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你睡着了吗?”聂鸢趴在桌子上,温和地唤了他一声。秦风睁开假寐的眼睛,朝她看过来:“没有。”“你说每个人的名字里,是不是藏着关于她的故事呢?以前的秦锋,是寓意着锋芒毕露,现在的秦风,是往事随风。那么聂鸢呢?谐音就是孽缘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故事。”
聂鸢苦笑地把视线转到窗外,落寞地闭了闭眼睛:“一开始就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不就是孽缘吗?”秦风静默地望着她不说话,眼睛里却泛起了心疼,聂鸢被这个眼神所打动,便继续说下去了。
“我的姐姐聂颖,是个漂亮又聪颖的人。不仅我父母对我的出生不愉快,姐姐也是。你相信有人出生就是灾星吗?我出生的那天,姐姐从楼梯上摔下去了,额头血流如注,后来留了一道疤。我出生的不会哭,只会笑。被父母认为太过了诡异,我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了。当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已经在外婆家了。”
“外婆对我特别的好,她从来不相信那些。相较于父母更偏爱的姐姐,她更喜欢我。那时候我姐姐被送往国外念书了,听说是她自己要求的。父母一向随她的心愿,就让她去了。我在外婆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父母来这里接我回家的时间。”
聂鸢叹了一口气,空气中沉默地仅听得他们的呼吸声。秦风走下床,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了她:“后来呢?”“后来?”聂鸢转过身抱着秦风的腰:“我杀了我姐姐。”她以为秦风会稍微震惊一下,结果他若无其事地拥住她:“嗯。”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聂鸢仰起头问他,秦风思考了一下答:“你杀得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害怕?”这个思维真的很雷人了,聂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所以你之前去了瀑布,是看了那个传说?”秦风想起李原原的事件,以及那个古怪的瀑布问。聂鸢点了点头:“不过貌似没什么用。我反倒被某种怪异的时空,转移到了亦桦那里。”
“父母来外婆家的住的那个晚上,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真实的时空变换吧!我在一间高楼的楼顶,看到了正坐在屋顶看雪的姐姐。姐姐突然转过身看到了我,变得异常凶狠起来了。我往后退了几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惶恐不安,姐姐的表情更像是一场噩梦。聂鸢尘封已久的过去,就这么坦露在秦风的面前,她不安地看着秦风的眼睛:“我的时空错乱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早。不同于你们因为某种契机而错乱,我是自然而然地就去到了别的时空里。”
秦风想了半天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姐姐吗?”聂鸢愣了好一会儿,意外觉悟到了自己从未想到的问题。“你不是自然而然地到别人的时空里的吧?是你的姐姐把你带到她的时空里去了吧?”秦风详细地跟她解释着,聂鸢茅塞顿开起来:“但。。。。。姐姐已经死了。”
聂鸢的时空能力还存在着,秦风认真地考虑了好久,问出了一个聂鸢从未怀疑过的问题:“为什么你这么确定你姐姐死了?”这还需要确定吗?聂鸢望着秦风的眼睛:“爸妈去那边处理了后事。。。。。这不就是一种确定吗?”
第163章 聂鸢的故事
父母回来的那天晚上,聂鸢睡在自己的小屋里,心中装满了期待。偷偷地从门缝里看过去,客厅里的父母在灯光下,整理着聂鸢的行李。外婆嘱咐着他们:“鸢鸢爱吃包子,不喜欢吃苦瓜,她怕冷,喜欢吃方便面。。。。。。。”外婆有一搭没一搭的嘱咐着,聂鸢的眼角不知不觉间就湿润了。
与父母重逢的喜悦,以及马上将与外婆分别的难过,这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她还不太懂得怎么处理。躺在被窝里,默默地流着眼泪,捂住嘴巴不发出呜咽的声音。半夜在半梦半醒之间,外婆躺在她的身边,小声地哼着那首安眠曲。
“外婆。”她在迷糊中喊了外婆一声,外婆拍着她的头:“睡吧!”粗糙的手温和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她“嗯”了一声,像往常般睡了过去。
可为什么这么冷呢?她不安稳地闭着眼睛在跑,踩在雪地里一串串的小脚印。在梦里吗?她睁开了双眸,看到了灰蒙的天空,以及鹅毛般的大雪,从空中密集地落了下来。
单薄的衣衫站在这样的地方,令她打了一个喷嚏,伴随着鼻涕泡的喷出,聂鸢无所谓地拿衣袖擦了擦。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地仿佛这一切并不是梦般。
她环顾了四周,望去尽是高耸而冷漠的大楼。聂鸢站在一处较高大厦的楼顶,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她缩着身子,看到稍高处的小台子的大楼边缘,有个人坐在那里。她背对着聂鸢,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
聂鸢踩着几节台阶走了上去,望着背影发着呆。按照她做噩梦的情节,这个背影转过身会变成鬼吧?!当她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那个人察觉到了聂鸢的存在,转过头来的聂颖,倒是惊得聂鸢措手不及。
“姐姐!”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在这样寒冷而陌生的地方,遇到亲人的这一刻,足以驱散了所有的害怕。聂颖站起身,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打量了聂鸢半天,眼神从不解逐渐化为了厌恶。聂鸢年纪虽小,但毕竟不是傻子。姐姐是她的亲姐姐,可姐姐不喜欢她这个亲妹妹。事实就这样摆在眼前了,聂鸢惶恐地退后了几步,低着头看自己冻得通红的脚。
“聂鸢,你过来。”带着命令式的口气,她抬头就看到聂颖不耐烦的脸。聂鸢迟疑了片刻,小步地走到了聂颖的身旁。“坐下吧!”聂颖率先示范地坐在大楼边缘处,两条腿在空中晃荡着。聂鸢小心地坐在靠后的地方,紧张地拽紧了小拳头:“这是姐姐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聂颖冷笑了一声:“呵!你以为你在做梦吗?”聂鸢偷偷扫了一眼她问:“难道不是吗?”“我正要问你呢?你怎么擅自出国了,而且还找到这里?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聂颖连续几个质问,倒叫聂鸢的心瞬间空落落下来:“这不是梦吗?”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聂颖撞了她一下,顺势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脸。清晰的痛觉告诉着聂鸢不是做梦,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聂鸢仰起头望着聂颖好看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沾上了些许的雪花,有的化为雪水,让睫毛变得像哭过般的湿润。“姐姐。。。。。。你冷不冷?”聂鸢抱紧自己,小心翼翼地问聂颖。聂颖白了她一眼:“你想回家吗?”“想!”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聂颖叹了一口气,自己站起来了,朝着她伸出手:“起来!”
聂鸢的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握住聂颖手的那一刻,她却感受到了寒冷。聂颖比她还要冷,整张脸细细看去,才发现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聂颖的眼神有些跳动,在聂鸢还没有反应之际,她感受到被推出去的力道。
从楼顶晃出去的聂鸢,望着下面看不清如同蝼蚁般的一切,顿时间都忘记了呼吸。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握紧聂颖的手,通过拉住聂颖向后的惯性,重新回到了安全的边缘。
而聂颖的身体却因松手的聂鸢,似纸张般的轻便飘出了安全范围。“姐姐!”聂鸢害怕地大喊了一声,雪花混乱了聂鸢的视线,她看不清聂颖是什么表情。等到察觉到的时候,聂颖已经摔下去了。
哆哆嗦嗦的聂鸢,颤抖着摸索到天台的边缘。眼睛里噙着泪水望下去,底下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了,一丁点的红色映入到了眼帘内。聂鸢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的四周不知名的卷来一阵风,这风来得太古怪了,带着某种吸盘的能力。眼前的高楼大厦,以及大雪全部都被扭曲了,而她在一片扭曲当中,头脑昏胀地快要爆炸了。。。。。。。
在光亮中睁开眼睛的聂鸢,吓得坐起了身。她浑身冰凉地扫视着自己的小房间,外面的鸡打着鸣,依稀还能听到父母的交谈声。她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噩梦啊!聂鸢走出房间,和父母打了招呼,就跑到厨房找外婆了。
在晨曦的光影里,外婆用着老式的炉灶烧着菜。聂鸢如往常一样,往里面丢着柴火。冒着热气的菜出了锅,而另一边是煮好的米饭。“外婆,我梦到了姐姐。”闲聊家常般的她,主动提及了姐姐。外婆笑了笑:“你姐姐在国外念书可厉害了!你跟爸妈回了城里,可要抓紧念书啊!不能成天像这样四处晃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