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主动想起Beria，还是正面的想念。
自己果然是成长了。
楚绝就这样看着应渐辽唉声叹气，时不时对着自己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那紧紧闭着的薄薄的嘴唇抿了抿。
心中则是泛起了发着酸味的泡泡。
这酸涩的感觉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楚绝看了眼应渐辽，想要问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妥帖。
楚绝垂了垂眸子，没做声。
心中的问题滔滔不绝却都难以启齿——
应渐辽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叶衡？周哲瀚？还是穿书之前他不认识的人？
楚绝觉得自己听到应渐辽的那句话开始，自己整个人就有点不太对劲。
而且哪哪都不太对。
像是强迫症看到了整齐划一的物品中突兀的地方，楚绝整个人都透着舒服，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舒服。
——反正不是他。
楚绝又默默读了一遍这句话。
他垂了垂眼，敛去了自己眼中的情绪，半晌，对着应渐辽轻轻地应了一声。
“哦。”
而应渐辽听到楚绝的声音，疑惑地抬头，仔细看了眼楚绝的表情。
楚绝的五官带着冷峻，表情依然是之前的样子，应渐辽有点疑惑——
奇怪，自己刚刚出现幻听了？
——为什么他刚刚居然在楚绝的这一个字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为了更好的抱大腿退圈，应渐辽特别关注楚绝的心里健康。
应渐辽皱皱眉，看着楚绝的脸，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楚绝没回答，只是沉默地看了眼应渐辽。
应渐辽内心一惊——完了完了，楚绝有小脾气了！
应渐辽恨不得扇当时的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让你想吐槽！让你想到Beria！
看看现在！自己都把自己的金大腿给搞抑郁了！
应渐辽内心感慨——果然这Beria真不能想，每次想到他自己必倒霉。
应渐辽考虑到楚绝的心情，迅速的分析了几个刚刚那句话可能会楚绝情绪低落的点，并针对这些原因，又对着楚绝解释了几句。
“那个……他虽然不是你，但是也不是叶衡。”
“嗯，”楚绝的神色微微暖和了一下。
说完，楚绝觉得自己情绪表现的有些外露，他敛了敛神情，又板了板脸，恢复了一向高冷淡漠的神情，口是心非地对着应渐辽又添了一句：“不用告诉我。”
呼呼。
——还好还好，不是吃醋了。
应渐辽看着自己说到叶衡的时候，楚绝的反应，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还好楚绝没误会自己和叶衡的关系。
要不然……拆了原书攻受，自己的罪过就太大了。
应渐辽又对着楚绝笑了一下，身体凑凑近了点，让楚绝身上的木质香气灌满鼻尖。
应渐辽拍了拍楚绝的肩膀，胳膊揽着楚绝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故作老成的安慰楚绝：“其实吧，你也别难过，我就是想吐槽了。”
“但是吧，除了那个人，我对别人吐槽，可能你们都听不大明白，”为了照顾金大腿的情绪，应渐辽解释的很认真，“不是因为和你们关系不好！”
应渐辽越说底气越不足，说到最后，他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而且……对着你们我是有偶像包袱的。”
“哪里还好意思吐槽啊。”应渐辽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说完，应渐辽转头看着楚绝，对方的脸色终于缓和，就在应渐辽微微漾开一点笑容，正准备再说些一点什么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叫他了——
“齐盛筵准备！应渐辽！齐盛筵的定妆照要开始照了！”
“来了！”应渐辽干脆地回了一声，转头对楚绝挥挥手，直接小跑到了拍照的房间。
实验服微微四散开来，眼尾点的那个红痣因为奔跑的微微喘息，挂了几滴汗珠，显得更明显。
楚绝看着应渐辽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右手的指尖轻轻地，一次次敲击着右手手腕的表盘。
半晌，楚绝抿了抿嘴唇，翻开了自己的手机微信，打开了自己经常聊的，是置顶的，头像是应渐辽的侧脸照的联系人。
头像应该饭拍，照片里的应渐辽，下颌线还鼻梁优越的不像话，平时圆润而清澈的眼睛看向远方，少年眉眼精致，一身黑色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给应渐辽加了一些懒散的气息。
——黑色很适合他。
楚绝看着照片，照片里，应渐辽笑的很欢，两只眼睛弯弯的，嘴中微微露出了几颗牙齿，笑容很大却并不傻气，只让人觉得明媚又灿烂。
楚绝看着照片中应渐辽的侧脸，默默地看了一会以后，长按了头像的大图，直接选择了“保留图片到本机”。
保存完，楚绝看着照片中的应渐辽，笑了笑，视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昨完这一切，楚绝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开聊天框，把消息发了过去。
【绝对零度：那个，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绝对零度：对着什么样的人，会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想法？】
【绝对零度：还有，为什么我听着一个人说别人的时候，会有点不高兴？心中感觉很复杂，大概是百分之五十的难受，百分之二十的气愤，百分二十的难受，还有百分之十的嫉妒的这种情绪，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是有事情，没立刻回信息。
楚绝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内心感到点焦躁。
——怎么还不回他。
就在楚绝还在有点忐忑地等待回信的时候，应渐辽已经进到拍定妆照的房间了。
摄影房间里的人挺多，房间比较大，有刚刚拍完照的演员，也有正在等候的演员，众人对着绿油油的布摆出各种姿势，应渐辽在前面看着，感觉有点新奇。
正好是柳雨在拍照，出道这么多年，柳雨的镜头表现力确实很强，一会就拍完了。
柳雨在这里面也演一个研究员，和应渐辽饰演的齐盛筵是同事关系，算是齐盛筵的上级。
而应渐辽饰演的齐盛筵，是楚绝在戏中角色里的小师弟，这个网剧《指尖与交响乐》讲的也是《指示剂》差不多时间线的故事，所以演员有些客串。
柳雨拍完后，脱下实验服，微笑着接着大家对她的赞美。
“前辈不愧是前辈！这镜头感好绝！”
“对对对，我感觉前辈拍出了研究员的感觉，！这冷静，这沉稳！刚刚看向试剂瓶的眼神简直了！”
拍摄的过程不长，应渐辽还想多学次的时候，突然被叫了。
“下一个，应渐辽，饰演齐盛筵。”
“啊？”突然就要上场了，应渐辽还没调整过来状态，依旧是一脸懵逼。
他的身体有点僵硬，迈向前面的步伐也开始沉重：“来了。”
一到摄影的幕布之前，应渐辽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那么多人，都在直勾勾地，瞪着眼睛盯着他看？！
怪瘆人的。
应渐辽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僵，神色僵硬地看着镜头，眼神飘忽，笑容也渐渐丧失。
“笑一下！”摄影师对着应渐辽大声指挥着。
应渐辽：笑不出来。
但是他还是努力咧开嘴，扯出了一个假笑——应渐辽甚至直接想问一句，自己需要要笑出一个多少度的弧度？
他总感觉自己笑的不是太标准。
摄影师看了看，放下了摄像机。
“你放松，别紧张，”摄影师一眼看出了应渐辽的问题所在，“你现在的状态太紧了，完全绷着，状态放松拍出来的效果才能好。”
“你先放松一下。”
“你这样拍，”柳雨不动声色地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你就把自己想象成实验员，正在身处实验室里就行了。”
应渐辽虽然身体紧绷着，但是心中依然没停下吐槽——
谁在实验室穿成这样啊？！
而且，实验室里就只有仪器，人都见不到几个，听着机器运转的声音，加上数据滴滴答答的，这才是那才是实验室好吗！
哪有人做个实验，一群人直勾勾地盯着的啊！
这哪是做实验啊，这是做人.体实验吧！
唔，要是化学实验室，还会有有机物们奇奇怪怪混合在一起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