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就说不出话了,瞪着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地听着身旁人的声音。
“你到底懂不懂在床上该干什么?”
“唔唔唔呜呜(什么干什么?)”
小九的手指头软软的,还挺可爱。柳离见她迟迟没有把手抽出来,示威般地用小虎牙轻轻在她指腹上咬了两下。
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想象到,上面一定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牙印坑。
“你话好多。”
柳离的身体骤然就绷紧了,并非因为此时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而是因为在许久之前的某个夜晚,醉酒的宁子笙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然后,便是不容置疑的、她们的初次亲吻。
那时候还是甜甜蜜蜜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嫌她话多的时候就只是冷冰冰地拿手指堵住她的嘴,也没有亲亲,也没有抱抱,呜呜QAQ。
难道她们找了一晚上的王莲,还是没能让小九心里的隔阂解开一些吗。
柳离刚要委委屈屈地哼哼两声,却见宁子笙抽回了手指,道:
“别张嘴。”
……好,那就不说话。
可随即,温暖的唇便印在了她的肌肤上,一边轻柔而又湿润地啃咬着她的脸颊肉,一边凑近她的耳畔,窃窃私语般,又说了两个字。
“张腿。”
“……”
嘤,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生活不易,离离叹气。
……思绪飘回眼前,柳离起身的同时,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腰。
“您怎么了?腰不舒服?”艳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对劲,“要不回去艳儿给您按按?”
“不不,倒也不用。”
又不是昨天发生的事儿,腰早就没事儿了,只是免不得一想起来,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就是很想揉一揉。
她们下楼的动静很小,是从后门走的,一出楼便入了早就预备好的车马上;尤其柳离还戴了面纱,赵小瑞和艳儿也戴了顶遮帽,理应全程是没被旁人看见的。
可偏偏就有人眼尖,即便只是擦肩而过,匆匆一瞥,却仍是一下子便捕捉到了。
孟溪苒站在街边,眯眼瞧着前行的马车,总觉得方才帘子被风吹起时看到的那个身影,很是眼熟。
“小姐?”身后的侍女试探道,她并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张望什么,“怎么了?”
身后茶楼中,茶客们仍是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那件“宫闱秘闻”,皆是啧啧称奇。好不容易从当今圣上身上找到一两件值得议论的八卦,可不得多说两嘴呢。
孟溪苒将这一切尽数听在耳中,嘴唇下意识地抿起,长长的指甲已然陷入了掌心皮肉之中。
“没事。”
第96章 仓皇
“那咱们……”侍女见她仍是伫立在原地不走, 有些疑惑,“咱们不走吗?”
孟溪苒还在沉思。
她总有种直觉,这位柳姑娘明面上是楚国公家的远方亲戚, 实则却不简单。
当日孟溪苒被敌意冲昏了头脑,没能好好细想, 可一回去, 便察觉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譬如柳茹韵夫人明明与她是亲戚,理应有些往来,见到那位柳姑娘时, 却像是十分意外一般,完全不知道她会来。
还有,那日柳姑娘笑着给她取了“纱碧”二字, 孟溪苒琢磨了良久也没想明白是在暗示什么,随即想到了另一更不可思议之事。
她和那些小姐谈论“小字”一事时, 柳姑娘尚未走近, 又是如何听得清清楚楚的?她到底是长了一副顺风耳,还是事前调查过, 本就知道自己没有小字?
那柳姑娘若真是如众所周知的那样, 是刚从汴州来京投奔亲戚的纯善女子, 岂会有这份心机?
孟溪苒从小到大都是争强好胜惯了的,现下心里徒留了个疙瘩,自然不乐意,盘算着如何才能打探到这柳姑娘真正的底细。
“走。”
孟溪苒和侍女本就是要上马车的,她方才得以惊鸿一瞥马车之内的身影,便怀疑那正是她念念不忘的柳姑娘。
街道的尽头,马车已经远去,徒化成视线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点儿。
可它后头, 却突然不远不近地跟了另一辆马车。
“郡主,怎么了?”艳儿见柳离撩了帘子往外头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柳离收回手指,笑了笑:“没事,只是发现后头还有辆马车。”
“噢。”艳儿了然,“可能走的是同一条道吧。”
柳离颔首,没有反驳,只是心下觉得有趣。
因为系统面板显示,后头那辆车上晃荡着三个名字,一个是车夫,一个是孟溪苒,还有一个是孟溪苒她侍女。
这小丫头怎么阴魂不散的,还学会跟踪了。
“【系统】孟小姐这算什么,对离离子爱得深沉吗?”
柳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您别介,她不是对宁子笙有好感吗。”
系统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
柳离嫌麻烦,没有特意查看孟小姐对她的好感度,可系统却看得明明白白,它虽然不算高,却是一个大于零的正值。
系统埋头分析了一阵,得出了一个很有道理的结论。
——孟小姐的本质是颜狗,所以就算是疑似情敌,只要是漂亮姐姐也不会被她讨厌。
载着艳儿、小瑞、柳离的这辆马车总归是往宫里去的,孟溪苒就算跟得再久,到了宫门口,也得乖乖停下。
她使唤着车夫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停下,和侍女悄悄往外望,果然看到那日见过的柳姑娘同另外两人一起走下来,其中一人似是赵大人。
赵大人明明是圣上的心腹,怎的时时刻刻都伴在柳姑娘身旁?!孟溪苒蹙眉。
那几人已经进去了,她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孟溪苒沉声使唤车夫调转方向,打道回府。
*
柳离本以为孟溪苒的作妖就到此为止了,可她在同天的晚上再次见到了孟小姐。
同样的尚书房内,面前是同样忙碌的宁子笙,孟溪苒她又来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孟小姐明显是精心装扮过一番的,妆面化得精巧,披了一层纱衣,愈发衬得肤白胜雪。
偏生还娇滴滴地在宁子笙对面,自称“宝儿”。
柳离以灵体的形式飘在空中。她现在三种形态切换自如,简直不要太好使。
看到这一幕,她开始认真地盘算如果这个时候一拳下去,孟小姐会怎么样。
“【系统】温馨提示,打人是不对的。”
“可现在又不是在现实里!”
“【系统】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就是因为我有怜悯之心,否则你以为孟小姐为什么还能好好地坐在那里?早就被我锤到空中转体二百周再‘biu’一下飞出门去了好不好。”
“【系统】可是你也听到了,她们也没说什么越界的话题,宁子笙态度很冷漠,公事公办而已。”
“是啊。”柳离咬牙切齿。
所以她才更气了!小九都那么冷漠了,孟小姐不会知难而退吗,怎么还越挫越勇,这到底是爱得多深,才能这么执着。
“【系统】不是,离离子你冷静一点,那个花瓶可贵了,你给宁子笙省点钱吧,虽然是皇帝但是也不能这么造作啊……那个砚台也不行,太重了,会砸死人的!哎哎哎你别动香炉啊!来人啊!有没有人管管离离子!”
这些鸡飞狗跳般的闹剧,桌前的孟溪苒和宁子笙是全然看不到的。
孟溪苒只感觉到身后阴风阵阵,瓷瓶无故乱晃,发出“咣啷啷”的响声;砚台上的墨汁骤然干涸,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拭干了一样;就连角落里的香炉,也……
她畏惧地拢了拢衣衫。
不过宁子笙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露声色地勾了唇角,温和道:“孟小姐,天色已晚。”
这孟庆丞相是铁了心要让孟家人入主中宫,见孟公子实在太上不了台面,三天两头便找由头遣孟溪苒进来,美其名曰“为圣上和祖父排忧解难”,实则只是在向她透露,有了孟家相助,宁子笙会省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