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我这操蛋的好兄弟,唉……”
“所以,”我继续回忆,“那天我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是唐瑾去找他,然后唐瑾关门的声音,根本不是什么课本掉到了地上……这么说来,唐瑾不仅去找他,而且还有他家的钥匙……”
“这……呵呵呵……”我不敢再说下去了,开始止不住地痴笑,但又好像在哭。
“易云枫吧,我觉得……诶,你……”
我一把抢过陆铭宇手上的啤酒,仰头猛灌,一口气就干得一滴不剩。
“唉……”我都不知道这是陆铭宇今晚第几次叹气了,“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陆铭宇拿过一罐啤酒放到我面前,“想喝酒?没问题,我冰箱里存了很多,不怕你喝。来,我陪你,今天我陪你喝到不醉不归。”
我拿起那罐啤酒,二话不说,直接打开又喝了一大半。
陆铭宇也不再多言,打开一罐新的,和我手里的啤酒瓶碰了一下,也仰起头不停歇地喝了几大口。
没过多久,我们周围的地板上就横七竖八的摆了好多空瓶子,我也晕晕乎乎的喝得有点上头。
我把酒瓶握在手里,面如死灰地盘坐在沙发上,喃喃地对陆铭宇说:“本来你们吵架的时候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仔仔细细的,把这事想一想,捋一捋,不管怎样,我总得把这事想明白吗不是。谁曾想,我会被你拖到这儿来跟你喝酒,世事难料啊……”
陆铭宇笑而不语,又和我碰碰酒瓶干了一口。
“老陆啊,你最了解易云枫了,你说易云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他一定是忘了我曾经跟他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解释,我就会选择相信他。”
“其实呢,”陆铭宇对着地上的空瓶踢了一脚,“他倒不一定是忘了,也许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做任何解释。”
“为什么?当初他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同意,是他死皮赖脸地非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他却要这样对我……”
陆铭宇好像也有了些醉意,淡淡地笑道:“人嘛,总是会变的。可能他一个人复读太空虚了,需要找个人陪在他身边。”
“陪在他身边?早知道是这样,我也可以选择复读啊,可他却说一年时间并不长,说他很快就会来安希找我的。”
我挪了挪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你知道吗,为了能爱他所爱,我一高考完就开始悄悄地学习看球赛,我买了各种足球杂志,我想能在他下一次和朋友踢球赛的时候去给他加油,等他比赛完了能跟他头头是道地分析比赛,他一定会很惊喜的,对不对?”
“惊喜?呵呵!”陆铭宇无情地嘲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为他准备惊喜呢?如果你能直接告诉他你为他做的这些事,也许他就会懂得如何珍惜你了。有时候,惊喜并没有实现的机会,凡事为什么不能直接一点呢?”
是啊,如果我事先告诉了易云枫我要提前回来,他也许就会为了不伤害我再和我装模作样一段时间,也许有这样一段时间他就会发现唐瑾并不适合他,然后继续好好地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为什么要想着给他惊喜呢?这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一想到这里,我又猛喝了好几口啤酒,再顺手把空瓶扔到了地上。
“怎么样,”陆铭宇重新丢给我一罐新的,“知道了真相,死心了吗?”
我一秒一下地摇了摇头。
“能死吗?”
持续摇。
“早晚会死的。”
继续摇。
“告诉你一句特有哲理的话,”陆铭宇清了清嗓子,“管他是悲伤还是快乐,反正他妈都是一条线段,而只有直线呢才能无限延长。”
“嗯。”我定住脑袋。
“知道是谁说的吗?”
“达芬奇?”
“呵呵,你好,蒙拉丽莎,”陆铭宇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这句话就是在下说的。”
“呵呵呵,说的好,没懂,继续喝。”
“切,没劲儿,喝!”
几口啤酒下肚,我又开始惆怅,“陆铭宇,你说我怎么这么失败呢?都说初恋很美好,为什么我的初恋会是这样的结局……”
“嗨呀,原来易云枫真的是你的初恋啊,以前他在我面前炫耀这事的时候我还老打击他,说他不一定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陆铭宇这话像是突然揪住了我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
我把酒瓶从嘴边移开,整个人像被冰封了似的,一动不动。愣了半晌,我才悠悠地说道:“第一个,喜欢的人?”
“对啊,所以,易云枫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我盯着陆铭宇看了一会儿,腰突然一散劲儿就无力地靠向了沙发。我冲陆铭宇摆摆手,“我悄悄告诉你,你记住了,他,不是。”
陆铭宇:“哈,我就知道,他小子没那么幸运。”
我:“可是,他的确是第一个和我在一起的人。”
陆铭宇的八卦心被激活了,“那不重要,我现在只想听听那个你喜欢的人的故事,不,第一个喜欢的人的故事。”
“嗯?”我抓了抓头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陆铭宇扶着脑门儿想了想,“交换,对,我刚刚给你讲了那么多易云枫和唐瑾的事,你得用那个男生的故事和我交换。”
——是这样的吗?
——是吧。
“行,”我再次撑坐起来,“我就给你讲讲。”
“咳咳……”我也清了清嗓子,“认识易云枫以前,我一直偷偷地喜欢着另一个男生,但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承认过我喜欢他。”
“你有病啊?”陆铭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没搭理他,继续讲道:“他长得可帅可帅可,比你,”我努力翻动眼睛打量了一下陆铭宇,“帅多了,呵呵。而且,只要我站在他旁边,就能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学校谁也不敢欺负我。”
“嗯嗯,一听就知道是个混混。”
“嗯?”我瞪着难以聚焦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陆铭宇。
陆铭宇不服气地笑笑,“好好好,当我没说。”
“不过我也知道,他毕业以后,无论我喜不喜欢他,我和他应该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我低下头看着我手中的啤酒瓶。
陆铭宇:“他是你同学?初中的?”
我:“初中,校友,学长。”
陆铭宇:“所以你之前一直是暗恋咯?这事易云枫知道吗?”
我:“知道,我认识他以后有跟他说过。至于你说我对那个学长是暗恋也不完全准确,因为是他先招惹我的,可惜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还傻傻地非要和别人做朋友。”
陆铭宇:“嚯,说得跟你现在很懂似的,不还是白痴一个。”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总之一直到他比我先离开了我们学校,我才慢慢地明白我是喜欢他的。”
陆铭宇:“那你和易云枫在一起以后呢,还喜欢他吗?”
为了坐得不这么辛苦,我把旁边的靠垫拿过来放到背后,又喝了一口酒才做贼似的对陆铭宇说:“如果我跟你说了实话,你可不许告诉易云枫。”
“切,我那操蛋兄弟,你放心,”陆铭宇把酒瓶一举,许诺般地说道:“我现在站你这边儿,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绝对不会跟他说半个字。”
“嗯,我相信你!”我眼神迷糊地盯着陆铭宇,一根手指戳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低声说道:“其实,那个人一直住在这里,从他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第一天起,直到现在。”
陆铭宇长舒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相信你是真心爱着易云枫的,只是这个人你忘不掉他,对吗?”
“嗯。”我点了点头。
陆铭宇:“那你打算永远把他藏在心里吗?”
我:“不然呢?如果有一个人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他了,结果有一天你发现他根本就只是躲在了你心里的某个角落,你会怎么办?”
陆铭宇锁紧眉头,没有吱声。
“你还是要继续自己的生活啊,因为你不能否认,虽然你还没有忘记他,但你仍然可以爱上另外一个人。怀念,是很难击败朝夕相处的。”说完,我冲陆铭宇笑了笑。
“说的也是,毕竟人总是在不停地感知着自己身边的各种感情,唉,人非草木啊……”陆铭宇顿了顿,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你介意我问问那个人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