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也担心起来,他们那么多人,如果真的来找事,他和肖鸣夜肯定会吃亏。
“别怕,”肖鸣夜脸上是安如泰山的沉稳。
钟意秋紧张的心在他凝视自己的眼神里慢慢平复。
“就是,他们一家子都是窝里横,见到厉害的就怕了,只会欺负自己人,义叔的腿就怪他们,不然也不会残疾!”六子气愤的说。
“什么?义叔的腿和他们有关系!”钟意秋震惊。
第29章 找对象
肖鸣夜两三句就说完了义叔的事儿, 无非就是回到家乡,家族亲人觉得他丢了大脸, 风风光光的去北京上几年学, 结果啥也没混着, 像落水狗一样拖着条瘸腿回来了。
没人给他好脸色看,给他介绍女人,他也不愿意,在他们看来这就太不知好歹了。当时义叔的脚还没好,受到周围人的嘲讽和家里人的冷漠对待,加上他心灰意冷,无心治疗,渐渐就拖废了。
钟意秋听的难受, 亲人的冷漠才是最寒心, 义叔的脚完全可以治好, 却因为这些不该有的残忍最终落下终身残疾。
等到11点多,义叔才回来, 他喝的烂醉,勉强进了院儿, 栽倒到银杏树下, 肖鸣夜上前把他架到背上背回房间。
钟意秋打水给他擦脸,被他反手一巴掌抽到胳膊上,喝醉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白皙的胳膊眼看的速度通红起来。
“云梦——云梦——”他无意识的挣扎,嘴里呢喃模糊的呼喊一个名字, 脸上是悲苦戚戚。
钟意秋猜,云梦肯定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那个给了他热烈的爱,勇敢私奔,私定终身却最后杳无音信的女孩。
肖鸣夜抢过毛巾给义叔擦了,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关了灯轻轻退出去,只剩黑夜里一屋压抑二十多年的情感。
六子脱的只剩个裤衩子,四仰八叉的躺在钟意秋床上怎么拉都不下来,非说晚上呀保护秋儿。
肖鸣夜理都不理他,拉着钟意秋去自己房间睡。
深秋的寒冷开始刺骨,钟意秋全身哆嗦的回屋,脸都冻青了。
“不要命了你!”肖鸣夜趴桌子上不知道在算什么,还以为他出去是上厕所,没想到竟然跑去后院洗澡,赶紧把他按床上,拿被子包上。
钟意秋上下牙直打颤,磕在一起说不清话,捂在被子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昨晚都没洗澡,再不洗澡我都要臭了。”
肖鸣夜还在气他作,没好气的说,“那你还是出去睡,我们农村人一个冬天就过年洗一次澡,和我睡一起怕把你熏死!”
“那是别人,我昨晚看见你在后院洗澡了,”钟意秋偷看了还说的理所当然。
“你能和我比|!”肖鸣夜本意是说他身体没自己好,生病了还麻烦。
听在钟意秋耳朵里,虽然知道他是这个意思,但是总感觉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幽幽的说,“我是不能和你比,你都找过几十个女朋友了,我一个也没有!”
肖鸣夜:“……”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事儿,按照农村的说法,只要人家给你介绍了对象,不管你见面没见面,见面了成没成,都算是你找过的女孩儿了。
肖鸣夜虽然家里情况不好,没有根基还一堆拖累,但是他自己长的英俊,魁梧健壮,又不像其他的农村年轻人一样流里流气的,他不爱说话,更不会往姑娘身边凑,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看起来潇洒神秘。
更重要的是他当过兵,在女孩子们心里简直就成了英雄,复员回来又有钱,还上过高中,有文化,脑子也活泛,能想法子挣钱,这些条件又让他看起来安全可靠。
所以十里八村,不管是媒婆们介绍的,还是姑娘们自己打听的,家里有女儿的来求的,加起来早就不止几十个了。
虽然他一个也没见过面,但是在其他人眼里,这都算他找过的女朋友了,去年袁家庄嫁进来的三个新媳妇,都说以前和肖鸣夜好过,她们几个的男人还商量过一起揍他,结果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也不想先上,不了了之。
钟意秋听六子和妇女主任说了两次,肖鸣夜还以为他没在意呢,现在吵架突然拿出这个事儿怼自己,看来记得挺清楚。
肖鸣夜听的好笑,上前坐到床边,怕他被子进风,抬起一条腿压住被子边。
“一个都没找你还有理了?”肖鸣夜笑着问。
钟意秋不服气,“我是不想找!”说完又好奇的问,“你找那么多怎么没结婚?”
肖鸣夜扭头不情愿的回答,“我也一个没找过,都是别人介绍的,我见都没见过。”
“真的?”钟意秋坐起来继续问,“为什么不见?你不想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吗?”
“不想,”肖鸣夜说。
“为什么?”钟意秋更好奇了,盯着他眼睛问。
“没什么意思,”肖鸣夜想了想说。
“你都没找过,怎么知道没意思?”钟意秋不耻下问。
肖鸣夜:“……”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理?”他继续追问。
“睡觉!”肖鸣夜连被子一起给他放倒在床里边。
吃早饭时,义叔眼睛肿着像是没醒的样子,不知道是喝酒的后遗症还是昨晚哭过。
钟意秋一副内疚的样子问了昨晚的事儿,义叔说不用担心,袁荣举没啥事,家里的兄弟们只要没牵扯到自己,没什么大事儿也不会闹,倒是袁荣举媳妇不罢休,非要找到学校来要个说法。
但是也不用担心,郑校长会处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运动会的事儿,这是学校第一次正式的参加运动会,老师学生都没有经验,校长还要求必须出成绩,不能分心。
吃了饭六子要回去,肖鸣夜叫住没让走,让他留下来商量事儿。
今天周日不上课,钟意秋凑过去看他们在后院墙角比比划划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六子看他过来,踮起脚搭着他肩膀说,“秋儿!二哥说要盖个洗澡的房子,你说他是不是闲的?”
钟意秋惊讶,心想不会是给我盖的吧?转头看肖鸣夜,他也不看自己,继续拿着尺子量地。
“咳——要盖这么大吗?”钟意秋上前弯着腰问。
“砌个小池子,下面做个灶,加水直接烧热了,灶膛留火,保持水是热的,省的再烧水抬起来。”肖鸣夜解释。
钟意秋觉得这个想法太好了,肖鸣夜实在太聪明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他正想夸,旁边六子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那不就是腿猪毛吗?杀猪的时候把猪按在热水锅里!”六子连说带比划的跟钟意秋解释。
“滚蛋!”肖鸣夜和钟意秋异口同声的吼到。
肖鸣夜动作很快,村里盖新房一般都会剩下一点砖,他和六子去买了用板车来回来,一天下来就打好了地基,估计不到一周就能搞好。
钟意秋算了一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房子和池子,但是砖头和瓦还有其他材料的钱,加起来估计也要快一百块钱了,他发了一个月的工资加上来的时候身上带的点钱刚好够。
准备等盖好了,把钱给肖鸣夜。
晚上天黑才收工,钟意秋帮着挖了一天的地,手磨出了水泡,吃饭的时候筷子都不太好掌握了。
农村供电紧张,隔三差五的就停电,吃饭吃的好好的,啪的一声灯泡灭了。
肖鸣夜找出蜡烛还没点,外面一束手电光照了进来。
袁玉兰和袁宝昌一起来了,义叔站起来问他们吃饭没有,要给添碗筷一起吃点,袁宝昌笑着摆手说吃了,来找肖鸣夜。
袁玉兰瞄着钟意秋,脸色通红,村里传开了他要给钟意秋做鞋子的事儿,现在他见着钟意秋更加尴尬害羞。
钟意秋没看见她的表情,更没空琢磨她的女儿心思,他们一来,他心就跟着沉,想着他们一起来肯定是为了让肖鸣夜出钱给袁义招看病的事。
但是肖鸣夜已经下了决心要承包后山,不会再给他们拿钱,他妈估计也不会罢休,就怕到时候又是一场家庭闹剧。
他以为可能要等吃完饭,他们一家人回屋说去,毕竟是家里的事儿,没想到义叔却直接说话了。
王文俊周日回家了还没回来,六子和肖鸣夜是大家都知道的好哥们,这屋里算起来就钟意秋一个外人。
但是显然义叔已经不把他当做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