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已经截止报名了——”
已经结束了吗？
然而，听筒那端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电话的人话锋一转：“请问你是？”
一听有戏，林惊羽立刻打起精神，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我是林惊羽。”
那边又是一阵窃窃低语。
林惊羽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满脑子只剩如果被拒绝的话该怎么办。
撒娇有用吗？
不然还是直接哭吧？
哪怕只给她一分钟时间也行，至少让她争取一下。
“林惊羽小姐——”
对方甫一开口，林惊羽就紧张到下意识地接话，声线都是微微颤抖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努力。”
对面似乎被林惊羽逗乐了：“好的，林惊羽小姐。请自行选段，并于一周后到星光大厦四楼参与现场试镜，具体地址和时间稍后将以短信的形式发送到您的手机。祝您好运。”
“谢谢，真的谢谢！”
电话挂断后，林惊羽把相关信息发 * 给叶桃，要她重新把《御刀》的剧本找出来。
叶桃犹豫着提醒：“可是，惊羽姐，《御刀》的这个角色只是个很小很小的配角，连名字都没有。”
“我知道。”
“而且几乎全部戏份都是打戏，会很辛苦的。”
“嗯。”
“那也要演吗？”
叶桃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是在替林惊羽委屈。
从出道开始，叶桃就是林惊羽的助理，对林惊羽这几年的辛苦和隐忍再清楚不过。
林惊羽额头抵在车座上，从口里摸出林涛留下的小纸条反复看着，指尖在潦草的字迹上反复摩挲。
这是她手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
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要演。”
第3章 麦坦脸上终于滑过……
“Action！”
镜头亮起，进入拍摄状态。
麦坦摘了面罩，露出刀削斧凿的一张脸。
混血儿般深邃凌厉的五官在怼脸拍的镜头下优势尽显，一身黛色修身短打更衬得长身玉立，宽肩窄腰长腿。
连提着道具刀的手都是一绝。
手指纤长，手背筋骨分明，随着姿势的变动，小臂上的肌肉线条起伏，格外好看。
戏服不够合身，领口隐约透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中间一颗浅棕色的小痣，在阳光下好看至极。
旁边负责题词的助理导演看愣了，半晌才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开口：“何、何为御刀？”
醇厚如琴音的嗓音念出的台词仿佛敲击在人心上：“我御刀，刀亦御我。”
这是小说《御刀》中的经典台词。
大家原本担心用人声念出后会失去应有的磅礴气势，谁知这担心完全多余。
念词时，麦坦的眼神如海，声线深沉，短短七个字便道出了男主角的沧桑和坚定。
坐在监视器后的资方负责人兴奋得直拍大腿，摩拳擦掌地示意蒋知路要追加投资。
一旁的工作人员更是看直了眼，不自觉地面红耳赤。
“你对着麦坦脸红什么啊？是不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嘿？”
“你有什么脸说我，有本事你别脸红啊。”
试戏非常顺利，麦坦下台后却眉头紧皱。
导演蒋知路：“又怎么了？谁又惹着您了？”
麦坦没搭理他，只对着刚才的导演助理道：“你下午不用来了。”
这是要辞退人家的意思。
助理立刻慌了神，眼角闪着泪光：“对、对不起，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的。”
麦坦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嫌恶：“提词时分心是大忌。”
一句话就判了对方死刑。
说完，便绕开众人先走出了房间。
一干工作人员立刻跟上，连在其他剧组趾高气扬惯了的资方负责人都没有个不字。
陈杰走在离麦坦最近的位置，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林惊羽答应来试镜了。”
“好。”
闻言，麦坦的脚步一顿，脸上终于滑过一丝笑意，眼底冰雪消融。
见状，身后从刚才起就吊着呼吸的工作人员终于松了一口气。
星光 * 大厦四楼。
来参加《御刀》试镜的人挤在走廊里，人数超乎意料地多，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正处于人气上升期的新晋科班小花。
林惊羽对着楼梯拐角的盆栽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敢走进去。
倒也不为别的，单纯就是紧张。
手抖，脚也有点发软，掌心浮了一层虚汗。
越是明白这次机会有多重要，整个人就越是紧绷，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叶桃停好车才跟上来，一脸不解：“惊羽姐，你怎么躲在这里揪绿植的叶子？”
“哦，”林惊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手，“我就是看它上面有虫眼。”
而后闷头冲了进去。
可是这是假花.....
叶桃没戳破，默默跟上去。
林惊羽一出现，原本吵闹的走廊蓦地安静下来，各种视线或直白或隐晦地落在眼前这位集各色黑料于一体的综艺咖身上。
这种情况下，林惊羽反而轻松自在起来，挺直了背，不紧不慢地走到空余的位置上坐好。
大概，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亲眼看她的笑话，那她偏偏要做到最好。
唯唯诺诺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也更加不必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为难自己。
不过刚坐下没多久，姚芝芝就带着助理跟了过来。
周围隐隐传来兴奋地低呼。
“我靠年度大戏！”
“早知道我带点瓜子来。”
......
这也难怪。
大家都在娱乐圈里混，能赶在前排吃第一手的瓜，不激动才怪了。
直到这一刻，林惊羽才算是彻底明白了王艳荣要她放弃《御刀》的真正意图。
什么武侠式微，什么导演不擅长类似题材，都是屁话。
说白了，就是要把手里的资源都砸到姚芝芝身上。
谁让人家有个在公司当高层的亲生爸爸呢。
姚芝芝掐着甜笑，一脸无辜地问林惊羽：“师姐，你最近还好吧？眼睛好肿，是哭过了吗？”
林惊羽懒得陪她演，自顾自地低头整理东西，还想争取在进场前把台词再看一遍。
姚芝芝却仿佛察觉不到尴尬的气氛，继续道：“师姐别紧张，今天的试镜很正规，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演员，不像那些不入流的网红，都很厉害的，所以落选也没什么。”
这都不是暗讽，是明嘲。
字字句句都在说林惊羽没有代表作，跟网红没什么差别。
怎么着，这是还没开场，就先替她预定了失败是吗？
谁给的脸。
“嗤。”
林惊羽掀唇冷笑，眼神犀利：“确实，是比那些不用试镜就能拿到角色的人，厉害得多。”
说的是姚芝芝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在《情书未达》的试镜现场，却拿到了女一号。
来试镜《御刀》的人中，也有同时试镜了《情书未达》的，闻言都默默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林惊羽倒也没觉得失望或者难过，更没期待过有人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本来嘛，明哲保身才是绝大多数人会做的选择。
没想过林惊羽 * 竟然敢在风口浪尖上当众提起这件事，姚芝芝面色一僵，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恶狠狠地看着她，转过头来就又是一副不被理解的委屈相。
林惊羽冷哼，没时间陪她浪费，起身后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背台词。
然而，姚芝芝却不依不饶，表面关切，实则讽刺：“师姐，咱们是来试镜的，你带个玩具来做什么呀？”
边说，边指向林惊羽身后。
音量不大不小，刚好够走廊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顺着姚芝芝手指的方向，众人这才发现林惊羽背后竟然还背着一把半人高的剑，剑穗是带有旧色的红，随着林惊羽的动作轻轻晃动。
刚好林惊羽又束了高马尾，一身黑色修身T恤搭配同色小脚裤和马丁靴的利落造型，背脊笔直，身形利落，看上去意外地很有侠客的意味。
嗤笑中渐渐混入恍然大悟的低呼。
即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单从气质和造型上来看，这次来试镜的人中，林惊羽确实是最适合《御刀》的。
姚芝芝一无所觉，嬉笑：“师姐把你的玩具借给我玩一玩吧，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