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一看他的表现就知道包山的事情八成是没问题了,肖鸣夜刚才都是装的!这家伙还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炒好了一盘菜垮着一张脸指使钟意秋拿盘子。钟意秋懊恼刚才白担心他了,但又没有办法,自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肖鸣夜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肖鸣夜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小事对钟意秋来说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袁老虎很兴奋,钟意秋打了三斤白酒他还嫌不够让再去打三斤,义叔拦着不让去说等喝完了再。他更佩服肖二哥,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还能四平八稳的一点情绪不外露,是个干大事的人。
书记已经同意把后山包给肖鸣夜,后山叫二仙山分前后两部分,两山之间隔着一条河。前面靠近袁家庄的叫大仙山,海拔相对较高树林茂密,因为没人管,高大粗壮的树都已经被村里人偷的差不多了。后面远的是小仙山,没有大仙山高但是连绵起伏范围更大,高大能用的木材不多,只有一片小的松树和杉树林,其他多是灌木丛,最主要的是离河较远,无论做什么没有水源都不方便。
显而易见肖鸣夜肯定是想包大仙山,靠着大路位置好,附近的村民常年在这里活动已经踩出几条山路,修路不用太大的工程。
袁老虎不知道他的计划,出主意道:“收拾收拾种果树可以,种粮食不行太费力了。”
肖鸣夜只是点点头不说话,钟意秋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心里盘算着如果旁边的路修了高速,山上种果树倒也合适,交通顺畅后也不愁卖不出去。
义叔:“有没有说得多少钱?”
袁老虎脸上黑红油亮,比肖鸣夜都高兴,咕咚干了一大杯酒,大声道:“今天简单提了下,要看包多少年?是一次性付清还是一年一年的付?”
“能包多少年?”
袁老虎连着又喝一杯,“30年到70年,要看村上咋定还有他自己是咋想的。”
钟意秋紧张起来,小心的打听,“能承包70年这么久?”
“是这么规定的,但是能包70年的很少,一般都是30年和50年。”袁老虎说着又拍肖鸣夜肩膀,“要我看30年就行,还不知道这山以后是个啥样儿,再说30年后你都50多了,儿孙满堂就剩享福了要它也没用!”
肖鸣夜像是认同了似的点点头,陪着他干了一杯。
钟意秋坐在旁边,感觉像有无数根细长的钢针慢慢旋转着碾进自己的身体,吃进嘴里的东西味同嚼蜡一般。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把岁月拉到30年……50年以后,那时自己又在哪里呢?应该已经回城里了吧。从他认清对肖鸣夜的感情开始,一直认为自己是非常清醒的,理清了心里的千头万绪,做好了未来计划……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只要开心安稳的渡过一段时光就好,等他结婚……等他有了家庭……等自己回去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样的自以为是多么幼稚,他只是听到别人说——50岁的肖鸣夜儿孙满堂这句话就已经窒息到无法呼吸,如果哪一天亲眼看见岂不是要撕心裂肺。
电灯泡挂在墙边,一阵风进来吹的它摇晃不安,钟意秋盯着投在饭桌上摇摆不定的阴影觉得像是坠入梦里,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命运对他特殊关照,让他喜欢上一个男人……肖鸣夜之于他,原以为是恩赐却不曾想是惩罚。
世间最苦莫过于求而不得,比最苦更苦的就是钟意秋吧。
晚上肖鸣夜喝的不算多,袁老虎爱喝酒但量不行还醉的快,没喝几杯就趴桌子上不动了。他收拾完回到房间,钟意秋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叠晾干的衣服,修长身姿像挺拔的竹子,肖鸣夜斜靠在书桌上淡淡的说:“咋不回你房间睡?不是有厚被子了吗?”
晚上温度到了零下,钟意秋本就冻的伸不出手,听到这句话更像是从身体里面直接灌了个透心凉。从吃饭到现在他一直神情恍惚看什么都有点眩晕,慢慢回头盯着肖鸣夜冷冷的眼睛,双唇开合了几次才说:“我给义叔了,他被子薄。”
他向来脸不藏心,肖鸣夜看的出来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压抑了双眼仍溢满落寞,紧张的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钟意秋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体,高粱酒浓烈的酒味透过他的身体钻进鼻子里,上下滚动的喉结定格在眼前,微低下头轻声问答:“没有,有点喝多了。”
明显就是在说谎,两杯酒对钟意秋来说只是个开始,肖鸣夜心里更慌乱了,怕他受了什么委屈不愿意说,想在逼问两句他却一转身出去洗澡了。
肖鸣夜就着他洗完剩下的热水简单洗了澡,回来时发现床上的被筒又变成了两个,前几天明明都是叠盖在一起睡。
钟意秋面对墙壁侧躺着,被窝暖不热脚冻的跟冰疙瘩似的,好歹身上慢慢有了点热气,他把身体倦成一团尽量平分这点温暖。
呼啦——像刮过一阵带冰的龙卷风,身上的被子被卷跑了!钟意秋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冻的全身僵硬,转身一看是肖鸣夜把被子掀跑了!愤怒抢占了寒冷的知觉,他坐起来怒吼,“你发什么疯!”
“过来睡。”肖鸣夜若无其事的说道。
“不去!”
“那你就冻着。”
“……”钟意秋被气得说不出话,狠踹了他一脚不得不钻进被窝。
肖鸣夜身体侧过来,抬起一只胳膊环住他肩膀,硬邦邦的说:“别耍脾气,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钟意秋像一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在被窝里炸开了。两条腿弹跳着踢他,身体想起来却被肖鸣夜死死的按住,“你放开我!看是你治我还是我治你!”
“别闹了,被窝进风了!”
钟意秋本就憋闷了一晚上,又一直被他刺激,现在说什么也不听只想给他踹下床去。肖鸣夜没想到这家伙在床上这么灵活,自己半边身体已经被踢的挂在床外,逼的没办法一翻身骑在他身上,放轻语气软声道,“别闹了!我有事和你商量。”
钟意秋挣扎了两下发现动不了,嘴上却不服输,“你先道歉!”
肖鸣夜:“……”
“快点!”钟意秋拧瞪着一双勾魂眉目皱着鼻子说。
肖鸣夜看的移不开眼,无奈的问,“咋道?我也没道过……”
“说你错了!再这样无理取闹,秋哥有的是办法治你!”
.…….
“我真的有事找你商量,包山的事。”肖鸣夜一本正经的为难。
钟意秋抬着下巴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演戏。
“……我错了……再无理……后面那句能不能算了?”肖鸣夜骑在被自己一招制服的对手身上,恶狠狠的哀求。
“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用最无敌的武力和最嚣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感谢在2020-03-19 21:04:42 ̄2020-03-20 21:5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戳鹅太任性、panpan不胖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晓瑜 10瓶;夜半三更321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一百年
肖鸣夜这辈子就没向谁服过软更别说道歉了, 刀架在脖子上他都未必会说出我错了三个字,这两句话跟要他命一样。但钟意秋不依不饶, 不按他的话道歉就不愿意配合, 瞪着眼睛摆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把这两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滚的都要烂了, 肖鸣夜才咬牙切齿的说出口。
“不能只是嘴上说,要记在心里,下次再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小钟老师当了几个月老师已经能熟练的教训人了。
“……”肖鸣夜感觉像回到被管制的学生时代,关键是这种老师标准的训人话术,无论你离开校园多久,再听时都会下意识的服从。
“下去,重死了!”钟意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太尴尬,别开脸怨道。
肖鸣夜一动不动想趁机报复, 只见钟意秋从耳朵开始涨成桃红色, 徐徐蔓延到脸上、脖子。他看的心痒, 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肉嘟嘟的耳垂上揉一下,钟意秋像是被突然扎了一针似的哆嗦一下, 眼底汪出水波。
肖鸣夜最受不了他这个可怜样儿,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翻身下来。
钟意秋眼皮又狂跳起来, 他用手蒙着一只轻眼睛, 轻声问,“你刚才说要商量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