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51)

作者:一只小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告诉我吧,”白深轻声说,“彼岸花。”

路浔沉默着没有说话,空气中的静谧吞噬了他们。

“我要......以你的什么身份说服自己告诉你呢?”路浔问。

白深一时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

路浔接着说:“我的同事,医生,还是老师?”

白深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茫然和不确定,路浔并不是真正地完全相信自己,他在信赖的边缘徘徊。白深觉得,可能自己需要拉他一把,让他走近些,让他真的相信自己。

“你的爱人,”白深说,“这个身份可以吗?”

路浔眯了下眼睛,似乎有些困了。他把脑袋往白深肩膀处的棉被埋得深了一些,轻声回答道:“可以。”

“我妈妈的后肩文着两朵彼岸花,左边是曼陀罗华,右边是曼珠沙华。”他说。

“天堂和地狱?”白深之前为了路浔查过彼岸花,好像里面有提到过。

“嗯,”路浔轻声说,“她没有跟我解释过,我想可能是因为,她认为爸爸去了天堂,而她只能去地狱吧。”

“可她入狱不是因为她做了错事。”白深说。

“但她认为自己是个罪人,”路浔揪着白深的衣服,“她觉得和爸爸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见了吧。”

“……那,你呢?”白深问,“你背后的文身呢?”

“是我十五岁那年,她入狱之前带我去文的,”路浔说,“她要我一直记得,不要再见了。”

白深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想让你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

路浔没说话。

“你到现在还是没有走出来,是吗?”

白深知道,路浔很多东西都没有说,即使重要,也只是草草略过。

那几次绑架案是怎么回事?对他而言,是否留下了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性精神障碍)?肖枭说路浔的躁郁症早在进枯叶蝶之前就有了,也就是在他十几岁,甚至更早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诱发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关于这些问题,路浔都没有说。

也罢,不说就不说了,长长的路可以慢慢走,深深的话可以浅浅说出口。他可以等到路浔能够云淡风轻地说出过往的那一天,他想,他们可以住在一个恬静的地方,养些花花草草,带着一只狗,傍晚去林荫道散步。

生命中实在有很多很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白深靠近他的耳朵,轻轻说:“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读到一句话,是莱昂纳德·科恩说的——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

路浔轻轻一笑,“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白深也笑了,“路浔,我祝你有恰到好处的苦悲,更重要的,是永生难忘的欢喜。”

“你以后少读点儿诗,”路浔说,“你们这些喜欢艺术的,总是文绉绉。”

“是吗?”白深随口问。

“嗯,”路浔回答,“上次我在你家还特别留意了一下你的枕边书。”

“什么时候?”白深问。

“我揍你那次。”路浔说着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吧,是什么?”白深又问。

“《小毛驴与我》,”路浔回答,顺带感慨了一句,“我看这本书的时候,好像才六岁。”

白深不顾他的嘲笑,问他,“六岁认字吗?”

“看的是英文版。”路浔说。

“我现在不看那个了。”白深说。

“那看什么了?”路浔问。

白深想了想,“我离开的时候,看的是《梦的解析》吧,好像。”

“那你会解梦吗?”路浔问。

“不会。”白深诚实回答。

路浔笑着踢了他一脚,“那睡吧,明天回去了。”

“嗯。”白深应了一声,蹭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他们起床到酒店楼顶的旋转餐厅吃早餐,路浔扯了扯白深的袖子,示意他向外看。

透过落地窗,能看见东边因为交战而升起的黑烟,东西郊的大马士革,因为截然不同而显得分外讽刺。

“在这里,几乎每一天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路浔说。

白深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窗外滚滚的黑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他们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会好的,希望每个人都是这样。

想到达的彼岸会到达,想触摸的星辰会碰到,生活会回甘,再一次次地熬甜。

☆、潮冷

回到新营地之后,两人看见肖枭坐在营帐前发呆,一动不动,像个城市景观雕塑似的。

“孝子。”路浔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肖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伸手把他的手打掉,“没在等你。”

“那是等谁啊?”路浔问。

“等狗。”肖枭说。

路浔不理他,赶上去和白深解密文件。

有了Jacob团伙曾经的关键人员提供的密钥,解密工作还算顺利。两人不眠不休地坐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的办公室里研究。白天还是在进行军队传信的资料项目,他们只好找空闲时间自己琢磨,几乎昼夜混乱,累了就倒头睡,醒来接着工作。

叙利亚的冬天时常下雨,似乎这个冬天留给他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字母符号和营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等到密码完全破译的时候,军队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李恪和肖枭带领协作最后的起诉程序。

“再去一次西郊,就离开这儿了。”路浔走在去大马士革西郊的路上,突然还有点儿感慨。

“怎么还不想走啊?”白深问他。

“想走,”路浔诚实回答,“不过咱们来这儿小半年,还没有玩一下。”

“人家东边炮火连天的,你还有心思玩儿呢?”白深打趣道。

“西郊的人们就是这样生活的,”路浔冷得把外套拉链拉到了顶,手揣在兜里,连说话都有点儿哆哆嗦嗦,“人生苦短,时刻享受。”

“话是这么说,”白深竟然还觉得有点儿难以反驳,“还是等到去了澳大利亚吧,你做我的导游。”

“嗯,”路浔应着,“不过我也很久没去了。”

“没差,”白深说,“反正你又不爱去景点,带着我随便走就行。”

路浔没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要看我。”白深一巴掌覆在了路浔脸上。

“怎么?”路浔扯下他的手。

“熬了这么久,我要变成油腻大叔了。”白深说。

路浔捉住他的两只手,仔细打量他的脸,“还好,就黑眼圈有点儿重。您要不要化个妆再出来啊?”

白深哑然,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路浔也跟着挤进去。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两个人都瞬间暖和起来。

等到了大马士革西郊,他们试图联系之前那个在Jacob团伙里掌握过关键情报的人,结果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怎么会这样,之前李恪找他谈的时候他还答应出庭作证的。”听到电话里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白深顿时焦虑不安起来。

“应该是被带走了,”路浔说,“现在只期望他没有说出我们在查Jacob的事情。”

两人沉默着,都没有再说话。

“要不我们找找其他的人?”白深说。

“大部分人都是没脑子做事的,参与上层管理的人才有用处。”路浔说。

“那......怎么办?”白深问。

“有那个人作证只是比较保险,找不到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上次和他的谈话我录了音,也能当作证据了。”路浔说。

两人来西郊一趟,人没找到,也没有消遣一会儿,心急火燎地回了阵营。

深海和枯叶蝶在澳洲做好准备时,几个人在叙利亚的任务告一段落,准备启程去澳洲解决Jacob团伙的案件。

澳洲正是夏天,偏偏几个人都穿着大冬天的厚衣服。到了澳大利亚,几个人在深海和枯叶蝶的阵营里随便要了几件简单的T恤。

“穿这个吧,”路浔看着热得一头汗的白深,指向同事给的一件红色衬衫,“多好看。”

“你怎么不穿,”白深含笑踢他一脚,“骚气。”

路浔笑起来,白深一直都是淡雅清新的形象,就像一幅水墨丹青。他特别想看看白深的其他样子,比如狂放的、野性的,甚至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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