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避我一丈之外(9)

“那就好,”于一颜放下心来,一个起身,“朱雀你带路雇车去赵老板楼里搬,黄鹂和我一起去范老板那儿,对了,先去账房那儿拿银子,黄鹂,把我账本拿来。”

黄鹂神情被于一颜感染得很是认真,蹬蹬地跑到小姐床头找到小姐算好的账本再蹬蹬地跑回来递给于一颜。

“朱雀你拿着这张,到时候和赵老板好对账,取钱时你多取点儿银子,万一我算少了好补给赵老板。”

“是,小姐。”

“对了,若是赵老板不甚忙,你就把他拉到咱府里来,让他亲自在一旁看着给咱们指点一下。”

“是,小姐。”

大半日之后,于一颜满头大汗却满意地站在府门里檐下看着自己忙活的成果,“赵老板,你看这样还成吗?”于一颜看向刚来不久的赵老板。

赵老板是这镇上有名的“花满楼”的老板,对花草的辨赏可谓一绝,朱雀要把他请来时楼里正忙,忙得差不多的时候还是自行过来给于一颜这个大客户指教了。

“于夫人眼光不俗,”赵老板的目光露出赞赏,头也跟着点了点,“不过按照夫人画上所作,似要突出花氛而隐其形,小路两边的含笑和兰草凑得紧了显得色浓,再稀疏些应会更好。”

赵老板拿着于一颜的画卷说道,原是于一颜一副画画了两幅,一副送给她哥,另一幅留作己用。

于一颜随着赵老板的指教一眼望去,“果真是,远看确实载摆得密了些,我这就去和他们改改——”

等等——

“赵老板,您刚才叫我什么?”于一颜急急顿住脚步转过头来。

赵老板笑呵呵道:“夫人前两日到我楼隐去姓名,今日得您指路前来,在下才知原来小姐是于府于老板的夫人,倒是我当时怠慢了。”

于一颜闻言整个身体慢慢僵住,“赵老板怕是误会了,于老板是..家兄,我并不是于夫人。”

赵老板听完有些不可置信,“于夫人说笑了,据在下所知,于老板应是从未有过什么妹妹,倒是于老板疼爱自家夫人的名声在外,把最好的胭脂或他人所赠贵重之物皆留给家中夫人用,这是众所周知的。”

于一颜身体完全僵住,脑子瞬间炸开,‘什么?!难道……她哥在骗她?她是她哥的...妻子……吗?

于一颜心里一瞬间多种滋味交杂,不过,很快地,一股隐隐约约的喜悦不受控制地逐渐涌上来占满了她的脑海。

“赵老板见笑了,今日便多谢赵老板指教了,”说罢于一颜以妇人之礼向赵老板行礼表示了感谢。

“我夫还未回府,我便不多留赵老板在府里用晚饭了,来日定让我夫向赵老板回谢。”

赵老板随之向于一颜抱拳告辞,“夫人客气了,赵某随时恭候于老板大驾,哈哈。”

☆、第八章 为妻不懂

‘哥啊哥,你竟然骗我么。’

夕阳余晖下,一边撸袖子扒草一边遐想的少女眸光流转,不觉间沾上几分邪气。

不过,她必须向她哥了解一些事了,再浆糊的脑子也不能太糊涂,何况她对他越来越上心。

为什么骗她说是自己妹妹?难不成她脑子记不清之前和于一应发生什么事了,夫妻吵架了?

还有,为什么老是那么小心地躲着她?

作为夫妻,就算并不亲近,也不能像他那样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啊,但是同时还又对她这么好,那么疼她爱她?

她要好好查查了,为什么用心良苦地欺骗她,然而于一颜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越来越明显。

于一应日暮方回府,于左推着于一应至府门,不经意看到两名守门衣身上沾了很明显地泥渍,眼神明显地皱了皱,他管得松了?竟敢这样衣衫不整地来上工?

所幸于一应坐在轮椅上一向对这样的事不甚在意。

走进府,傍晚的风吹来几丝微凉,并且隐隐透着说不上名的清新的淡香,于左放眼望去,并未察觉园中有甚变化,心中升起些许怪异。

即使对周遭景色不甚在意的于一应也被空气中的清香引起了注意,抬眸,同样看了看前路平常的园景,顿了一瞬,眸色暗流,晦暗不明。

“老爷,好像有股隐约的异香。”于左再次仔细地嗅了嗅,在后方道。

“嗯。”于一应轻声应道。

“属下马上去查查。”于左像是想到什么,神色有些紧张,隐晦的称呼也脱口而出。

“不必。”在于左急欲动身的时刻,于一应叫住了他。

于左有些疑惑,本能望向于一应。

“是一颜。”于一应开口道,随即眸光望向园内的草地。

于左随着于一应的目光看去,推着于一应往前走并靠近小路的一边,细一看,平日的园地实则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绿草。

绿草开出疏碎的淡色之花,呈蓝色和黄色,蓝色隐在与绿草交相辉映中,黄色则与明透的空气中化为一体,若是离开一段距离,还以为是草叶之间的缝隙透出的光,怪不得刚才没察觉。

朝着前方的一处院落走去,经过小亭,自然而然看到了于一颜挂上的黄紫两色纱,纱尾被袭来的晚风吹起,摇曳婀娜。

路过大厅,某人还是忍不住隐在一处向不远处于一颜的房阁看去。

平日房内的青绿绸帘已被替换,于一颜躺在榻上闭上眼睛似是睡去,嘴角勾起,一本满足的样子,梁下挂的纱将她的身姿隐隐约约动态的遮盖。

想必是正午未来得及午睡,忙着张罗了一整日,困极了。

所有的变化皆是出自她的手笔了。

于一应隔着窗看了一会儿,便由于左推着向自己院落走去。

回到房内,拿出早上于一颜送来的那副画轻缓展开,认真地注视着画卷中景。

于左看到主子展开的画,原来如此,画中景韵正与刚才经过的园景几乎分毫不差,连色晕都是一样的暮色,是打算好了暮时让主子归来时看到吗?。

于一颜本身其实不爱出门的主儿,只是,即使不出门,在府里她还是处处避免和于一应相见。

“主子。”于左走进大厅欲向于一应禀报。

由于多日不见,他家主子终于压抑不住,难得地鼓起一次勇气让他去请于一颜过来用早膳。

于一应闻声头部微微抬起,似是在等待着于左接下来的话。

“小姐说,时辰还早,她过会儿再用饭,让老爷先用。”

于左艰涩开口,将于一颜的回答转述给主子听,只是不忍主子听到后失望,语气不觉顿了三顿。

‘果然,于一应听到于左的回答后,面色平静,却连一声应答都似乎无法再吐出口。

低头看似依旧正常地用着饭,偶尔夹一下菜。

于左看他家主子用饭的表情,仿佛桌上丰盛的饭菜全是无味之物,机械送进嘴里,咀嚼,木然地咽下,心中更觉堵塞。

那女子到底有什么好,偏偏他主子拼了命地对她,唉。

于一颜知道自己对于一应已经动心,虽然是意在晾着于一应,但自己其实比那人更无耐力,每天想着心上人的模样想得发狂。

不过想着计成之后她与那人会更加亲密无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叮嘱着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日,于左又拿着于一颜遣小丫头送来的盒子。

于左看着手上的盒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要再一日又一日的只送东西不见人,他主子怕是会疯。

“主子,小姐又送东西来了。”

房内无动静,于左自行推开门走进去,双手捧着盒子给于一应。

对于于一颜的所有,不论是谈话还是她的东西,于一应从来都会回应,自是认真地接过盒子。

打开,又是一方绣帕,只不过,这次上面绣的是繁复精致的一双人。

于一应面色虽如常,眼眸却紧紧盯着帕上图案,男着新郎冠,女着娘子装,每一处细节都无比细腻,红装上又叠有红色图纹,绣功造极,连那份新婚的喜悦都透过绣帕,映入眼帘,刻入骨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于一应本是双手拈起顶上两角捧在手掌,此刻却好像这绣帕无比的重,双臂被压得竟有微微的颤抖,望着上面的云图,仿佛再也移不开眼。

这是他心底最深的见不得人的企图。

也是决不能实现的幻想,永无法承受的恩赐。

他连放纵一回的勇气也没有,也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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