯宾嘴唇一弯,笑得很邪,“你非要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杨子芮搓着拳头,冷漠的眼神盯着游斯宾看,看了半晌她终于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开始放弃挣扎,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在密码锁上按了密码。
游斯宾将人推了进去,又重重地甩上门。
夏寄秋收回错愕的视线,问江翘翘,“她、她没事吧,要不要找人……”
江翘翘暗叹一口气,虽然她和杨子芮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杨子芮的印象很好,这女孩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人。
“没事阿姨,那男的是她老公,夫妻俩可能吵架了。”
那就是别人的家事,夏寄秋也不好插手,转头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来接亲的人,连新娘的面都没见着,算是空手而归。
常平揽住白忱的肩,苦笑道,“感觉接了个寂寞。”
“呵呵……”白忱笑意融融,“你说的没错,哥真的会玩,把我们都玩得团团转。”
常平赞同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当初四个好兄弟,三个都算是找到主了,现在就只剩下白忱一人单身。
在接亲车上,常平开车,问白忱,“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打算这样单下去?”
白忱一怔,“可能吧。”
“心里还是放不下念念?”
沈念是白忱这辈子都打不开的死结,知道的人谁都不敢在白忱面前提这个。
但提了,又好像也没什么事。
白忱静默片刻后,笑道,“当初是我不够勇敢,逼着她离家出走。只要一天找不到沈念,我这心里就悬着一天,哪里还有心情再去找一个?”
哪怕他经历过这些情啊爱啊,还是无法感同身受。常平说得很硬气,“没事,有兄弟陪你一辈子,有没有女人也无所谓。”
“你没有女人肯定无所谓,你又不要女人。”白忱晃悠悠地堵了常平一个哑口无言。
“呵呵……”
常平也笑了,“你被老顾带坏了你。”
“那也好过被你带偏了。”
白忱继续兵不血刃地撕常平,气得常平嗷嗷叫,“是不是歧视?说,是不是?”
白忱依旧是眉开眼笑,“是又怎么样?”
“哎呀哎呀,老白,”常平感叹世风日下,“多少年的兄弟了,就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啊?”
接亲的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安城大酒店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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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阳光很好,这一点陶然再清楚不过。等她缓和过来第一次坐直升机时的紧张感后,新奇的感觉开始冒了头。
她试着大胆地往下看,成片成片的楼房蜿蜒在她的脚下。远处连绵的青山抱着安城,河水被光照成了白色,波光粼粼,从城市的中央贯穿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