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倾嘴角终于是忍不出勾起一抹笑,舔了下嘴唇,双手合十,低眉含蓄着说:“你可以开始了。”
太过热烈的烛光透过他薄薄的眼皮将光和热传递到他的心里,苏南倾默念着一个愿望,分明是临时起意,但这个愿望好像一直都在那里。
虞川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他的生日歌。
成熟又带有磁性的嗓音,唱着这童谣感十足的调子,是真的显得别扭又带着些滑稽。虽说其中饱含着深刻的真挚,但苏南倾憋不住地发笑,死咬着嘴唇,这才将愿望给许完了。
“好了好了,你别唱了。”他笑着将虞川从这场折磨中解救了出来,心里的欢乐叫嚣着让虞川继续唱下去,可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虞川也是实实在在给了他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动。
他捏着毯子上又软又暖的毛绒,眼眶酸涩,半带着艰难说:“谢谢你啊,虞老板,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虞川松了口气,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怪南南嘲笑他的生日歌了,他只好把目标转移,问道:“南南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啊?”苏南倾的眼睛被烛光照亮了,摇摇曳曳的光晕像是月光荡漾在湖里,格外引人遐想,他卖了个关子道:“别人都说愿望是不能说的,说了可就不会实现了。”
虞川被他的目光激地喉咙有些干哑,他本来想说不管你有什么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可生日愿望这种东西,不说出来才更有仪式感。
苏南倾鼓了气,在烛光熏出的热气中准备将这片光晕吹灭,以将生日愿望随着烟雾传递出去,可他却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道:“要不你也许个愿吧?”
虞川说:“借着南南的光,刚刚还真许了个愿,不过愿望要是真的能实现,那我还是希望能先实现南南的。”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准许你和我一起实现愿望。”
苏南倾往虞川的身边挪了挪,冰凉的手指从毛毯里伸出去,覆上了虞川的手。
虞川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反手将他握住,“苏大人,蜡烛都燃一半了,快吹吧。”
可食用的蜡烛燃地很快,苏南倾赶紧听了话,呼地一口气将蜡烛全都熄灭了。
这样的话,愿望是不是真的就能实现了?他们两个人心里同时想。
有一句话叫是这么说的,别人的食物,永远都比自己的好吃,苏南倾觉得虞川也是老大个人了,居然也能这么幼稚。嘴角不小心沾上去的植物奶油被虞川不由分说地尝了去,蛮横不讲理地尝了不说,那张近在咫尺的唇毫不满足地用气音说:“想再尝一点,可以吗?”
苏南倾压抑着沉重的呼吸,颤颤地举了手里的勺子,刚喂到嘴边就被夺了去。就像是蜡烛还燃着,他身上的毯子滑落到了地上,可身上却热的要命。他紧闭着眼,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扫动着这周围躁动不安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身体没有一丝抗拒的行为。
反正,这一切都是顺利成章的。
那个洞房花烛夜里该做的事而已。
身体的弧线说他已经准备好了,就连他的双手都搂了上去,所有的场景就像刚刚电视里那样,上演着擦枪走火的前幕。
第52章
既是前幕, 那紧接而来的后续该是热烈动荡的,苏南倾背部曲线渐弯,头脑一时放空, 什么都不再想了,将身体连着心都送过去, 要与那个人紧紧贴合。
从客厅到卧室的距离感觉很短,眼睛迷蒙, 什么都看不太清晰, 虞川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来,就和这个人一样,寡淡无趣, 从床单到地毯,每一处都显得成熟沉稳。
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是虞川身上常有的那种味道。苏南倾眼角微红,连续不断喘着粗气的时候想, 等过几天有时间了, 他一定要把这房间风格换一换,总之以后是要一起住的,他还不想变得这么成熟老成。
他准备好了身体,也准备好了心情,只觉得虞川这个吻太长了些,手力道刚好地捏着他的腰,掌心温度透过他薄薄的睡衣传递到全身,让他再也不觉得冷了。
“南南。”虞川在他耳边痴痴地唤他的名字,低沉又有点沙哑的嗓音是最好的催情剂。
苏南倾咽了咽口水,闷闷地嗯了一声,将头窝在了虞川的胸前。
准备好了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
不要怕。
小时候他不过生辰,毕竟家中大部分人平常都是不在京城的,家中的仆人最多会在他生日的当天为他煮碗长寿面,而他并不喜欢吃长寿面,久而久之,竟不喜欢过生辰了。
他不过,于是就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生辰是多久,等到年纪再大点的时候,就压根是把这事给忘了。
成年那天,很不巧,军中起了场不小的瘟疫,虽不至于致命,但仍旧搞得军心不稳,整个军营都弥漫着病气,死气沉沉的。苏南倾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太好,他自然而然也是染了病,可他不能躺下休息,军务繁杂,他还得寻办法将这场瘟疫彻底从根源上治好。
他们想寻求朝廷的帮助,可更不巧的是,当时老皇帝已然是病入膏肓,有大半个月都没有上朝,政事堆积如山,多的是事情要处理,哪里有时间去管他们。
苏南倾对此不抱希望,正准备找人再去寻个技艺高超的江湖医师,可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报,京城派了人来。
虞川当时还没被人推上摄政王的位置,可政务堆积,他不得不处理。苏家的名字对于他来说是一颗夜明珠,无论夜有多黑,藏在多深的地方,他一眼都能见着。当时有声音说,太子年幼,担不起大任,说不定皇帝会废了太子之位,将位置让给虞川这个最受宠的王爷。
虞川不愿在京城受此揣测,为了避风头,也为见一见某个好久不见的人,他还记得某人的生辰快到了,于是当即就挑了两个御医,日夜兼程地赶去了。
那天是苏南倾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正式过生辰,虽然为他庆祝的只有虞川一个人,但成人礼与往日的那些被忽略过去的生辰有所不同,有人陪,有酒喝,他已经很开心了。那天他记得自己生着病,本来是怕将病气染给虞川,可虞川怎么劝都要陪他,这一陪就是一晚上,两个人都喝得醉熏熏的。
喝醉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虞川,总觉得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漂亮的像这天上高悬的月亮一样,看了就挪不开眼睛了。而虞川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所不同,苏南倾恍惚中觉得,父亲看母亲的时候,也时常露出这样的眼神。
军中能给王爷睡的地方不是没有,可虞川拿了不必麻烦为由,很自然地就进了苏南倾的帐篷。晚上他们和衣而卧,睡在同一张床上,像是都醉了,也像是都没醉,无论是醉了还是没醉,他们都不会刻意保持着两人的距离。军中的床小,他们却硬生生在两人中间逼出了一点点的间隙。
睡前,他先对虞川说了谢谢,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
虞川说了什么?苏南倾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虞川说,他希望能陪自己度过接下来的每一个生辰。
好多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虞川早就对自己表露了心意,只可惜,前世的自己,从未认真去思考过,一是不肯承认自己与那些个京城的纨绔子弟一样,喜欢搞断袖一流的事,二是他两人常年分别,就算他想去确定虞川对自己感情,又或是确定自己对虞川的感情,那都是没有时间的。
他们之间,也许真的错过了好多,前世若有时间好好地,相互坦诚地说一说,或许他们可以少很多遗憾。
今晚的夜与那天晚上一样的冷,只可惜,两个人都清醒的很,没有受到一点酒精的影响。但让人心醉头晕的东西不止有酒精,他们没喝酒,倒像是都喝了酒一样,全身都发着热,脑子都不大清醒。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苏南倾的脸早就红的不成样子了,连着耳尖就像是被热水烫过,又红又热。
“南南今晚能留在这儿吗?”虞川戏弄般拨着他的耳廓问。
人都躺在这儿了,他还能去哪?苏南倾在心里嗔怒。
他的身体微微发颤,不着痕迹地点了头。
他开始觉得虞川有点太墨迹了,何必弄这么多前奏,他早已准备好的心情起起伏伏,到了现在,居然有点急不可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