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肆意地笑了起来,“我不算是最倒霉。”
“嗯?什么意思?”
陶然抬头,落入他深邃的眼神里,听到他略带得意地说道,“阿铭比我更倒霉。”
她的呼吸一窒,太过紧张,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说两句话。
“你在怕什么?”男人收敛了眼里的笑意,用力捏着她的脸,“阿铭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陶然眨眨眼,在没摸清顾淮云的态度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这也没什么,你这么有魅力,我都为你倾心,阿铭暗恋你,也很正常。”
陶然沉默了很久,她的喉头又涩又紧,根本说不出话来。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眼尾拉出一丝淡淡的笑纹,“我比阿铭幸运……你选择了我,我怎么可能让你输、让你过得不幸福?”
“领证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让你后悔你做出的决定。”
陶然抽了抽鼻子,说道,“我和顾世子什么都没有,我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个不用你说,我全都知道。”
男人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感觉好点了没?”
“嗯。”陶然从他怀里推了起来,“头还痛不痛?余阿姨留了晚饭,什么时候起来吃?”
顾淮云皱紧了眉头,身体下滑,卷了被头往里躺,“不想吃,我酒还没醒。”
陶然将信纸小心地折好,仿佛这信比他这个大活人还要重要,“那你睡吧,想起来吃的时候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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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云这一觉直接睡到半夜山更了才醒。睁开眼的时候,脸上还是茫然的神色,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陶然。
陶然抱着一本速写本在写写画画,看到男人醒了,停了笔,“醒了?”
“几点了?”顾淮云起身,手指捏紧了山根,表情皱着。
她没像他这样醉过,还特地上网查过醉酒后遗症,网上说会有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等症状。
“都半夜了,你说几点了?”陶然从床头柜上拿出一盒药,拆开,“这是解酒药,你先吃了。”
估计也是被酒醉的后遗症整得束手无策,顾淮云安安生生地接过药,吃掉。
刚喝完陶然倒的水,手机来电了。
手机上跳动着“斯宾”两个字,陶然见了,嗤的一声。
顾淮云暗笑,接起了来电。
“喂,老顾。”
顾淮云五十步笑百步,“怎么,酒醒了?”
“嗯嗯……”电话那边游斯宾一点也不爽快,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有事说事,我晚饭还没吃。”顾淮云起身走到浴室里。
陶然不放心,怕出意外,跟在了后面。她没想到顾淮云急匆匆地来到浴室,不是洗漱,而是径直站在了马桶前。
怪她跟得太紧,该看不该看的,全都看到了。
陶然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专注地看着高处的灯。
“就是今天兄弟喝多了酒哈,有些话口不对心,你们别往心里去。兄弟在这算是给你们赔礼道歉。”
游斯宾说的“你们”,怕是不好意思明说,这通电话就是专程给陶然道歉的。
“嗯。”顾淮云单手抽好运动裤上的裤绳,自动马桶响起冲水的声响,“再有下次,要不咱们的兄弟就别做了,要不你的狗儿子就没命了。”
“……”
顾淮云没看到,游斯宾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我告诉你,你要敢动边总一根狗毛,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信。”顾淮云不耐烦他这婆婆妈妈的做派,“没事挂了。”
下楼来,陶然盛了一碗粥放在顾淮云面前。
“蔬菜虾仁粥?你煮的?”顾淮云用汤勺搅了搅浓稠的米粥,笑道。
“我哪会煮?这是我让余阿姨做的。”陶然坐在他的对面,语气有些生硬。
她就无法理解,喝酒就喝酒,非要把自己喝到烂醉如泥,是好玩还是显得自己很厉害?
男人舀了一口,“那我明天问问阿姨。”
“啧,”陶然烦他,“快点吃,事儿真多。”
香糯的米粥裹腹,顾淮云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碗,停歇下来的时候,用试探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说道,“刚刚斯宾打来电话,让我跟你道个歉,说他酒喝多了,说的话都是有口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陶然双手托着腮帮子,又是嗤一声,不屑地转开眼。
“怎么,不能消气?”
陶然斩钉截铁,“你兄弟诬蔑我,一句酒喝多了就算了?”
男人吃着蔬菜粥,笑眼觑她一下,“看来是气得不轻,等着,天亮后我就帮你找他算账去。”
“少来。”陶然不信,“一听就知道你在敷衍我。”
“没敷衍,真的。打是不能打,但也得讨回一点公道,免得他下次再乱说。”
米粥不知不觉见了底,白色汤勺和镁质瓷碗相撞,发出“叮叮”的响声。
“行了,吃你的。”陶然看着他快要吃完一碗蔬菜虾仁粥,很是满意,“要不要再来一碗,锅里还有。”
顾淮云还在纠结游斯宾的问题,“要真不能解气,我去揍他一顿。”
“不要,不用这么麻烦,想要我消气,你就揍你自己几下吧。做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吧。”
男人放下空碗,抽过桌上的湿巾,擦了嘴,“这样,我给你打,狠狠打,打到你舒坦为止,行不行?”
看着男人大方地横过来的手臂,陶然毫不犹豫低头,一口咬在了上面。
第293章 我在管教我女朋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一更)
她不可能真往死里咬他,但也是使了劲的,松开口的时候,陶然看到他小臂上嵌进肉里的两排牙印。
男人皮糙肉厚,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一口够不够?”
“口感太差,不想咬了。”陶然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男人笑着凑过来,很低的声音问道,“那咬那个的时候,口感好不好?”
陶然完全愣住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瞪着他。
男人笑得很有深意,“嗯,口感好不好?”
本来她还不敢太确定,以为堂堂顾氏总裁怎么说都应该保留一点礼义廉耻的,但刚刚他的那一笑,陶然知道她没想歪。
歪的人是他。
“再说!再说!信不信我咬死你?”
陶然边打边咬牙切齿,“你个色狼,喝个酒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要什么,做都做过了,还怕我说?”男人侧着身,只护着头,剩着身体任她打。
“还说,还说!晚上睡沙发去!”
男人依然笑着打趣她,“这么凶,跟母老虎一样。”
“那就别要!”
“怎么不要,不要我就没老婆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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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格是私立学校,校门宽阔气派。校门前是一条双向六车道的柏油路,两旁商店林立。
六月份,除了一个高考,还有一个紧跟其后的中考。
此时接近中考不过半个月时间,连学校外的气氛都凝固成紧张的一团。
路旁的一棵大榕树下停着一辆白色别克,车里的季博安静地抽着烟。头顶上的蝉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叫得人心烦意乱。
突然学校里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划破了学校周围闷热的宁静。
很快,铁门打开,学生浪潮一般蜂拥而出。
烟刚好抽完,季博推开车门,下车。
没等多久,人群中,他找到了想找的人。
廖雨晴自然也看到了逆行的季博,但故意避开他一样,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季博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人群渐渐散开,廖雨晴和几个男生走在一起,说说笑笑。
学校的侧面有一片还未拆迁的老旧房屋。一座三层楼的建筑物,山墙边是用钢铁焊成的楼梯。
廖雨晴就和几个男生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季博抬头看,三楼悬挂着一块长方形招牌,“龙猫网咖”。
中午,太阳正盛,季博找了块遮阳的地方躲着日头,从口袋里摸出来手机。
通话比他预想的要快一点被接起,女生的语气充满难以驯服的戾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季博还想着说两句软话哄她,电话那边猝不及防地直接挂断通话,只有耳边“嘟”的一声响。
“谁的电话?”
廖雨晴黑着脸,没回答同伴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