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接过,翻开,当即被那满页的美人吓到了。比她当年回宫那次,见到的还多。看来,她离开的这几年,刘彻日子过得真是风流潇洒啊。
陈娇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继续翻看。
陈娇发觉,这些女人的份位,多了几个陌生的封号。正 * 疑惑,就听安生解释道,“陛下,今年重新制定了后宫妃嫔制度,废除了夫人封号,在美人之上添加了婕妤,娙娥,傛华。”
陈娇点头,在心里把刘彻狠狠鄙视了一番。
馆陶送来的资料,着重记录了窦媛,跟田欢。
窦媛,窦娙娥,背靠窦家,宫内有太皇太后,朝堂上还有已是丞相的窦婴。可以说,在刘彻一众宫妃中,窦媛可以说如日中天。只是这些年,窦媛一直没有孩子,也不得天子宠。仅靠着窦家的势力。近两年太皇太后势弱,窦媛在宫中形势已大不如前。
田欢,田傛华。她的份位比窦媛低一级,这让陈娇有些意外。田欢是王太后的亲侄女,父亲田蚡又是当朝太尉。前些年,田欢一直被窦媛压制,近两年已隐隐有独霸未央宫的势头。只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子嗣。
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女人,都没有子嗣,如果说窦媛是因为带了那个不利子嗣的手镯。那田欢呢,是自然还是刻意?这让陈娇不由得对刘彻的心机手段,又多了一层认知。
盖娴,盖美人。在建元四年,生育了刘彻的第二个公主刘惜。盖娴倒是与东明殿时无二,安安静静,凡事置身事外,不参与争斗。
除这些东明殿的老人外,第一个进宫的就是,卫子夫。
与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卫子夫仍是建元二年三月初三上巳节,刘彻灞水祭祀,路过平阳公主府小歇,而幸。随后,被平阳公主送入未央宫。
这次没有了陈娇的阻止,卫子夫仍与前世一样。被送入未央宫,没来得及见刘彻一面,就被当时管理宫务的窦媛,发配去了永巷,听说受了一些苦头。
后来建元二年底,卫子夫利用宫女出宫的机会,引来了刘彻,然后复幸。然后就是建元三年春,陈娇回了未央宫。没多久,就传来卫子夫怀孕的消息。这是刘彻的第一个孩子,阖宫上下不管心里如何,大家表面都是喜欢的,祝贺的。
卫子夫的这一个孩子,让她彻底成为窦,田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窦,田不是前世的陈娇,直来直往。在两人的夹击下,卫子夫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如今卫子夫已育有二女,已三岁的大公主刘颖,半岁的三公主刘雪。位份也仍只是个美人。
宫中从不缺美人,刘彻并没有像前世那样,将卫子夫保护在羽翼下。刘彻偶尔的临幸,给卫子夫带来的,是窦,田更多的憎恨。
陈娇觉得,前世的阿娇真的是傻透了。她清理了后宫,与刘彻大吵大闹,这完全是在为卫子夫铺路啊。看,没有了她的助攻,卫子夫这个天命之女,还不是被一群恶毒女配,打压得抬不起头。
陈娇甚至觉得,前世的刘彻,或许并不是多爱卫子夫,而是源自少年人的逆反心理。刘彻那个人,最是讨厌别人的束缚,限制。而前世,阿娇没头没脑一次又一次撞上去 * 。企图用从龙之功,绑着刘彻;用一起长大的情谊,约束刘彻,最后,情谊消磨殆尽……
刘彻性格中一直有一个很欠揍的特性,越是不让去做的,就越要去做。再加上那时候的刘彻,国事受阻,被太皇太后压制,阿娇又吵闹不休。于是柔软,弱小,安静,与陈娇完全另一个面的卫子夫,就理所当然的上位了。
似乎又想得远了,陈娇甩了下头,收回思绪,继续看。
刘彻目前膝下已有四个公主,大公主与三公主是卫子夫所出。二公主是盖娴所出。四公主月初才出生,是韩八子韩雨所出。
另还有两个怀了孕的,薄美人薄香丽,王傛华王萱。
还有两个两个月前刚入宫的,馆陶作了标记。看馆陶给予的评价,说是这两人极美,一入宫就深得天子宠爱。其实馆陶不说,陈娇也是可以看出来的。这两人入宫不过两月,份位却是极高,一个婕妤,一个娙娥。
想想窦媛,凭着太皇太后,又是多年的老人,才混了个娙娥。而田欢,甚至至今还只是个傛华。想必这两人,心中是恨得牙痒痒吧?
“娘娘,您在笑什么?”看陈娇看着看着,突然笑起来了,安生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回宫后,肯定是精彩戏码不断,绝对比歌舞坊新排的剧目还好看。”陈娇笑着道。
“娘娘,陛下肯定会向着您的。”安生笃定道。
“陛下?呵!”陈娇不信。
“娘娘,奴婢刚去打听时,路过陛下的车辇,听到陛下在吩咐。在娘娘入未央宫时,让宫里的妃嫔都来迎娘娘。”安生双眼放光,“娘娘,您多年没回去,陛下这是在给您立威呢。”
与陈娇的兴奋不同,陈娇却是了无兴趣,不管刘彻真是为她立威也好,或是有其他目的也罢。她都不想深究了。如果注定无法逃脱,就努力做一个看戏人吧。
陈娇不知道,在她翻开宫中这些女人资料时。未央宫中,这个几个女人也在谈论她。
未央宫金华殿
“哟,什么风把窦娙娥吹来了?”份位低一级的田欢见了窦媛不但不行礼,还出言讽刺。
窦媛脸上笑容微敛,又继续笑得温和,“田妹妹,你我都是太子时期的老人了,本该和睦才是。不然,如今也不至于被几个新人踩在脚底下。”
听窦媛这么说,田欢更气了,一掌拍在案桌上,恨道,“那几个出生卑贱的贱人,不过就是仗着年轻,有点姿容。哼!待陛下腻了,看本宫如何收拾她们!”
“依本宫看,她们得意不了多久了。”窦媛自然地坐到田欢的下座,淡笑道。
“你做了什么?”田欢狐疑地看向窦媛,对这个心机深的女人,她素来是不喜欢的。但现在,她们两都不得天子喜,甚至这么些年,连个孩子都没有。这让她不由产生了一股同命相怜的感情。
“我能做什么?”窦媛斜了田欢一眼,王太 * 后与太皇太后都眼线遍布,她虽代皇后打理宫务,却束手束脚。“是那位要回宫了。”窦媛朝椒房殿的方向指了指。
“太好了,这样总算有人,可以治治那群低贱的贱婢了。”田欢大喜,天子宠幸那些出生卑贱的女人,这让她比失宠了还难受。贵女从来都是高贵的,何时被一个贱奴,压住。这对她是天大的侮辱。
窦媛白了田欢一眼,这蠢祸,真是跟她父亲田太蔚一个德性。无能,愚蠢,还自命清高。
“陛下可是亲自去接的,陛下对这位金屋藏娇的娇,可是看重得很呢。”窦媛提醒道。
“本宫当然知道,可是陈娇她老了。没有了美貌,你觉得陛下还会喜欢吗?皇后她为何去洛阳?不就是怕年华老去,被陛下抛弃吗?”田欢不以为然地道。
“你这样以为?”
“不然呢?窦娙娥有何高见?”
窦媛在心里骂田欢蠢货,可没有办法。她不得天子喜,又没有子嗣。再加上太皇太后身体又不太好了,这让她很不安。
宫中的这些年,她早不指望天子虚无缥缈的宠爱了。她代理皇后处理宫务,权力的滋味,她尝过了,而且不想放下。所以她必须在皇后回来前,拉拢一个得力的盟友。她相信,以她的能力,愚蠢的田欢不会拒绝她。
“皇后与陛下青梅竹马……”窦媛还没说完,就被田欢打断了,“什么青梅竹马,本宫与陛下才是青梅竹马。她陈娇那些年,离开长安,在外游荡。是本宫,本宫陪着陛下。”
陛下是与谁青梅竹马,这对窦媛无足轻重。她在心里骂了田欢一句蠢货,面上却笑着附和,“妹妹说得是,是姐姐说错了。”
听窦媛如此说,田欢这才又笑了,“窦娙娥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再说错了。”
田欢一副教训下人的口吻,让窦媛心里极为不爽,但有求于人,又不得不欢颜笑对,“妹妹说的是,姐姐记下了。”
窦媛的识时务,让田欢很是舒爽。前几年被窦媛压制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
“妹妹可还记得,陛下刚登基那会,皇后拦住,我们姐妹差点被贬至永巷。”
窦媛的话,让田欢想起了,那段心惊胆战的日子。那时的她,满心欢喜,入了东明殿。结果陛下连看不都不看她一眼,眼中只有陈娇。陛下宠陈娇,是为了讨好馆陶长公主,是为了他的帝位。她过着守寡般的日子,终于等来了,陛下登基。以为凭着她是陛下的表妹,太后的侄女,可以荣登后位。结果,却被丢在东明殿,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