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用这种手段吗？
郁峰还没想完，舞台上突然传来了前奏。
传说中再也不参加演出的陆尔，优雅的坐在简陋的舞台上，演奏了平常重金难求的钢琴乐，就是为了——给陆染伴奏？
郁峰停住了脚步，站在远处，听着陆染唱完了全曲，陷入了沉思。
由于观众太热情，陆染一连唱了五首，唱的嗓子都快哑了，这才被放下台，临下台的时候还有人抓住她和陆尔，说是什么主播孵化基地了，让他们两个去当主播。
陆尔的脸都黑了。
“谢谢。”陆染接过来同伴递过来的水，看了一眼观众席，松了一口气。
还好，看起来反响还不错。
起码有着三分胜面。
突然耳边穿来一声：
“陆染，你胆子很大嘛。”
所有人均是一愣，唯有陆染淡定回头：“郁指挥。”
“能从我手里抢人你很厉害。”郁指挥的话，听不出生不生气。
陆染很诚实的说道：“只不过投机取巧了些而已。”
她一直都明白，要是真的硬碰硬，他们肯定斗不过郁峰这种有着上千万场经验的音乐总监。
但是路是死的人是活的，郁峰有郁峰的优势，他们有他们的优势。
郁峰吸引人群，她们就靠郁峰引流。
演奏厅的座位有有限的，郁峰一个人吞不了太多观众，不是所有的人都原因站着听完一场演唱会，她只要把目标对准那部分多余的观众就可以了。
至于在演奏方面有缺陷，她可以靠额外的东西来弥补：比如服务、或者分发零食——这还是前几天早餐带给她的启发。
这些都是郁峰做不到的。
当然，抢走演奏厅里的所有人，她没那个能力，也不敢奢想，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这么投机取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郁峰突然冷了脸：“你就不怕我生气，你们回学校都没好果子吃。”
“郁指挥。”陆染笑道，嘴比蜜甜：“你是有大格局的人，不会和我们这帮孩子治气，何况你要是不护着我们，你早就和学校说了，我们那还能作到现在？”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郁峰整个人拔高了，郁峰无奈的笑着，这火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其实他也没那么生气，陆染虽然抢走了一部分人，但因为都是‘站票’他倒觉得蛮好，挤在演播厅里那么多人，一是容易造成安全隐患，二是影响观影效果。
年轻人能靠着自己——得了，他也是年轻过的，糟心事也不少做，有什么理由发火？
“你说的这么好听，那我也要让你们受罚。”
旁边立刻有人说：“郁指挥你别怪陆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
“对对对！”
“你要怪就怪我们！”
“行了行了，七嘴八舌的。”郁峰摸了摸头：“你们也要受罚，罚你们参加后面的公演，不许罢工。”
空气沉寂了片刻，立刻响起：郁指挥万岁！
这帮孩子，有奶就是娘，郁峰把目光转回陆染：“我还没责备你呢，那天筛选，你怎么没拿出全部实力？”
如果说今天陆染发挥的是十成十，那吗那天筛选，陆染顶多也就到五。
陆染笑而不语。
“行了行了，你们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郁指挥摆了摆手：“真是进步靠年轻人不听老人的啊。”
“对了。”郁峰走到一半突然回头：“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乐器？”
表演的效果和设备也有关系，据他观察，陆染的这套设备属于顶级水准。
反正陆染打算用完了以后搬回家，弄一个琴房。
“这里借不到太好的设备。”陆染实话实说：“这些是我在网上临时买来的。”
郁指挥：……
肉疼。
第31章 仇人见面
郁峰的反应超乎了陆染的想象。
她不是没想过后果, 无非就是郁峰气急败坏，双方撕破脸皮，但是完全没想到, 是坐在这里温温和和的喝茶？
几乎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陆染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却在观察着对面细细品茶的郁峰。
郁峰拼了一口铁观音, 放下杯子：“怎么？现在怂了？”
“郁指挥。”陆染低下头：“关于昨晚的事情很抱歉, 你有什么惩罚，我都会一应承担下来。”
郁峰笑了笑：“哦，那我问你, 如果现在再让你选择一次, 你还会那么做么？”
陆染没什么犹豫：“会。”
“那就得了，人不需要对自己问心无愧的事情说抱歉，何况这次的事情也是我疏忽了，没放在心上，要是追究起来, 我也难辞其咎。”
陆染一愣，没琢磨明白郁峰的意思。
“不用这么惊讶，我嘛回去也反省了一下。”郁峰笑了一下, 他之前还以为只是一群小虾米, 掀不起大风浪, 结果居然被打脸。
“我虽然年纪大，但是还不至于倚老卖老生你们这群小孩子的气, 我做了十几年的音乐学院的院长，保护学生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其实你要是说生气吗？郁峰短暂时间也生过气，好歹算是全国前十音乐学院的院长，带过那么多学生, 出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倒没那么生气了。
追究其原因，郁峰这个人比较护犊子，自己看好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对的，简单的来说就是带着一百八十倍的磨皮美颜滤镜。
就比如昨天郁峰站在台底下，本来是想去抓人，结果听到陆染一唱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好苗子！再打磨些时日肯定是一把宝剑！
然后再一看场：恩，这么多专业的设备，居然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筹备好这种规模的活动。
亲爹滤镜十几级了，这时候还怎么顾得上生气！
“不过你也是一点错都没有，带头不参与彩排，不配合团里行动，罚你把那些专业设备借乐团用几天，反正乐团的设备也该更新换代了，另外你这段日子不许上台表演，跟我手底下打杂。”
郁峰这话听起来是受罚，其实也是明贬暗抬的保护陆染，陆染最近今天风头现在太盛了，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台上，虽然郁峰不怪陆染，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但是跟在郁峰身边就不一样了，这基本上就是有点提携接班人的意思了，能学到的东西，看到的眼界，都不一样。
“对了，你现在高二了吧。”郁峰敲了敲杯壁，笑眯眯的问：“想要报考哪所学习选好了吗？W音乐学院就不错，有没有考虑报考一下？”
郁峰其人不才，正任此间学院院长一职。
等到送走了陆染，郁峰轻轻的哼了点音乐，看起来心情不错，恰逢有工作人员过来送东西，看样子问道：“郁指挥，你真的不打算找承德反映一下情况么？”
“……”郁峰慢慢抬起眼，抬起手上的报纸打了一下：“反映，反映什么，跟承德说我们好好一个专业乐团组织的不如你们的一群学生！”
呵，他才不！
·
“恩。”陆尔面无表情的接着电话，偶尔回应一两句。
“哦。”、“emm”、“行。”
直到陆之麟在电话里对面回吼：“陆尔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这么大的事瞒了我这么久还有理了？！”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陆尔懒洋洋的说：“难不成你知道了就要组织陆染？”
陆之麟不说话了。
陆尔觉得，以陆之麟的脾气，不哎呦，我的乖女儿你想做什么？星星月亮把把捧给你，演出？大棚怎么行！爸爸给你租最豪华的演出厅，没有？咱们造一个……
有关陆染这件事情上，陆之麟就是个双标狗，谁也别说谁。
“那…那你也不想一下后果。”陆之麟嘴硬的回了一句。
“后果，有什么后果？想做就去做。”
他倒是挺乐意看的呢，比起小猫咪窝在角落瑟瑟发抖，他更乐意看着小猫咪扬着爪子转着圈耀武扬威。
反正出了事情，有他撑着。
陆之麟那边还想回嘴，结果被啪的一声被挂断了。
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忙音，陆之麟愣了：这父子关系！哎……等下，不对，陆尔什么时候对陆染那么好了？
陆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朝着陆染问道：“郁峰说什么了？”
“没什么。”陆染简单的复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