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穿过小巷，进了楼。
昨天电梯坏了，只能走楼梯，唐念抱着两本书爬楼梯。
墙壁的壁灯昏暗，好在楼层不高，她很快爬上四楼，正要拿出钥匙开门。
忽然，楼上传来巨响。
唐念皱眉。
她记得楼上没住户。
砰、砰。
地板震动，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唐念嗅了嗅，闻到了浓郁的酒气。
比唐念高了两个头的中年男子自楼梯上下来，他光着上身，头顶油腻地结成团，醉眼迷离一身酒气，手上提了瓶酒。
是个醉汉。
唐念转过头，将钥匙插进孔里。
“咦——”
醉汉摇摇晃晃的走下来。盯着唐念姣美的脸，忽然痴痴笑起来，“美女，小美女。”
“哥哥来了——”他伸手往下摸索着裤带，朝唐念扑来。
臭汗味混杂着浓重的酒味，唐念屏息，正欲闪身，门突然打开，唐念手腕被拉住。
“砰！”
江执的脸笼在黑暗里，紧攥着唐念的手腕，手中的长棍狠狠落下。
破空声回荡在狭小的楼梯道里。
唐念抬眼，那人捂着肩，浑身蜷缩成一团，痛呼出声，“谁敢打老子？！”
方才的醉意彻底散了，他捂着肩，裤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凶神恶煞的眼神死盯着两人。
江执拉着她。少年精致的眉眼半隐在黑暗里，漆黑的眸子宛如平静的深水，藏着隐晦的杀意。
唐念反应过来，反手拉住江执，轻轻一拉，江执纹丝不动。
“小执，我们进屋。”她晃了晃他的胳膊，隐隐不安。
江执垂下眼睫，长指轻轻摩挲着棍身，苍白的脸上平静无比，“嗯。”
唐念将他拉进屋，反锁上门。
“你刚刚吓死我了。”唐念拍着心口，心有余悸。
那个猥琐醉汉，她对付就行，江执忽然出现，让她心底一咯噔。
“没事了。”
江执松开她的手，手指无意地拂过腕间的表。
细微的亮光一闪而过。
这是唐念给他买的儿童手表。
“楼上最近新搬来一家住户。”江执接着说。
“噢。”唐念了然。
方才那个男人恐怕就是楼上的住户。
正想着，就听见门哐哐响起，猛烈的拍打声刺激着耳膜，“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妈的竟敢打老子。”
第31章 江少护着的人
唐念蹙眉，正要开门教训他，江执伸出拉住她，眉眼平淡，“不用理他。”
“可是扰——”
唐念话没说完，拍门声忽然停了。
“他走了。”江执平静道。
门外，一个男人穿着黑T，蹲下拍了拍醉汉昏迷的脸，摇摇头。
算你倒霉。
惹谁不好，非惹江少护着的人。
他伸手，将人拖走了。
唐念等了片刻，门外再没传来响动，她放下心来。
“换间房租吧。”江执忽然开口。
附近治安不好，这房子也是蜗居。
唐念犹豫了会儿，“好。”
江执的二十万她分文未动，本想留着给江执治病。
但现在来看，还是先换间房租吧。
想到这儿，唐念心情振奋，捏了捏江执的脸。
她这个做姐姐的，得努力赚钱养弟弟呀。
说起赚钱。
唐念又想到了自己目前唯一的事业：知识类主播。
唔，上周说的是安眠曲，这周说什么呢？
生发小技巧？
听说这个时代大家都爱秃头。
唐念思绪逐渐飘远，浑然想不起来自己应该登上后台，看看上次直播的反响。
*
天明。
早自习前，闻应海和数学组全体老师齐聚数学办公室。
“闻主任，昨天数学奥赛结果出来了吧，大家考的怎么样？前三名是谁？”李嘉云打扮的精致得体，问题一连串。
“嗯，昨天我和严老师、张老师连夜将试卷改出来了。”
闻应海拿出一沓试卷，放在长桌上。
“至于成绩……”闻应海摇摇头，兴致不高，“大家成绩普遍不好，光是零分就有三位同学。”
十几二十分的更是常见。
其他老师叹口气，伸手拿过试卷翻看。
“这是二班的吴芸同学吧，平时数学成绩挺好，怎么这次……”
就考了个五分。
“这个也一样，还是我教的，考了十分。”
老师们翻阅试卷，看着一张张大片空白的试卷头都疼了。
白卷、白卷、白卷。
学生除了选择填空是填满的外，其他题目几乎都是空白。
“没办法。”董数挠挠光秃的头顶，“奥数太多超纲题目，同学们平时精力主要放在高考题型，不会做也正常。”
“唉。”李嘉云叹口气，“看来咱们三中这次市级预赛又得被群嘲了。”
他们三中学生，回回市级预赛回回垫底。
别的高中都嘲笑他们三中是万年倒一。
说着，李嘉云又问道，“对了，这回咱们三中前三名是谁？”
“对啊，前三名是谁？”其他老师纷纷问道。
前三是要代表三中参赛的，很重要。
张言学轻咳两声，“第三名是二班的高止。”
“奥——”其他老师点头，“是他啊，我知道，他数学考过全校第一呢。”
张言学继续道：“第二名是三班的姜明复。”
“这个也不稀奇，他数学成绩向来好。”董数接过话，又问道，“那第一名呢？严老师班的？”
董数挤眉弄眼。
其他老师也纷纷打趣，“是啊，第一名是林素吧？”
“这可是严老师班的好苗子。”
第32章 第一名是谁？
严笑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张言学默默看了眼严笑的脸色，没敢出声。
其他老师也注意到严笑过分难看的脸色，止住笑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疑惑。
难道不是林素？
不应该啊。
正想着，就见贾老师忽然惊呼，“我翻到林素试卷了。”
众人齐齐看去。
贾老师抽出一张大块留白的试卷，卷面上鲜红的两个数字：25。
“这……”
其他老师没了声，伸长脖子，看着鲜红的“25”，又仔细看了看姓名那栏明晃晃的“林素”二字。
都不说话了。
倒是李嘉言翻了翻林素的试卷，缓和气氛道，“没事没事，奥赛题目本就有很多超纲，不会做也正常，林素同学平时重心放在高考上，一时失利也无妨。”
其他老师跟着说，“是啊是啊，奥赛锦上添花罢了，咱们重心还是要放在高考上。”
严笑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董数接着问道，“那第一名是谁？”
林素25分是没希望了。
旧话重提，严笑的脸又拉下去。
张言学朝大家不自然笑笑，“第一名，还是让闻主任来公布吧。”
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到闻应海身上。
闻应海穿着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看得出昨晚熬了夜，不过精神很好。
他朝着大家微微笑起，满脸的皱纹都在此刻舒展开，“第一名啊，是我带的学生——”
大家微怔，支起耳朵。
“叫唐念。”
董数抬头，“唐念啊……”
其他老师也了然，顺口道：“唐念我知道。”
“等等，唐念？！”
全体数学组老师忽然停住，动作僵硬的看向闻应海，双眼慢慢瞪大。
“唐念？唐念？！”
所有人震惊不已。
李嘉言更是惊愕，张着嘴，“闻主任，是那个唐念？高二七班的唐念？！”
闻应海稳稳坐着，淡定点头，“嗯，七班的唐念。”
他带的。
大家还是无法接受。
就见闻应海单独从布袋里拿出张试卷，摊平，往前一推。
整洁的试卷泛着油墨的光泽，娟秀的字迹落在卷面上，遍布鲜红的对勾。
卷头上，一个鲜红的数字：180
满分。
再看姓名栏，工整的两字：唐念。
唐念！
180！
所有老师被这两个信息砸的脑袋发晕。
那份满分试卷静静躺在桌面中央，一时间，竟无人上前翻阅。
闻应海看着这一幕，内心暗暗点头，对比他们，自己昨晚的表现还是可以的嘛，比他们镇定多了。
过了半分钟，才有老师回神，伸手拿过试卷，那动作小心翼翼的，和刚才翻阅别人试卷的随意模样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