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我们这样的相遇,也不过寥寥几次,谈话更是少之又少。既然你能够一眼就能认出任何装扮的我,为何就是记不起关于我的一丝一毫呢?亦桦,你到底明不明白?还是没有弄明白的人是我?
目送着亦桦的身影,穿梭在人形道上,她在堵得纹丝不动的车流里,努力地跑向那座高耸的大厦。吴以稀的双眼,藏匿于墨镜背后,没有人能够看清他在想什么。在他准备走的时候,秦风和云晓祁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
“你们是谁?”吴以稀明显不太高兴的语气,表明他此刻心情很差。秦风拦住他要走的方向问:“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你把聂鸢弄到哪里去了?”吴以稀眉毛挑了挑:“是谁?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男的女的?”云晓祁丧气地放下拦住的手:“突然就消失了,在想会不会和你有关系。”吴以稀不可自持地大笑起来:“和我有关系?真是听过最好笑的话了。”
“当红影星吴以稀,不仅凭借围城内外回归歌坛,取得傲人的成绩。更以一部悬疑惊悚剧,再次展现了惊人的演技。今年对于他而言,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年!”大街上的屏幕,突然间全是关于他的报道,电影,电视剧,歌曲,各种资讯,正连番轰炸起来。三个人都望向那播报的荧幕,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有一种无端端的虚无感。
吴以稀收回自己的目光,笑得有点疯癫:“人世变成了一场梦,而梦境成为现实。”他边笑边走,倒叫秦风捉摸不透地问云晓祁:“他是不是疯了?”云晓祁打开手机,查看着之前保存的资料说:“这一年算是他步入神坛的一年,但即将到来的2009年,粉碎了他一切的努力。各种丑闻,黑料,不知道为什么铺天盖地而来。”
秦风咂摸了一下吴以稀的那句话:“人世变成了一场梦,而梦境成为现实。”“吴以稀难不成有预知的能力吗?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秦风心里的疑问堆积得越来越多,虽然只是亦桦曾经的时空重演,但在这个时空里的吴以稀,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站在车流里的聂鸢,双耳嗡嗡地作响,暂时性地失去了听觉。过了好一会儿,她也被大荧幕四处的报道所吸引,关于吴以稀的种种,正轮番滚动着,屏幕上的日期是2008年。喇叭的叫声,让她意识到自己站在马路中间,她赶紧跑到一旁的人行道上,正巧撞到了秦风和云晓祁。
“聂鸢姐!你去了哪里!”云晓祁激动地拽着她的胳膊,打听着她突然消失的原因。聂鸢的眼睛转动了几下说:“失误跑到了亦桦后来的时空里了。”“撒谎!你是去了吴以稀的时空了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秦风质问的口吻,严厉地叫聂鸢咯噔了一下,她面不改色地回复道:“吴以稀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去呢!”
她说的不无道理,秦风仍觉得堵得慌,一定有某个地方弄错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正在聂鸢和秦风之间蔓延开来,云晓祁打着圆场说:“哥,姐,现在都快五点了,不如我们现在去吃晚饭吧!”秦风看了看手表:“明明才三点半!不吃!先把事情解决!”正说着的秦风,看到时空的风扑面而来,亦桦的下一个时空即将开启。聂鸢平静地说:“那就是任务的终点了吧!2013年的夏天,吴以稀离去的时间。”
第21章 陨落
2013年的夏天,办公室内的肃杀之气,分分钟就能扼杀一个人的喉咙。忙碌的工作让亦桦已经超负荷的工作了好几周,各种宣传稿方案,层出不穷地要做,做好的稿件又要不停地修改。等到最后一份宣传,得到了上层的审核通过。她关掉了邮箱,整理着自己的文件袋。墙壁上的钟,显示着凌晨两点五十的时间。
办公室的人早已陆陆续续地走了,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是杂乱不堪地摆着各种文件。亦桦站起身,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隔壁工作室里,有不断传出来的骂声,越来越难听的叫骂声,令她驻足停留在那里,偷偷地拉开门缝,瞧了过去。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垃圾啊!你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评价你的吗?过气!无知!没文化!傻X!”
“这五年来你为公司带来什么收益了吗?养你这个废物!”
“这些剧本找你的,都是N号角色,你以为你还能东山再起?”
“不管是年纪还是资源,你已经没有办法跟公司其他人比了!”
“妈的。。。。。”
“X#%”
经纪人指着吴以稀的鼻子骂,口水都喷到他的脸上,他一脸沉默。从2000年来公司开始,亦桦亲眼看到他是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沉默成为了他的保护色。
“你什么都没有!除了数不清的黑料,就是黑粉!”
“这不是我不容你,是这世界不容你!你懂吗?!”
“所以现在的出路,就是一些暗箱操作了,你得学会把握一下机会,不然。。。。。。”
“我最后的一点价值,就是我自己吗?”吴以稀终于抬起头,认真地指着自己的脸:“对吗?”
“除了一副好皮囊,你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价值。”经纪人指着他的鼻子,一脸恨恨地回答。
吴以稀正巧偏了一下头,碰上了亦桦的双眼。仅仅一秒钟的时间,他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尴尬,羞愤,各种复杂的表情,亦桦默默地关上了门。这几年越来越下滑的人气,已经让曾经的他跌入了谷底。被众星捧月般的他,再次回到了当年的他,穿着厚重的戏服,拖着自己走街串巷,找到那个正逍遥快活的经纪人。那时候两个人都局促不安,汗水湿透脸颊,他放低姿态地求经纪人,让她进公司。从此之后他和她在同一所公司,却没有任何交集。偶尔几次的照面,寥寥数语。没有什么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可就觉得有根线联系着他们。
如今聂鸢站在半夜三点的公司楼下,仰视着这间她呆了将近十三年的地方。从那个黑瘦的农村姑娘,转为现在的高级白领又如何呢?她依然无能无力。只能在他最难堪的时候,默默离开不至于让他颜面无存。她所能做的,仅仅只有这些而已啊!真可悲!
坐在长长的台阶上,亦桦看到车库附近的吴以稀,被臭骂之后的他,走向自己的车子,开着车子飞驰而去。站在车库附近的聂鸢等人,正好看到吴以稀驾车离开。聂鸢连忙拍拍云晓祁:“吴以稀的自焚时间是几点?”“五点左右吧!这是警察推断的。”云晓祁看着资料说,聂鸢转而就要跑向亦桦那边,秦风扼住她的手腕:“你想做什么?你不能改变这个事件的发生。”聂鸢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懂亦桦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即使是最后吴以稀死在大火当中,她也只是希望能再看他一眼。现在还有机会!”
亦桦正从包里拿出一罐啤酒,常温的啤酒在夏季喝起来,味道怪异地令她无法下咽。“亦桦!我带你去见他吧!”亦桦的啤酒被聂鸢夺去,放到一旁的石阶上。亦桦愕然地盯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见谁?还有我认识你吗?”“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带你去见吴以稀。”聂鸢拉着她站起来说,“我刚刚看到他回家了。”亦桦试图甩开聂鸢的手道。
“如果你现在不跟我去,你会后悔一辈子,他再也不会出现了!”聂鸢每字每句都说得决绝,亦桦的心门咔哒了一声说:“我去见他。”秦风和云晓祁打了车,站在不远处等着聂鸢和亦桦走来。“聂鸢当真只是单纯地让亦桦看吴以稀吗?”秦风问着云晓祁,云晓祁无奈地回答:“不然呢?生死是不可以改变的啊!除了看他最后一眼,无能无力。”
车子行驶在一条越来越人烟稀少的道路上,长长的马路仿佛怎么也到不了头般。“他住在哪里?怎么越来越荒芜了啊!”云晓祁发表着自己的疑问,亦桦垂下了脑袋说:“他喜欢安静,所以住的很偏僻。”“想不到你对他挺了解的嘛!”聂鸢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亦桦陷入了沉思。明明十几年来,就见过几面而已,为什么能够说出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呢?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十七分了,聂鸢拖着亦桦,加快速度地泡在前面。跟在后面的秦风突然激灵地喊了她一声:“聂鸢,你是怎么知道吴以稀住在哪里的?”聂鸢和亦桦同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秦风。秦风继续质问道:“在计程车上报地址的也是你,亦桦只知道吴以稀喜静,但他的具体住址,她肯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