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安安”,陆铭宇又开始搅拌奶茶,“你知道陈梦去哪儿读书吗?”
我:“知道啊,也是去外省,读医学院。”
陆铭宇:“哦……那唐瑾呢?”
我:“唐瑾?我和她又不熟,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
陆铭宇:“嗯,也是……”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陆铭宇,“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们了?你是暗恋她们当中的哪一个?”
我的问题差点儿让陆铭宇把喝进嘴里的奶茶给喷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会暗恋的人吗?我如果喜欢谁早就直说了,我才没那么无聊,搞暗恋。”
我:“那你问她们干嘛?”
陆铭宇:“没什么,我就突然想到这两个人了,随口问问。”
我现在也没心思去深挖陆铭宇的花边新闻,他不想说那就暂且当他是随口问问吧。
我再次把头转向窗外,安静地看着窗外发呆。而正因为我的心不在焉,才导致我完全没有听到陆铭宇在说完“随口问问”后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小子果然隐藏得够好!”
☆、初到安希
人生中最轻松的这个暑假在一次又一次的道别后结束了,全国各地的高考毕业生都带着自己的梦想去到了他们心仪的或者无奈选择的大学。
因为新城县没有火车站,9月5号一早天还没亮,我和爸妈就一起坐上了最早一班去橙市火车站的大巴,然后在8点50分顺利登上了前往安希市的火车。
火车一路跨江跨河、穿山越岭,经过16个小时不间断的飞驰后终于将我们安全送达了目的地。
爸妈陪着我到达学校,给我交了学费,帮我铺好床铺,又带着我到超市买了好多的生活用品。为了能多些时间跟爸妈呆在一起,6号晚上我没回宿舍,而是和爸妈一起住在了酒店。
可惜无论如何,送女千里终须一别。学校报道后的第二天,我们一家人在学校外面的一家餐馆吃过一顿简单的午饭,爸妈就就依依不舍地坐上出租车,匆匆忙忙地赶去了火车站。临走前,还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盒子给我,说是送给我的成长礼物。
我知道,爸妈其实还不想走,但纵然在他们心里对我有一千种一万种不放心,他们也不得不离开安希回到新城县继续工作,并强迫自己相信他们的女儿已经长大,可以独立生活了。的确,这个过程听起来无奈又残忍,但这是大多数父母必须要学会的一项技能,而这项技能叫作“放手”。
为了不让爸妈过分担心,我也一直强撑着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伤心难过。可他们搭的车刚走,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我站在爸妈上车的地方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直到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彻底消失在了远方。
我默默地擦掉眼泪,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上的礼盒,原来是最新款的手机。爸妈就是这样,自己永远不会铺张浪费,却愿意毫不吝啬地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我手里。
我收好手机,独自转身走回了这个陌生的校园。大概因为这所大学历史悠久,这儿又是老校区的缘故,校园里的每一栋建筑和每一棵草木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沧桑感。不过,这些斑驳的历史痕迹并没有让这所大学显得破败,反而让人觉得这里学习氛围浓郁,深沉而有故事。
按理说,我曾经认认真真地读书,辛辛苦苦地奋斗了十二年,今天终于走进了自己满意的大学,我应该感到骄傲或者开心,可现在,我孤零零地走在教学楼前的小道上,心里却充满了不安和孤独。
在这个让人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刻,我特别特别地想念易云枫,于是我拿出手机想给他发个短信。可一看时间刚好两点半,想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开始上课了,我只好乖乖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垂头丧气地走回302寝室,同寝室的另外三个同学居然都在。我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她们正围坐在寝室中间的桌子周围吃着零食。
“你回来得正好,快来,我刚下楼买回来的猫耳朵,很好吃!”坐在最靠近寝室门的长发女孩看见我,热情地招呼我过去和她们一起吃。
出于礼貌,我在脸上挤出个浅浅的微笑,走到桌子旁边看着桌上放的塑料袋问道:“猫耳朵是什么?”
“喏,这就是猫耳朵,”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像锅巴片一样的东西递给我,“你以前没吃过吗?可好吃了!”
我接过她手上的猫耳朵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猫耳朵……可这样子还真不像猫耳朵……”
“哈哈哈哈……”听我说完,她们三个都笑出了声。
递给我猫耳朵的女孩歪头问我道:“去送你爸妈了吗?很舍不得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又接着说:“别伤心了,快把猫耳朵吃了,好吃的食物是有治愈效果的。”
我又看了看手里的猫耳朵,“嗯。”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昨天宿舍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大家自我介绍完又都忘了。刚才我们三个还在相互记名字呢,可说到你我们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那个女孩说话的时候我刚好把猫耳朵放进了嘴里。别说,还挺脆,怎么以前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我饶有兴趣地回味着嘴里的小零食,没有听清那女孩后面说的话。
“喂,猫耳朵虽然好吃也不至于这么好吃吧?!你都吃陶醉了么?”那个女孩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我回过神来,“啊,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都忘了。”长发女孩说。
“哦哦,我叫温玲安。”
“具体是哪三个字呀?”那个女孩又问。
“温暖的温,玲,玲是,玲珑的玲……”
“玲珑的玲……然后呢?还有一个字是安全的安?”
“嗯,还有一个是各自相安的安。”
“各自相安,那不就是安全的安吗?!”
我又拿起一片猫耳朵放进嘴里,“对,就是安全的安。那你们呢?我也记记你们的名字。”
“我叫吴慧,”长发女孩先开了口,“口天吴,智慧的慧。”
马尾辫女孩接着道:“我叫王嘉淇,嘉奖的嘉,三点水一个其实的其。”
我正在桌上比划着王嘉淇的名字,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女生略害羞地说道:“你好,我叫陈梦淇,梦是做梦的梦,淇和嘉淇的那个淇字一样。”
“陈梦淇?”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陈梦淇!”
她们仨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怎么,你们以前认识?”吴慧指着我和陈梦淇问道。
我摇摇头,“不是,你们知道吗,高中时我们班和我关系最好的那个女生叫陈梦,和陈梦淇名字的前两个字一模一样。她的性格和你也有点像,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
陈梦淇听我这么说莞尔一笑,“真的吗?这也太巧了,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认识一下你说的那个陈梦。”
“好啊,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我自然很乐意做这件事,“你们也都是外地人吗?昨天我看到你们爸妈都有来送你们。”
“对,”吴慧将搭在肩前的头发扔到身后,“我们都不是安希的。以后我们四个外乡人就得在安希相依为命了,姐妹们,”吴慧倒有点自来熟,“从今天起,我们四个人一定要相互帮衬,快乐地度过这漫长的四年时光。”
其他两个女生频频点头,我也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王嘉淇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刚才学姐来通知,今天休息过后明天就正式开始军训。这会儿都九月份了,你们说安希怎么还这么热,看来这军训的日子不好过了。”
吴慧立马附和道:“是呀,我以前就最讨厌军训了,希望明天能给我们分配到一个温柔点的教官。”
“哪儿有温柔的教官啊,”王嘉淇不客气地泼来冷水,“教官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不过嘛,如果能有个长得比较帅的教官,即使他凶一点,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女孩子嘛,走到一起的时候只要一谈论帅哥总能很容易地找到更多的共同话题。
我们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下午,这个其乐融融的宿舍倒是成功地让我忘记了离开爸妈的不适应。
不过晚饭过后和易云枫在电话里说起今天下午的事,他却说我之所以不像高中刚住校离开家时那么难过全都是他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在高中时陪着我让我适应了没有父母陪伴的生活,我现在一定会有离开学校逃走回家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