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为尊[穿书]+番外(71)

作者:懒癌患者叶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宁子露却像是闻不到一样,全无异样,礼貌地站在太后寝房门口:“皇祖母,是我。”

李太后认得她的声音:“进来。”

一推门,便看到李太后跪坐在蒲团上,而她面前是一尊大威德明王像,六面六臂六足。

李太后口中默念着什么,在青面獠牙的大威德明王像之下,即便被那不会动的眼珠子狠狠注视着,亦是丝毫没有害怕,只是无言地磕了个头。

“回皇祖母,拿到了。”

宁子露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油纸包,被李太后看也没看地接过,随即打开,放到鼻边嗅了嗅。

七公主心想,这殿里的味儿这么重,她对着几根头发,又能闻到些什么?

没成想,李太后锐利地眯起了眼睛:“这不是淳宁的头发。”

“皇祖母明察。”宁子露无辜,“这正是孙女亲手从淳宁郡主头上拿到的。”

“真是你亲手拿到的,淳宁郡主的头发?”

“千真万确。”

太后回想着手下禀报的消息,宁子露确实去司天台专程寻了柳离,便不疑有他,再次抿着唇观察了一阵,随即细细凝眸看去。

因上了年岁而略显浑浊的双眼此时格外清明,用指甲捻着其中一根,将它拎了出来。

“这根不好。”

“这根也不好。”

宁子露耐心地等着太后挑了半晌,最终,油纸包里只剩下了一根最后的发丝。

太后道:“是了,就用这根。”

她很快将那发丝放在面前的蜡烛上烧了,燃出的灰烬簌簌落在油纸包里,积了薄薄一层。

“拿去抖进我床下的坛子里。”太后将纸包好,又交还给了宁子露,“一点都不能少。”

“遵命。”

外头的烛花偶尔劈啪作响,宁子露进了里间,把太后所说的坛子缓缓拉动,亦是发出不小的响声,令人听得分明。

她看着纸包里的头发灰,只觉得无趣极了。

宁子露清楚得很,这些年太后表面上在庙里“吃斋礼佛”,实则并非如此。

太后确实信奉佛祖,可她同时也相信那些来路不明的巫蛊之术,在庙里养了一帮不知从哪里来的巫人,尽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把庙里弄得乌烟瘴气。

宁子露想,若是哪一天佛祖显灵,定会将这些人全部狠狠罚一通。

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

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

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

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

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

“呼。”

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

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

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

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

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

又是无趣的一天。

*

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

“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

“……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

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

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

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

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

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

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第65章 灼伤

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

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

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

“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

“……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

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

“宁子露?她来做什么?”

“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

“……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

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

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

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

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

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

怎么回事?

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

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

莫非是生病了?不对。

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

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

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

“柳离,醒醒,醒醒!”

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

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

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

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

全身各处都是冰的。

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

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

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

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

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

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

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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