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蹙眉看着薛蒙焦急的样子,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薛蒙怎么会知道自己有病在身?
难不成是自己失去意识期间,薛蒙找了医师来给他诊脉……
不对。现在的自己不是在一切纷争都已结束的那个时代……而是回到了踏仙君时代……
在踏仙君时代,自己又怎么会见到薛蒙?
是了,之前在无常镇上,自己带着墨燃放花灯的时候,薛蒙刺了墨燃一刀,墨燃怒极要反杀薛蒙时自己还替他挡了一击……然后墨燃被梅寒雪偷袭倒了下去……
也就是说,既然自己能见到薛蒙,那薛蒙也就看到了那个昏迷的墨燃!
他越想越心惊。
现在可不比墨宗师那个时候,现在的薛蒙和墨微雨,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墨燃还好,他看在自己面子上还能勉强留薛蒙一命,但薛蒙可是做梦都想手刃踏仙君为自己爹娘报仇的!
“师尊?”薛蒙一抬眼就看见他额上冒出的大滴冷汗,忙道,“师尊等等我,我这就去找医师!”
听薛蒙这话,好像这里还是薛蒙熟悉的地方,并且在这儿有一定权威。
“你先等等。”楚晚宁抬手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一下疼痛,却还在细想着那些前尘往事,“你先跟我好好说一下,这儿究竟是哪儿?”
“是昆仑踏雪宫啊。”薛蒙道,“师尊不记得了吗?我记得师尊之前还来过的!”
楚晚宁:“………”
有吗?不记得了。
兴许是年纪大了,记性差了吧。
话说…墨燃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嗯。”楚晚宁强压着自己的感情,强逼着自己现在不要在薛蒙面前提起墨燃——虽然当初墨燃肯看在自己的面上留薛蒙一命,但昆仑踏雪宫能不能留墨燃,这还是个未知数……
薛蒙是一定会听他话的,但这昆仑踏雪宫又不止薛蒙一个,跟踏仙君有仇的人那么多——而且墨燃还遭了重创,要是现在再被人背地里搞那么一出“病死在牢狱”里……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这还不如不问,不问的话墨燃……
算了,上辈子墨燃什么都没干不也被天音阁那群混账给挖心挖成那个样子?这…问不问结局都一样吧?
至少自己问了,自己还能照应墨燃一些。
——趁着北斗仙尊余威犹在的时候。
薛蒙还在不断尝试着要给他喝药。楚晚宁冷眼把薛蒙和药一并推开,然后又指了个软垫让他坐下:“墨燃…现在在哪儿?”
不出所料,一提到墨燃,薛蒙面上便满是厌恶:“那只狗还能在哪儿?在他自己的狗窝里呗!我也真是纳了闷了,直接趁他被昏倒的时候要他命不行吗?那华碧楠偏偏多事,还把那只狗带回死生之巅了,还找借口说什么要当卧底之类的话。”
“我呸!”薛蒙顿了一下,“我真是怀疑这寒鳞圣手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直接把墨燃杀了不就好了吗?哪来的那么多弯弯绕!还有梅含雪那只狗,他居然不帮着我,反而支持那个华碧楠!”
“华碧楠和他一起回去的?”楚晚宁的嗓音控制不住的上扬,连自己的那份头疼都不顾了。
反正天天疼,也差不多疼习惯了。
“是啊。”薛蒙的鼻子几乎都要气得朝天了,“这不是要跑到墨燃身边当卧底吗?依我估计他怕不是还要和墨微雨那只狗同吃同住同……睡了。”墨燃偏爱龙阳这种事情,在修真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师尊你且在这儿好好养着身体,说不定过几天,那后宫里又要出一位华妃了!”
“啊…师尊,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成这样了…”薛蒙又把药捧起来,“师尊还是喝些吧,这寒鳞圣手的毒可不好解啦,只有他的独门秘方才能管用,师尊拖的越久就越伤身!”
华碧楠的毒?
他这么些天连华碧楠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中毒?从哪儿中毒?
楚晚宁在怔愣之余,只觉心寒。
看来是他小瞧自己这个徒弟的心机和手段了。
真是没想到…那个往日温柔善良的师明净竟有如此之手段。他不是不知道华碧楠心狠,也不是不知道华碧楠心思重,但往日师昧留下的印象对他影响太大,这也促使他无论怎么想,潜意识里都认为华碧楠只是被逼到绝路,迫不得已而为罢了。
现在想来……
恐怕真是他轻视了这个好徒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跟隔壁小姐姐一起玩了个游戏,小姐姐说谁输谁无偿做一件事——赢方要求的。
而那游戏恰好又是我擅长的,于是我就同意辽。
然后我输了qvq
难过qvq,然后正好输家要帮赢家无条件做一件事。
小姐姐的要求是让我帮她写,文,名。
我:?????????
不是大姐,我承认我输了,但你也不能这么为难我吧qvq?
你这是在要我命啊!!
☆、【昆仑踏雪宫】幕后戏影(2)
没有灵力,真是太不方便了。楚晚宁看着自己的手,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疲惫。
身心俱疲。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那么他有没有灵力实际上无所谓。祛除蛊花主要靠的还是魂魄之力,需要他用灵力的地方很少,九歌已经足够应付。
但他没想到华碧楠居然会察觉的这么快,行事如此之狠辣。
如此人物,幸亏是个灵力低微的蝶骨美人席。
若华碧楠真是什么灵力高强之辈,恐怕这天下将会掀起一波比当今踏仙君更加恐怖的血雨腥风。
“师尊…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薛蒙见他面色苍白如纸,杏眸里满满的担忧。
楚晚宁对上他的视线,愣了一瞬:“你这眉眼…倒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师尊认识的故人?”在薛蒙心里,楚晚宁除了认识儒风门和昆仑踏雪宫宫主明月楼以及死生之巅众人之外,就不认识什么其他的人了。
楚晚宁长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饭借书就鲜少迈出红莲水榭的大门,从来都只有别人找他的份,没有他找别人的份。
——儒风门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也是见过的,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跟自己这种神颜简直没法比。
而明月楼和自己就更不像了……师尊的故人,又还有谁呢?
难不成师尊指的是爹娘?不不不,不可能。
要是师尊指的真是爹娘,还哪里需要刻意提并且还用故人一词做掩饰?直接说“薛蒙你长的真像你爹娘”不就完事了。
薛蒙抬手搭上眉骨,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个故人的身份:“师尊,你说的故人到底是谁啊?”
楚晚宁正头疼的厉害,很不高兴的瞥他一眼:“你不认识他吗?”
“我认识?”薛蒙指着自己,一双杏眸都瞪圆了,“可我…我,我不知道啊!”
“是姜曦。”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就和脑袋被人从中间硬生生砸出一个洞,被人用一个小勺子一勺勺挖脑浆一样痛彻骨髓。
“姜曦?可姜曦不是已经死了吗…”
楚晚宁痛的说不出话,风眸布满血丝。余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那碗被自己放在一旁漆黑汤药,再联想到刚才薛蒙所说的华碧楠下的毒,他蓦地睁大了眼睛。
难不成,自己这缠绵了数月之久的头痛,竟是华碧楠所下的毒所导致的么!
可是自己这个头疼…听御医说是因为在水牢里受折磨太重,有损根基,所以才会这样的啊…难不成这是因为华碧楠下毒的方式太过巧妙,趁着自己正伤重的时候再偷摸下毒,所以才引发了更加剧烈的头痛,从而导致御医误判?
楚晚宁强忍着头疼,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咬着牙把汤药喝了下去。
再不解毒,他恐怕就要疼死在这昆仑踏雪宫里了。
“师尊。”薛蒙忙递给他一块洁白手帕,上面绣着一角海棠,“这块手帕是我在师尊外袍里发现的…不脏的。”
楚晚宁用气音“嗯”了一声,接过手帕仔仔细细把额上冷汗拭去,“薛蒙,我问你些事。你可全部如实回答我?”
“师尊尽管问!”薛蒙表忠心似的竖起三指,好像楚晚宁只要说个“不”字就能马上立下天劫之誓,“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楚晚宁把帕子细细叠好放在枕边,“那你就给我讲讲,你们所谋划的一切——从华碧楠给我下毒开始,到他带墨燃回死生之巅当卧底。以及其后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