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画得出神——
“又在偷偷地干什么坏事?”
陶然觉得做她的胆真可怜,随时都有被吓破的可能。
被吓到的第一反应,陶然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捂住了她的速记本。
“顾老板,”陶然觉得自己的抗议可能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她软下态度,“以后别吓我了好不好?”
“我走路那么大的声音,你都没听到,怪谁?”
OK,怪我。
陶然不战而败,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速记本,“你要去睡觉了?”
男人在她的身边坐下,“在画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虽然在他面前没少丢过人,也没少吹过牛皮,但陶然就是不敢摊开速记本跟他说实话,更不敢将自己设计的手稿给他看。
“你好奇心怎么能这么重呢,就随便画画。”陶然迅速坐起了身,顺道把速记本压在了屁股底下,“你洗澡了吗?还不快点去洗。”
“嗯。”男人应完她,又看了她几眼后才朝衣帽间抬脚而去。
没有了他意味深长的注视,陶然松了一口。
在他面前,那份最原始的自卑本能地就会跑出来,不用任何动力的辅助,只要有一丝丝的出口。
她知道这种心态不可理喻,也知道她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她,嫌弃她,就不会为她做这么多。
但实在是没办法控制。
好像爱他爱得越多,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就越大。
陶然趁着男人离开,将速记本收入床头柜里,又用两三本书压住,最后将彩铅盒遮在了最上面。
回到被窝里,胸口处是怅然若失的空虚感。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比如,想和他分享自己正在喜欢上的服装设计,想给他看自己洋洋得意的设计手稿,想得到他一点夸奖。
一点点就好。
肯定她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就好。
但她没有勇气。
怕他对她不太满意,更怕他对她画出来的东西失望。
陶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理直气壮,甚至是趾高气昂地给他看她设计的服装手稿,她期待着有那么一天,但又害怕永远没有那么一天。
这种矛盾的心理没有折腾她多久时间,陶然就不愿意想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
作茧自缚,是最傻的傻子才干的事情。
她给自己最有力的理由是,顾淮云认识的陶然一直都是没什么用的人,没有一样可拿得出手的。
她一直是这样,他也都知道的。
故而,等顾淮云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低落的情绪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天气着实开始变热,陶然盖不住被子,索性光溜着两条腿,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男人穿着纯色的棉质家居服,发尾还是湿的,脖子上挂着白色的毛巾。
“怎么不盖被子?”
陶然踢掉他拽过来盖在她下半身的蚕丝被,“热。”
她穿着睡裙,两条腿修长匀称,往上,是盈盈一握的细腰。月白色的丝绸吊带睡裙遮住了该遮的地方,只留下引人无限遐想的雪白的身体。
男人隐忍下情动,要返回浴室,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腿,“盖好了。”
“别拍我的腿!”
陶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大有要揭竿起义的嚣张气焰,顾淮云停住转身,吃惊的神色,“就拍你一下都不行?”
“不行!”她腾起一条腿,在空中自以为优美地划了划,“姐的腿不是腿。”
“你的腿不是腿是什么?”
陶然捂着嘴笑,拖腔拖调地,“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还没等她笑完,先是脆响的“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她猝不及防的一声“唉哟!”
顾淮云控制着力道,这一掌纯属装腔作势地吓唬她的,但她的表现比他的还浮夸,叫得凄惨,仿佛一出人间惨剧。
“接着春水。”顾淮云讽刺她。
真当她是软脚虾,好欺负的吗?
陶然抬起手指勾下睡裙的吊带一点,月牙眼变得风情万种,唇边的魅惑的笑,嗓音又娇又软。
“姐姐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姐姐的嘴不是嘴,安河桥下的清水……”
很显然,顾淮云对她故意的引诱完全出乎意料,甚至措手不及。僵硬在原地,擦头发的动作也凝固住。
“陶然……”良久后,男人才用很危险的语气叫她。
“嗯,怎么了?”陶然知道自己报复成功,眼角禁不住地弯起,明知故问道。
顾淮云俯下身,扑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磨着后牙槽说道,“今晚,我要是还能让你的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我就不是男人。”
“……”
陶然知道今晚她在劫难逃了,反正都是死,那就……死得彻底一点吧。
“嗯,来呀,谁怕谁?乌龟怕铁锤啊。”
挑衅他,还有一个原因,她喜欢他为她着迷,喜欢看他在她身体里失控、沉沦时的表情。
好像,当他们做着不可为外人道之的事情时,她才能确定,他是爱着她的。
“一会儿别哭。”
等他真的扑上来时,陶然咯咯笑着往外逃,“不行,顾老板,我投降,我是乌龟,我怕你这个铁锤。”
男人逮住她,捞着她的腰拖了过来,“铁锤哪有我的温柔?铁锤能让你欲死欲仙?”
“……”
“嘀”的一声,灯被他关了,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男人吻过她的颈窝,最后在她耳畔,用气声对她说道,“我轻一点。”
“嗯……”陶然没有一丝的力气,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软成了一滩水。
……
……
第232章 和顾淮云在一起就得付出点代价(二更)
夜很长,又很短。
陶然感觉闭上眼还是刚刚的事,但睁开眼的时候,窗帘没关紧的缝隙里有白色的光跑了进来。
视线一转,是男人的睡颜。
顾老板的颜值是真能打,不管看多少遍,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让她有初见时怦然心动的感觉。
陶然伸着食指,隔空临摹着他的五官。从眉毛到眼睛,然后鼻子,最后到他的薄唇。
他的睫毛偏长,柔软的刘海凌乱,挡在眉目之间,陶然忍不住伸手去拨他的刘海。
只是她的手指刚碰触到头发,就被他抓住了。
“……”
啧,醒了还装睡,一点都不厚道。
“你醒了?”
男人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只有嘴唇动了动,语气有点烦躁,“没醒。别吵,睡觉。”
说完,他探出手臂,把她摁在自己怀里。
她现在没有什么睡意,但喜欢这样缩着,和他紧紧相偎。
她以为她睡不着,但困意很快就像一浪又一浪的潮水,朝她席卷而来。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也不知道。
等她再睁开眼时,毫无预兆地对上了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眸。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男人眼神里都是温柔,似水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含情脉脉。
但当她再看时,那抹脉脉的温柔已不复存在。
陶然想确认她是不是看错了,问道,“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男人说不清是刚好错开和她的对视,还是在躲避着她探究的眼神,转回头去,语气冷淡,“没有一直,你醒来的时候我也刚好睁开眼睛。”
“哦。”陶然姑且相信了他的说法,“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男人不知道哪里起的脾气,“不去公司,让顾氏集团十来万的员工等着喝西北风?”
“哦。”
陶然想要起来,又闻听男人问她,“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
“怎么想起要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这两天,陶然一直怀疑这厮突然转性,感觉特别黏糊。现在她可以确定,不是她的错觉。
男人昨晚完事后没穿上衣睡的,起身时,精瘦的上半身撞入了她的眼里,“你不是因为你朋友的事心情不好?”
她的脑子像被子弹打中了一枪,轰的一声,懵了。用力抓了抓被子,才找回地球引力的感觉。
她在为自己的好友担心难过的时候,他在她身后,担心她。
“还能一直心情不好啊?你以为我是波力海苔么,那么脆?”
男人起身,陶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背上的两条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