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妃子久不得宠,对裴熙失忆一事接受良好。
比如四公主的生母瑶嫔就很贤惠地表示:“妾身别无他求,只要皇上平安无事就心满意足了。”
接着露出一个我见犹怜的娇羞笑容。
裴熙现在算是明白自己先前为何会冷落倪皇后了。不是倪皇后不好,而是后宫里的妃嫔实在是太多了,且都各有各的美。
或娇俏,或妩媚,或清丽,或英气……简直让人看花眼。
裴熙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的话,能够坐拥这么多美人,她一定把持不住。
……
除了妃嫔们之外,裴熙还打算和几个皇子、公主们一一相处一番。
就算这些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从血缘关系来看,他们毕竟还是她的子侄。
这日裴熙正准备先去庆宁宫探望一下两个较为年长的皇子,高奇悄悄地来到裴熙身边,向她回禀一件要事。
“先前皇上吩咐奴才寻个信得过的太医去为景王诊脉,奴才经过筛查,发现太医院的方太医身家清白,且在太医院中不受重视,一直是替侍卫和宫人诊脉,与两宫太后都无牵连。于是奴才便安排了一番,让方太医悄悄地下了一回天牢,替景王诊治。”
裴熙迫不及待地追问:“如何?”
高奇神色凝重:“据方太 * 医所说,景王身上虽有些皮肉伤,但都并不致命。”
裴熙挑重点问:“那头部呢?可有损伤?”
高奇颔首道:“有是有,不过有些古怪。”
不等裴熙追问,高奇主动禀报道:“据方太医分析,景王头上的伤不像是外力所致,倒像是……自己撞出来的。”
“自己撞出来的?”裴熙皱眉,“景王这是要自尽?不对啊,朕记得他身上拴着铁链,行动困难,怎会有机会撞墙?莫不是他下狱之前撞的?”
高奇摇头道:“伤虽不新,但亦不旧,应当是皇上见过景王之后才撞的。奇怪的是,就如皇上所说,方太医下狱之时,景王身上仍然拴着铁链,不应有此机会对自己下手才是。”
“这么说来,就是有人在帮助景王了。”裴熙下意识地想到了为景王说好话的那个人,“永寿宫?”
“极有可能。”高奇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皇上可还要奴才继续追查下去?”
“现下天牢里大多是慕水寒的亲兵,想要不惊动慕水寒继续追查,不太现实。”裴熙面露一丝犹豫,“若是不过了慕水寒这一关,恐怕就很难查下去了。”
高奇表示赞同:“奴才这回带方太医下狱,除了想办法调虎离山之外,还收买了几个狱卒。但这些人究竟是真心为财所动,还是在慕将军的默许下行事,实在是难以琢磨。”
“罢了,天牢这边你先替朕留心着,不要妄动,等朕试探试探慕水寒再说。另外安排些人手,盯着永寿宫那边,看看他们和景王是否还有联系。”
和慕水寒相比,姜太后毕竟是裴熙的生母,裴熙对她有敬却无畏。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做的事情被姜太后发现了,裴熙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她是姜太后唯一的孩子。
高奇应了声后,裴熙吩咐道:“冯姑姑这几日头又疼了,回头请方太医来给她瞧瞧。”
高奇是个聪明人,裴熙没有明说他便明白了,皇上这是想要亲自问方太医的话,不过是拿冯兰馨当个由头罢了。
高奇答应下来后,见裴熙再无其他吩咐,便如来时一般躬身退了出去。
……
按照大齐惯例,皇子满五周岁之后便要从生母或是养母的寝宫中搬出,在庆宁宫里生活。
据说当年裴熙也在庆宁宫中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只有短短的两年。
天成十七年、也就是裴熙七岁那一年,裴熙便作为先帝唯一的皇子被册封为皇太子,入住重华宫,也就是俗称的东宫。
别说裴熙失了忆,就算是没有,只是五六岁时在这里住过两年而已,按说裴熙对庆宁宫应该没什么印象了才对。
只是神奇的是,裴熙一踏入庆宁宫,就觉得这里很是眼熟,说不出的眼熟,甚至比皇帝寝殿还要让她感到亲切。
这种亲切感似乎触动了裴熙尘封的记忆,使得她才入庆宁宫没多久,便感到一阵眩晕,多亏 * 之荷眼疾手快地扶着,才没叫裴熙摔倒在青石板上。
第二十三章 儿子
见裴熙要晕,之蓓立马回过头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传太医!”
裴熙本想强撑一下,刚要摆手说不必,结果“不”字刚刚说出口,就发现自己口干舌燥,根本提不起音量,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于是裴熙第一次见自己的皇长子和皇次子,就是躺在病榻上见的。 JSG
大皇子和二皇子岁数相差的不多,年纪都还小,今年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多一点儿。
不知是不是二人从小在宫中长大的缘故,脸上的神情已然不似寻常孩童般天真,一个赛一个的早熟。
相比之下,竟是年纪较小的二皇子更为成熟一些。见肖太医为裴熙诊完脉后给裴熙喂了一颗药丸,二皇子裴景澄关切地问道:“肖太医,不知父皇的龙体如何了?”
肖太医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裴熙一眼,见皇帝微微点头首肯方道:“回二皇子殿下,皇上这是先前受伤后症结未除,蓦然间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受了些刺激所致,并无大碍。微臣已经给皇上服下了安神丸,回去后再给皇上开副温补的方子,好生调养即可。”
二皇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有劳肖太医了。”
一旁的大皇子裴景渲见二皇子说个没完,生怕自己落在了弟弟的后面,急忙说道:“父皇,虽然肖太医说您已无大碍,不过您刚刚险些晕倒,不宜挪动,不如今日就在庆宁宫歇下吧?”
正好裴熙觉得这庆宁宫很是熟悉,想要留下来探索一番,听大皇子这么说,她便顺势点了点头。
二皇子不甘落于人后,眼珠儿一转,从旁边端了个果盘过来,十分乖巧地问裴熙:“父皇可要用些水果?您想吃什么,澄儿帮您剥皮。”
就跟比赛似的,大皇子一手抓茶杯,一手拎起一个茶壶:“父皇还是先喝杯茶吧,儿子给您倒!”
大皇子的心是好的,只可惜他打小就没伺候过人,茶没倒好,烫到了自己的手背,打翻了茶盏不说,还疼得哇哇直叫。
听着这孩子响亮的哭声,裴熙头疼地扶额:“之荷,你先带景渲下去,处理一下他手背上的伤。”
之荷应了一声,刚要领大皇子出去,就见大皇子甩开她的手说:“我不要!我不要走!父皇,儿子难得见您一面,您就让儿子多陪您一会儿吧!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听大皇子带着哭腔说完这番话后,裴熙看着大皇子发红的眼睛,心里不禁有几分泛酸。
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了,一片孺慕之心,多少有几分令人心疼。
裴熙松了口:“罢了,那你就擦点药,继续留在这里吧。”
能端进屋的茶虽热,但并非滚烫,若是这茶水洒在寻常宫人的手背上,根本连药都不会擦。
大皇子会哭, * 无外乎是因为他打小金尊玉贵、娇养惯了,实际上他的手连皮都没破,不过是有几分泛红罢了。
大皇子擦过药后,裴熙让人搬了两个绣墩在自己榻前,让两个小不点儿坐下说话。
“父皇今日来看你们,不是为了喝茶,也不是为了吃点心水果,而是想要考较一下你们两个的功课。”
裴熙说着,目光扫过两个孩子的脸。
二皇子闻言气定神闲,嘴角甚至隐隐含笑,似乎并不担心。
相比之下,大皇子皱起了眉头,抿着嘴,看起来极为担忧,还有不解:“父皇,您以前从来都不过问这些琐事的呀,今儿怎么想起来考较儿子的功课了?”
过去的裴熙自己都不爱念书,自然不会过问皇子们的功课。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裴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以前……以前父皇不是觉着你们两个还小吗?不过前些日子朕在谨仁宫中,看到比你们还小的景焕已经能够射中靶心,这才惊觉你们都已经长大了。”
见两个小皇子都没有质疑自己的意思,裴熙放心大胆地继续说道:“你们和景焕都是朕的儿子,既然朕看过了景焕的功夫,自然也不能忘记了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