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目送着那对母女离开后,视线落到男人的身上:“是啊!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相见啊!”“帮我!”男人的话变得微弱起来,他逐渐变得年轻起来,逐渐化为脏兮兮鸡窝头的孩子,怔怔地望着青阳。
当她从梦中醒来,半开的窗帘后是漫天的星光,明月高挂枝头。她心不在焉地拿过手机,看到凌晨两点半的样子,才知道自己不过睡了两个小时而已。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云晓祁的电话。
“半小时后检查你的单词,十分钟内把这两道数学题解出来。”秦风眼镜后面是毫不疲惫的双眼,严格地批改着云晓祁做的试卷:“作文的中心思想有点偏,我待会给你选出一些文章,明天我检查你的背诵情况。”
云晓祁从题海里抬起头,无奈地答:“已经是明天了。”秦风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道:“那很好啊!这样就可以更快检验成果了。”云晓祁抓狂地抱着头喊:“你是虐待狂吗?我可以休息吗?再半小时可就三点了。我六点还要起床去学校上自习啊!”
“浪费了时间的人,没有资格提休息。”秦风将一堆资料推到了云晓祁面前:“四点钟再睡觉吧!”他难得笑了一下,却让云晓祁感受到了恶魔的寒意,只好回道:“一切都听你的。”
青阳的号码在静音的手机上,不断地显示着来电。秦风拿书本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他拿起手机递给云晓祁:“青阳的电话。”云晓祁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挂了吧!待会你还要检查我单词呢!我哪里能浪费时间啊!”“她这么晚打过来一定有事吧!还是接一下吧!”秦风把手机塞到他手里,云晓祁讶然地看着他:“哥,你好像有点变了。”
接通电话后,青阳直接问:“晓祁,我是不是要接受惩罚了?”云晓祁满脸问号脸:“什么意思啊?”青阳愣了一下答:“我估计。。。。。。估计。。。。。。”云晓祁分心做题,效率明显低了下来道:“知心姐姐可以找聂鸢姐,我现在还被恶魔哥逼着学习呢!”“算了,你好好学习。”青阳挂掉了电话,云晓祁随意地把手机丢在一旁:“哥,这个题目我是不是解错了?”
青阳重新躺回到被窝里,她知道自己需要偿还的,即使迟了这么多年。她给旖旎发了短信,不到一分钟旖旎就回复了她:“和聂鸢一起去。”青阳将头埋在枕头内,再也无法入眠了。
策划案提交了之后,聂鸢算是睡了一个好觉。起床的时候,看到未接收的邮件,点开是已经合格的信息。她拉开窗帘,让阳光撒入房间,自己则吃着床头柜上的药物,顺便打开小巧的音响,听着舒缓的轻音乐。她缓缓地闭着眼睛,感受着此刻的宁静,仿佛回到了在草原上的时候,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看到青阳的短信,她是惊讶的。青阳从未对她展示过任何的亲近,也曾旁敲侧击说过她过于善解人意,有讨好的嫌疑。对于这个女孩对自己的看法,聂鸢向来不恼怒,也不放在心上。查看了短信内容之后,她的心不禁沉了沉。聂鸢心底是抵触的,每次完成一份委托,心里的不痛快便加深一分。
时空混乱的现象,近两年的时间里基本没有出现过了。她姑且认为自己算是回到正常生活了吧!再次牵扯其中的话,徒增自己的不痛快吗?亦或是更加迷茫自己的过去?
昏暗的音乐酒吧里,散发着酒的香气。清清淡淡的装饰风格,与青阳在电视上看到的有所不同。穿着嬉皮士的男人,正饶有兴致地吹着萨克斯,旁边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弹奏着钢琴,和谐的乐曲,在安静的酒吧里,营造着和谐的气氛。
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招呼着青阳过去。待青阳走近后,男人给她介绍着自己:“你好,我是许罗。想吃点什么吗?”青阳有点惶恐地坐下答:“橙汁和水果吧!”许罗喊了服务员点了东西问:“还想吃什么吗?”青阳摇了摇头答:“不用了。这里人好少啊!”
许罗笑了起来,有点狡黠但有真诚的光在眼睛里:“我包了这里一天。毕竟谈事情,还是安静一点好啊!”青阳不知所措地低头喝着送上来的橙汁:“哦。”“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许罗解释着,视线落到青阳的后方:“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青阳回头望去,聂鸢正朝着他们走过来说:“青阳,我来晚了。”许罗又笑了起来:“你是带着同伴一起来的吗?真好。”许罗朝着聂鸢昂了一下下巴问:“你想喝什么吗?”聂鸢平静地答:“白开水就好了。”许罗点了之后问:“你们想从哪里了解我呢?”
青阳用吸管搅拌着橙汁:“随便你吧!要不先说重点?!”许罗憋住笑意:“你这个小姑娘不得了,表面上是给别人主动权,却下意识地控制着别人的思路。”青阳翻了个白眼,聂鸢倒是温和地答:“你愿意从哪里说起就说吧!”
第86章 消失的勇气
“十年前我年少轻狂,意外捅死了一个人。我的父亲替我顶了罪,判了死刑。”许罗慢酌着酒杯里的威士忌,语气平和绾绾道来。而聂鸢和青阳的眼神,蓦地一下子就直了。在她们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是个杀人犯。
许罗陷入到回忆里,完全没有理会两个人的表情:“是我妈欺骗他的,说只是普通的伤了人而已,坐几年牢就可以了。我爸财迷心窍地为了我妈承诺的几万块,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不是太明白。”聂鸢捏紧玻璃杯问:“几万块一条人命?你爸知道事实后,是可以翻案的啊!”许罗摸着自己的额头:“我妈是带着我改嫁到现在的老公的,比较有钱就是了。那时候我跟我爸已经十年没见过了。他混得很差,四五十岁的人,依然在偷鸡摸狗地过生活。”
他顿了顿:“几万块对他差不多是巨款吧!”青阳终于停住了搅拌杯子的动作:“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做?”许罗喝光了威士忌答:“是我杀了人啊!让我爸去替我背,我心里过不去的。当年是我懦弱,太害怕了,不知道要怎么做还好,只想当个缩头乌龟。等我想明白的时候,我爸已经被我妈哄骗去顶了罪。”
“你想明白花了多长时间?”青阳抬眸与他对视,她在许罗的眼睛里,看到了稍纵即逝的光芒。“五年。我躲了整整五年,五年后我想重新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许罗嘴巴里说着的话语,令聂鸢不自觉地摇着脑袋:“不对,你在撒谎吧!”
对于聂鸢的质疑,许罗显得有点烦躁,他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头发说:“你不是我,请不要给我随便下定义好吗?”青阳在桌子下轻轻拉了一下聂鸢的衣袖:“姐,我想吃面包,就街对面的那家,你能帮我买吗?”
“好。”聂鸢站起身按了按青阳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如果有不对劲,就立刻打我电话。”许罗眼见着聂鸢出了门,青阳缓缓开口了:“你确定你不是想报复吗?”许罗有点得意地笑起来:“我们的情况一样,还是不一样呢?这一点真的很难分清楚了。”
青阳沉默着,许罗也不再说话了。昏暗的光线下,萨克斯还在吹着慵懒的曲调,钢琴弹着抒情的音乐。青阳的脑袋很乱,她害怕面对过去,更害怕面对要勇于面对过去的许罗。为什么要扭转过去,就这样逃避着活下去,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啊!有吃有喝有玩,可是啊,我不开心。”许罗仿佛知道她心中的所想,当他说出来的时候,青阳苦笑了一下答:“你不出现该有多好!这样我或许会一直过着正常的日子吧!”
面包店内品种繁多,聂鸢看着做着精致的面包,不断地出炉被放入展示柜里,有点眼花缭乱地问店员:“你们哪个卖得最好啊?!”店员头也不抬地答:“芒果味的,卖得最好。还有那个甜甜圈!”
聂鸢选择了芒果面包和甜甜圈去结账,一道目光始终不移地定在她身上。她有所不适地付了钱,拿着面包就出了店门。后面追出来的人,终于喊出了她的名字:“聂鸢,你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不回复我的短信,也不接听我的电话。”
齐泽提着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几步就走到了聂鸢的面前。“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聂鸢打算侧身而过,齐泽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听我解释,那是有原因的。”她笑了笑:“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