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末目光微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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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敲响门，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门被拉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站在里面。
秦卿：“老师。”
郭善笑着迎她进去，“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
秦卿温婉一笑：“您回国搬来海市，学生不上门拜访怎么行。”
两人进屋，闲聊了几句，秦卿端着热水走到窗边，一眼望下去，李岁末换了一身衣服离开秦湾。
郭善在纯木的茶台前洗茶，看了一眼秦卿，说：“……听说你弟弟马上就要订婚了，之前我在国外……”
“淮言？”
“淮言？”
秦卿回神：“老师。”
郭善起身，走到窗边顺着秦卿的目光往下看，冬日严寒，小区楼下空无一人。
“在看什么？”郭善问。
秦卿笑：“老师，我有喜欢的人了。”
郭善惊喜：“不错，什么时候介绍给老师认识？”
秦卿拿起沙发边的包，打开从里面摸出了一张请帖：“十二月十六订婚仪式，还请您务必过来，到时候就把她介绍给您。”
郭善笑容慈祥：“我会去，你也不容易，总算是遇到喜欢的了，老师以前还以为你会在秦家耗一辈子。”
秦卿笑了一下，说：“您德高望重，到时候可能还需要您说几句话。”
郭善七十多岁了，认识已经过世的秦老爷子，还在秦耀华的学术研究多次牵线搭桥给秦耀华介绍国外的研究机构，还是是秦卿读博时的恩师，在秦家很能说得上话。
且他这次回国的事所有人都没说，只告诉了秦卿。
秦卿便笑：“我和她之间有些阻力，到时候要麻烦您劝一劝我父母。”
郭善端起茶杯，随口道说：“老师一定帮你。”
秦卿在郭善家呆了两个多小时，从生活聊到学业，再聊到爱人，两人宛若忘年交，丝毫没有老师学生之的拘谨。
聊到师母，秦卿露出羡慕的表情，郭善就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摸着下巴问：“这么羡慕，是真想安稳了？你那个对象的情况，方便告诉我吗？”
秦卿披上大衣，起身告别，笑道：“她今年二十岁。”
郭善惊讶：“二十？”
“是，明年才毕业。”秦卿说。
老人像是被吓了一跳，旋即恍然大悟：“难怪，身世背景怎么样？”
秦卿唔了一声，想了想，说：“家族企业也曾经辉煌过一段时间，只是现在，恐怕熬不过年关了。”
郭善一听脸色就凝重起来，“你们这种家庭最看重门当户对了，确实阻力不小。”
秦卿拉开房门，立在门外笑容温婉：“所以到时候，还要多多麻烦老师了。”
“行！”
秦卿：“那您是答应了。”
郭善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老师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
秦卿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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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秦卿加班回家，在房间外的走廊上看到了李岁末。
“在等我？”秦卿问。
李岁末缴着十根手指，秦卿走近她，说：“楼下那么热闹，不下去玩？”
订婚日期近在眼前，秦湾进进出出的人尤其多，来了不少远亲近戚，楼下热闹得很。
李岁末在一众喧闹声中开口：“秦月告诉了我一些事。”
秦卿拨了拨长发，笑道：“说了什么？”
李岁末咬牙：“大姑姐，我……”
秦月从山区拍完鬼片回来，整个人都黑了一圈，她看到李岁末时目光复杂。
“秦卿第一次算计我，是因为秦战。第二次，是因为你。”
李岁末眉心一跳，追问她，秦月便接了个电话，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李岁末当时隐约能猜到什么，但心里下意识觉得这个念头太过荒唐，不敢信，也不愿意信。
她按了一下嘴角，朝秦卿说：“秦月让我替她求情，说，女一就不强求了，她想回去继续演恶毒女配，让你高抬贵手……她，还说绝对不敢觊觎你，你的东西……”
李岁末说这话时，眼神一下一下的瞥她，吞吞吐吐半天才扯清楚前因后果。
秦卿一愣，旋即低眸，扶着额头垂首，红唇之下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她失笑出声。
李岁末看呆了，她第一次看见秦卿这样笑，肆无忌惮的张扬笑容很衬秦卿孤矜高傲的模样。
她抿唇，稍稍移开目光，有点不自然的去看窗户外。
秦卿见她扭过头没说话，就问：“怎么了？”
李岁末：“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两能这么安安静静的聊会天，挺不容易。”
秦卿眉眼都温柔起来：“只要你不躲着我，我们随时可以像这样聊聊天。”
李岁末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怕你吗？”
秦卿：“嗯，怕我什么？”
李岁末：“……”
她不能说，所以选择了沉默。
突然，左肩膀上一重，李岁末整个人都被带动，她转而正对秦卿，捏着下巴被迫仰起头。
秦卿看着她，笑着说：“看着我。”
李岁末咽了咽口水，目光躲闪。
“不敢看？”秦卿问。
旋即又说：“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自己长了张夜叉脸，才你这么怕我。”
李岁末的脸瞬间涨红，她支支吾吾回答：“不，不是，你很好看。”
秦卿笑了一下，屈指剐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是为什么？你总要说个理由，不然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偏要当小白眼狼？”
下巴被秦卿捏着的地方又红又烫，李岁末拉紧了衣角，吞吞吐吐的说：“您，您是长辈……”
秦卿松开她，“不需要用敬词。”
“大，大姑姐。”
秦卿无奈：“你总有办法让我生气。”
李岁末当即就吓到了。
“要订婚了，还适应吗？”秦卿说，此刻又像个长辈一样了。
李岁末：“还好。”
秦卿一哂，“祝贺你。”
李岁末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然后问：“……订婚那天，你会来吗？”
“当然。”
李岁末就又想到书里，她和秦战订婚时，秦卿并没有参加，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秦卿：“不希望我去？”
李岁末：“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秦卿说，手指剐蹭在墙上，暖光下，李岁末看清了那只捏她下巴的长指，五指修长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很短，秦卿不疾不徐的说：“品牌那边明天会戒指过来。”
李岁末：“好，秦战呢？他要和我一起试戒指吗？”
秦卿：“不会。”
李岁末顿时失落。
秦卿像是气笑了，闭了闭眼睛，伸手安抚似的摸了几下她的头，说：“明天见。”
李岁末点头：“晚安。”
李岁末踱步回房间，秦卿站在原地目送她回房，李岁末就感觉如芒在背，一整夜都辗转难眠。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李岁末翻来覆去的想，她按照小说，兢兢业业的顺应剧情走每一步，既不敢行差踏错，也不敢放纵自我。
唯一和剧情有出入的，就是讨好了些秦卿这一点，这下好了，讨好过了火，秦卿对她暧昧不清，她既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而且，如果秦卿真的对她有意，为什么还愿意让她和弟弟订婚……
秦卿从浴室出来，翻出了一瓶红酒坐在落地窗前一口一口的浅酌。
风声好大，楼下一堆亲朋好友在和柳若打麻将。
秦奶奶被几个小辈吵着嚷着送上楼睡觉，秦湾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秦卿牵动嘴角，踱步到冰箱，往杯子里加了几块冰。
突然，门外有窸窣说话声。
几个人在门口推搡来去：“这是那个李岁末的房间？”
“应该是的，要不要敲门？”
“不太好吧，秦姐姐住在对面，万一被她知道……”
“李岁末有什么好怕！她敢惹秦战哥哥，我就得让她好看！”
秦卿眉头抵着，正要起身，钟姨的声音就响起来。
“表小姐，老夫人睡下了？”
“啊！钟姨！”
钟姨笑着说：“那是大小姐的房间。”
几个丫头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脚步一阵凌乱，争相跑下楼了。
隔了会，钟姨敲响门，“淮言？”
秦卿没说话，钟姨站了会就离开了。
门外安静下来，屋里风声徐徐，秦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