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暴君后悔录+番外(9)

手放下来的时候,有点抖。

冷静如江煜此时也有些想要苦笑。

右耳听不到了。

一只耳朵的听力完全丧失对一个需要行军打仗的人来说,是一场很恐怖的灾难。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但失聪已成事实,他不想接受也不行,比起伤春悲秋,不如先顾好眼前的事。

江煜从被子里钻出来,将被子团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塞在韩时卿的怀里,见着青年一脸幸福地骑着被子呼呼大睡,没忍住凑上去轻轻吻了下韩时卿的额头。

而后细瘦的手指覆在韩时卿眉间的绛红色美人痣上,轻轻摸了两下。

他一直觉得韩时卿的相貌十分惊艳,尤其是这颗长得当当正正的美人痣,勾的人挪不开眼。

恋恋不舍地拿开手,江煜扶着床柱下床,脑袋还是又热又晕,他踩着鞋子缓步挪到桌前,端起韩山新换的热茶灌了几大口,而后毫不客气地将白粥从托盘里端出来,挪到自己跟前,就着小菜,不时看一眼床上的韩时卿,一口一口地把粥吃下了肚子。

吃饭能治病,不能不吃。

再说美色在前,即便让他吃整捅的白饭,他也吃得下去。

吃完了饭,江煜又上了床,轻手轻脚地把韩时卿抱着的被子展开,钻进去,背对着韩时卿摆好动作,还把人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扣紧了,舒舒服服地窝在韩时卿的怀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怜韩时卿睡到午时起来,见着桌上空荡荡,大喊大叫地把韩山找来,说韩山咋不给他准备饭,这把韩山委屈的。

这屋里就俩人,韩时卿瞅了瞅床上睡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像是从没有醒过来的江煜,拧紧了眉毛。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起身穿好衣服去正厅找一大家子人吃了午饭,席间自然少不了被追问江煜的情况。

他搪塞而过,只说了要自己照顾江煜,不让家人插手。

大哥韩锦峰早已成家,夫人是当今礼部尚书的长女。

他不能在将军府常住,吃过饭又与韩靖宇到书房谈了些北境边防的事,便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叮嘱韩时卿有什么事别憋着,告诉大哥,大哥帮你解决!

韩时卿挺感动的点了点头。

晌午过后,天又阴沉下来,与昨日一样的暴雨倾盆而下。

韩时卿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西厢房外的走廊上,托着腮看雨珠连成串顺着房檐往下落。

击打在青石砖上,溅出大片水花。

他就是在前世的这个时候捡到的江煜。

那时候的江煜瘦瘦小小,表情怯生生的,乖巧的让人心疼。

因为韩时卿出生的时候,何怡然岁数已经不小了,韩芸畅和韩时卿还是双胞胎,韩靖宇特意请来了萧神医给接生,就这样,还是废了好大力气才保住母子三人的平安。

后来韩靖宇说什么都不让何怡然再生孩子了,就连床笫之事也收敛了好多,这就导致韩时卿一直都是家里最小的。

他那时候就总想着要是自己也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好了,总是偷摸去求何怡然,然后再被气急败坏的韩靖宇给打出来。

之后韩时卿长大点儿,不再提这事了,这个心思却一直都没消失。

于是,那天他看到了江煜,也不怎么的,就看对眼了,晕头转向地把狼崽子领回了家,疼的跟亲弟弟一样,最后倒霉的却成了自己。

“哎……”长长叹了口气,韩时卿往背后大开的门里看了一眼,见江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也正在看着他。

“韩时卿,我好像不烧了。”因为右耳朵失聪,江煜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些,带了些嘶哑,与雨声交融到一起。

“我没傻。”他微微笑起来,说道:“但是我不想走,怎么办?”

第15章 想都别想

韩时卿愣了下。

而后缓缓的、深深地皱起了眉。

他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进屋子里,坐在江煜的床边,非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九皇子,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此时此刻,他没有把江煜当成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而是把江煜当成了与自己拥有同样心智,心思甚至比之自己更缜密的对手来看待。

“你误会我了。”江煜模样颇有些委屈,他捏了捏自己的右耳朵,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我虽然没烧傻,可是我烧聋了。”

他把手按在左耳,凭着感觉说出奇怪发音的字,“就是右耳,我听不到了。”

他说的很轻松,韩时卿的脸色却变了。

他自然知道听力对于江煜这种人的重要性,失去右耳听力,在战场上的存活率便是削掉了一半,这是相当危险的事。

“你在说谎。”韩时卿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可怜你。”

“我想让你可怜我是真的,可我没有说谎。”江煜在某种事情上其实是个分外“耿直”的人,他有想过要装成傻子死皮赖脸地缠着韩时卿,但前世的种种在脑中闪过,韩时卿说的那句话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韩时卿问过他,到底对他说过几句真话。

韩时卿很讨厌自己骗他。

那么这一世他想换种方式来对待韩时卿,首先从尽量不说谎开始。

“所以你的意思是。”韩时卿顿了下,皱着眉问江煜,“你发烧,烧聋了耳朵,很可怜,所以我作为不给你药的‘罪魁祸首’,就必须把你留在将军府,把你当个宝贝一样照顾一辈子?”

韩时卿每说一句,江煜的眼睛便亮上一分,待到韩时卿说完,他忙不迭地点点头,对韩时卿的理解能力表达了十足的赞赏。

韩时卿嘴角抽了抽,而后蓦地,露出个笑容,他欺身压近江煜,修长温热的右手覆在江煜的额头上,两人的吐息交融在一起,空气逐渐升温。

“我看九皇子的烧怕是还没退,这时候正说胡话呢。”说罢,他直起身,手也收了回去,对门外喊了一声,“韩山!”

韩山疾步进门,拱手行礼,“属下在。”

“去老张头那儿取些银钱来交给我眼前这位‘债主’,今晚过后,我不想再在将军府看到他!”

“是!”韩山压下心底的疑问,退去办事。

韩时卿面沉如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错愕的江煜,冷笑道:“我实话说了吧,九皇子你脑子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今日之所以不揭穿你的身份,只因念你岁数小,可怜。他日若再作纠缠,可就不是给你些银钱让你滚蛋那么轻松了。”

话毕,韩时卿不给江煜反应的时间便决绝地拂袖而去,再不看他一眼。

第16章 他的王朝

韩山是个非常尽忠职守的侍卫,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即使他知道江煜身体还没恢复,也不会有丝毫怜悯,当天晚上就按照韩时卿的吩咐取了整整一百两碎银装在钱袋里扔给江煜,毫不留情地把江煜推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外面还下着雨,江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在高大的府门外好久没缓过神来。

叹了口气,江煜挨着房檐下的台阶坐下,望着房檐上连成串滴落的雨珠,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以前的事。

现在是旧历七十七年,远安帝是江氏王朝的第三代皇帝,第一代皇帝推翻了前朝的统治,改国号为江,修改历法,轻徭薄税,在位四十二年,击退蛮族,收服南族,让江氏王朝发展壮大,史称江高祖。

后来继位的是远安帝的父亲明成帝韩晋元,坐享其成,治理国政资质平庸,但也无功无过,安安稳稳坐了三十年帝位,可唯独失策在了偏心眼儿上。

远安帝并未逼宫之时,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当今皇后的亲儿子,也是所有皇子中的大哥,可韩晋元并未立他为太子,而是因为疼爱祺贵妃,将祺贵妃的儿子四皇子立为了太子。

这就成了梗在远安帝心中的一根刺,也是他五年前逼宫的最主要原因。

因为远安帝继位靠的并不是正当手段,所以他便没有急着改历法,而是沿用旧历,并假传明成帝的禅位口谕,将其软禁在长岭山上的寺庙里,毫不客气地坐上了现在的位置,继而开始扫清一切有可能威胁自己帝位的障碍,发动了残忍的肃清事件。

然而当上皇帝的远安帝却并没有专心理政,而是成为了像他父亲一样坐吃山空的花架子。

就这几年他遍罗王朝三十五城的美女,纵情于歌舞声色,早朝说不上就不上,很多时候都是官员们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进宫等在殿内,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再由细声细嗓的公公传话来说远安帝正在休息,只由内侍官收了折子,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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