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面的场景萧虞还能勉强撑住，但后面的这些直接震碎了她的三观。不受控制的尖叫滑出她的喉咙，她跌坐在地。
院里的少年平静地擦去自己双手染上的鲜血，这才回首，带着诡异的笑意紧盯着虚掩的院门。他眼神中的麻木与冷意将萧虞死死钉在原地，她连逃跑都忘记了。
无声的对峙过后，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萧虞听见他说道：“它不乖，你也要不乖吗？”
***
半月后是萧虞的生辰，萧铭笑嘻嘻地送了她一个礼物。
盒子外包着层层叠叠的彩纸，精美得无以复加，但萧虞却总觉得打开之后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她面上不显，但冷汗却悄悄爬上后背。
“谢谢......”萧虞接过萧铭手中的礼物，不露声色地将盒子放到了一边。
“不打开么？”萧铭带着笑意的眼神好像将她看穿一般：“妹妹这是，讨厌哥哥送的礼物么？”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萧虞却听出了胁迫与不快的意味，仿佛在说，自己要是不打开这个盒子，一切后果自负。再加上萧老爷和徐姨娘都在场，萧虞下不来台，只好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撕开了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包装纸一层层撕去，她不情不愿地打开了盒子，才看一眼，就吓得丢了出去。
盒子正中躺着一团毛茸茸的物事，正如那只小奶猫的皮毛花色。
萧老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是怪萧虞不知礼。萧虞勉强压下难以抑制的惊慌，发白的嘴唇颤抖了几下，没有做出解释。
却看见萧铭好似并未生气一般，捡起地上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绒帽，不无惋惜地说：“想着妹妹戴这个帽子一定暖和又可爱，没想到......”
他抬眼，紧紧盯着萧虞的眼睛：“你不喜欢啊。”
萧铭手里躺着一只普通的翻毛皮帽子，虽然不是萧虞想的那样，但她到底还是因为惊吓过度病了好久。
萧虞没有将自己看到的那些说出去，但那日起，她日日躲着萧铭。每次看到萧铭的笑，她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句在噩梦里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它不乖，你也要不乖吗？”
听完萧虞的陈述，陆离用自己被捆着的双手艰难地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说道：“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也亏得萧虞被这样对待之后没有产生什么心理疾病，到底还是健康地长成了一个性格正常的姑娘。也只有在见到萧铭之后，才会有一些应激反应。
萧虞甩了甩头，不愿意继续回忆和萧铭有关的事情，接着说道：“后来我爹死了，徐姨娘和萧铭想要独吞我们萧家的财产，便想加害于我，所以我就从家里逃出来了，之后就遇上你们了。”
萧虞说的很简略，但陆离却有很多问题，比如那幅画，究竟有什么价值，竟会让黑风寨都加入了争抢。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萧铭那不讨喜的脸再次出现，这次他带着些烦躁，一进门就问萧虞：“里头的东西呢？”
萧虞往陆离这边瑟缩了一下，抬起懵懂的眼，好像并不知道萧铭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里头？什么东西？”
☆、第 32 章
“你别给我装疯卖傻。画里的东西呢？”萧铭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想要扯过萧虞问个清楚，却被陆离拦住。
陆离将萧虞护在身后，没好气地冲萧铭说道：“别碰她。”
她才刚刚听萧虞说了那些事情，此刻对萧铭的厌恶只增不减。也不知道原主到底瞎了哪只眼，居然会看上这样的人。
萧铭也没工夫跟她们拉拉扯扯，又问了一遍：“你敢说你不知道画里有什么吗？”
萧虞此刻倒是不怕他了些，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
萧铭冷笑道：“你那丫鬟小莲全都招了，她说东西就被你藏在画里。啧啧，我也不过只是拿鞭子吓唬吓唬她，还没打，她就全招了。”
萧虞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敛去，依然强硬地回答道：“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萧铭见这样问并不能问出什么，朝左右使了个眼色，有人上来架起萧虞，将她捆在了柱子上。
萧铭拿起皮鞭，又问了一句：“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萧虞咬着苍白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但她对于皮鞭的恐惧却写在眼神里。
一旁的陆离也慌了，她赶紧呼唤自己的系统：“小白小白，有什么传送工具吗？可以带着三个人跑的那种？”
小白摇头：“没有。”
陆离顿了片刻：“那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毙命的工具？”直接嫩死萧铭的那种。
小白继续摇头：“没有哦。”
陆离：“你们怎么什么都没有！”
小白带着几分无奈：“我们又不是万能的神。”
眼看那边皮鞭沾了凉水，就要往萧虞身上招呼了，陆离脑子更是一片混乱了，她只能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萧虞不受皮肉之苦吗？”
这回小白没有立刻回答没有，而是思索了片刻，答道：“有。”
鞭子凌空了，眼看就要甩下了，陆离立即说道：“快，有什么就用什么。”
下一秒，鞭子落在萧虞身上，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萧虞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居然连鞭痕都没有留下。
而另一边，本来坐在椅子上的萧铭却痛呼一声翻下了椅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刚添的一道血痕，骂了那个手下一句：“瞎了吗？让你打她，你打我干嘛？”
手下同样是一脸惊讶：“我打的就是她啊。”
在场之人有目共睹，鞭子确实是抽在萧虞身上，但添了伤的却是萧铭。
萧铭身上的痛感清晰，他夺过手下手里的鞭子，咬牙骂了句：“没用的东西，我自己来。”
说完二话不说，狠狠地朝萧虞甩去，下一秒，他再次跪在了地上，同时身上再添一道伤痕。
萧虞看了一眼陆离，眼里同样满是疑惑。陆离不着痕迹回了个笑，深藏功与名。
“什么妖术？”半晌，萧铭终于抬起头，恨恨地看着萧虞，好像要将人吞了一般。
萧虞别过眼不想与他对视，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小白刚刚也听了萧虞的经历，看到萧铭受到了惩罚，同样心中大快，它带着几分兴奋向陆离解释道：“这是‘替换’，萧虞所遭受的所有伤害，都会作用在萧铭的身上。”
“打得好！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说。”陆离只恨自己现在不能拍手叫好，不然一定第一个鼓掌。
小白委屈：“您也没问呐不是。”
萧铭跪在地上好半天，终于伸出颤巍巍的手，一指外头：“把那个人给我拉过来。”
他要故技重施，用洛弋和陆离来胁迫萧虞。
萧虞眼底闪过一抹犹豫，但陆离却轻轻地冲她摇了摇头，眼神分明是在说：“让他打。”
萧虞好像明白了陆离的意思，心中虽有担忧与疑惑，却选择暂且不动声色。
萧铭挥鞭之前，照例是一番胁迫，但萧虞还是什么都不说。
挥舞的鞭子落在陆离和洛弋的身上，一声痛呼声之后，萧铭这回痛得直接趴倒在地。
“停手，停手。”
手下按命令停下了鞭子，看着地上痛作一团的萧铭，大家面面相觑，不由得想笑又不敢笑。
半月之前，这个自称是老大表弟的人上了山寨，他来了之后就对弟兄们指手画脚的，虽然大家碍于老大的面子，不得不听他的话，但山贼尚武，本就瞧不起这种百无一用的读书人，此刻看到他这副模样，众人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也没人上来扶他一把。
萧铭花了好长时间才自己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气得跳脚：“我要杀了你们！”
陆离勾唇：“你确定？”
小白也算考虑周全，在三个人身上都用了“替换”，以防萧铭疯起来再伤了其他两人。除了不能要萧铭的命，不管打谁最后痛的都是萧铭，这下他就彻底没办法了。
萧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冷静下来。要是他真的杀他们，万一死的是自己可怎么办？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于是气急败坏的萧铭只能心有不甘地带着人走了，牢房里终于清静下来。
三个人被捆在三根不同的柱子上，等萧铭一走，才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