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策招呼着另两人坐下喝茶。
柳惊澜拉着叶遥的手，脸色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总算看不见病气了，看来恢复的不错。
“阿遥，你要分化成地坤，为何不告诉爹爹？”柳惊澜眼神复杂，有责备有愧疚，“是还在怪爹爹？”
“没有的事，你不要瞎想。”叶遥最怕面对这种场面，有些头疼，“之前情况紧急，分化期和王爷的易感期赶一起了，临时决定来的别庄，这不是情况稳定就把你们接过来了嘛。”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能让他不分化成地坤？还是能让他分化成地坤不用面对结契？
“那你……”柳惊澜顿了一下，看了眼萧明策才继续问叶遥：“爹问你，你愿意和安王爷结契吗？”
“？”这话问的，叶遥斜睨了一眼萧明策，只觉得他身体紧绷，欲言又止，看着似乎很紧张。
“爹，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叶遥看向柳惊澜，神色认真，“你和父亲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嫁给萧明策？”
“阿遥！”
叶遥的问题一出，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叶凌霜，声音里不赞许的意味很浓。
柳惊澜抬手阻止她，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事爹爹也没想瞒着你，不过这里不是谈正事的地方。”
“那我们去书房里谈。”萧明策说。
叶将军点头，柳惊澜轻声叹气，站起身，叶将军走过来扶住他。
萧明策走在前面带路，叶遥走在他旁边，三人的反应他看在眼里，看来其中果然有隐情，而萧明策表现倒不像是知道隐情的样子。
书房里已经泡好了茶水，还放置了水果，看来即使没有这事，萧明策也是要和叶将军谈事情的。
几人坐好，一时无人说话。
“呃……”没人说话，叶遥就自己开口提醒了：“爹，我听太上皇说，是父亲求他让皇上下旨赐婚的，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柳惊澜盯着他看了还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这事还得从你周岁生辰说起。”
叶遥满头问号，这还能追溯到十七年前？不会是什么狗血婚约梗吧？
“然后呢？”柳惊澜说一句还要停一下，急死个人，叶遥忍不住追问。
“你周岁生辰，皇上，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带安王出宫给你贺生辰，恰逢玉清宫乙鹤道长游历到凉都，我们便请他给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你命格早夭，魂魄已经离体，天生是个痴儿。”柳惊澜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是爹爹自不量力，非要强留下你，才让你浑浑噩噩过了十八年。”
和叶凌霜跟他说的那个版本差不多，除了一个算命是跑去玉清宫，一个是他周岁生辰偶遇的乙鹤道长。
“这应该跟你们把我嫁给王爷没关系吧？”柳惊澜说来说去说不到重点，叶遥还是觉得听了个寂寞。
“但在同天，乙鹤道长给凌霜也卜了一卦。”柳惊澜顿了一下，“说她是九天凤凰命格，未来的凉国皇后。”
叶凌霜显然没听说过这事，露出惊讶表情，甚至十分惊诧的开口：“阿爹你没跟我讲过！”
叶将军拍拍叶凌霜肩膀，安抚她：“别急，听你爹爹先说完。”
“对于乙鹤道长的卜卦，我们也只是半信半疑，但还是希望阿遥哪天能真像他的那样魂魄归位，恢复正常。”柳惊澜这样说也是在安抚叶凌霜，停顿一下话音一转，又说到十几年前，“乙鹤道长这次游历，在凉都足足呆了一年，皇上多次宣他入宫，居然莫名其妙就成了皇上面前都红人。”
柳惊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萧明策，“只是在安王爷六岁时，被奸人下毒，命悬一线，乙鹤道长说可以救他，只是要带接他出宫，等毒彻底解除，才能让他回宫。”
“安王自小聪慧，又受皇上喜爱，朝堂上下一度传出皇上要打破传统，不立皇子为太子，而立安王为太子，其实想害他的人挺多的，只是一直未能得手，这次买通了一直伺候皇上的嬷嬷才成功的，皇上对此十分悔恨，便同意乙鹤道长将他带出宫，也算是保护他。”
“爹啊，这些其实我都知道，你直接说重点。”看不出来他爹还是个话唠，说这么多也就乙鹤道长给二姐算出九天凤凰命格比较劲爆。
柳惊澜顿了顿，“安王回宫后一年，圣上登基，太上皇退居二线，但两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后来他主动请去战场历练，立下战功，更是让皇上刮目相看，都说皇上有意立他为太子。”
“争权夺势也就那么回事儿，皇上那么多儿子，太子之位只有一个，自然谁都想争一争，稍一放松就会被算计，安王便被算计了。”
“等等，我被算计，你不是应该更看不上我，怎么还把阿遥嫁我？”萧明策也不懂这两个老丈人怎么想的了，干脆虚心求教。
“在没有发生这事之前，皇上有意将凌霜指给安王。”柳惊澜看着叶遥，沉默了很久，叶将军站到他身后，手掌轻轻搭在他肩膀，像是给他勇气一样，柳惊澜才吐出口气，“阿遥，是爹对不起你，若是爹没有带你离府，你也不会走丢，也不用面对那些事，就算浑浑噩噩，爹也能照顾到你到爹再也照顾不动你。”
叶遥低着头，一点一点捋清柳惊澜跟他说的信息，半晌他抬头，表情十分平静：“所以，您是为了保护叶凌霜，才让叶遥嫁给安王的？”
柳惊澜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起，阿遥。”
“阿遥。”叶将军沉声，“你不可如此说你爹爹，他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让一个傻子嫁给强/暴他的人？”叶遥看向叶将军，“就算你们知道什么都没发生，知道一切都是算计，可你们知道叶遥他愿不愿意？”
面对叶遥的质问，叶将军没有生气，他如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神色肃穆，“如果不是你救他，你爹已经死了。惊澜死了，我是他的天乾，我不会独活，留你一人在将军府，又能活多久？惊澜他是为了保护你。”
“可是……还有大哥和二姐，他们不会不管自己的弟弟。”叶遥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迟疑了一下。
是啊，大哥和二姐可以牺牲自己，照顾痴傻弟弟，那痴傻弟弟为什么不能为他们牺牲自己？
只是嫁人而已，若不是叶将军求到的圣旨，谁会娶一个傻子？那他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和书里一样，只不过死的地址不同罢了。
“对，我不可能不管阿遥！”叶凌霜却在这时声援了他。
柳惊澜勾了勾嘴角，那笑却像是要哭一样，“爹知道你会照顾他，可你会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庭，柳家家大业大，也不缺阿遥一口吃的。但你和阿遥都是爹的孩子，爹生下他之后，身体就不会，自小就对你和层云较为忽略，层云还好，毕竟阿遥出生时他已经懂事，你小一点，爹的心思都在阿遥身上，你大一点就被接到山庄，爹最亏欠的就是你，又怎能在死后，再把阿遥托付给你。”
叶凌霜也沉默了，她实在无法说出自己不在乎这样虚伪的话，他曾经在乎过，很在乎，只不过后来知道父亲和阿爹不容易，才觉得不该那样而已。
“爹，父亲。”沉默的书房突然响起铿锵有力的一声，众人看过去，出声的居然萧明策，只见他直挺挺站着，神色严肃认真，“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没有照顾好阿遥，让他在府里受到伤害，虽然因祸得福，让他恢复正常。但今后定会好生照顾他，让他幸福。我萧明策在此发誓，今后不会娶侧妃妾室，也不会收通房，阿遥会是安王府唯一王妃，请你们放心。”
叶遥呆了呆，这人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萧明策却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又忍不住拿到嘴边亲了亲，“阿遥，你还有我。”
叶遥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人还真是犯规。
他还什么都没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遥深深吐出一口气，用力握紧他的手，这才看向柳惊澜和叶将军，“父亲，爹爹，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过去，只是有些事我也想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